(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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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可該怎麼辦才好?朱虹聽王小青說了這些後,很是替那對女修擔憂,他雖然許多事不懂,這幾個月多才跟著修行練武,但也看得出來是那名男修較厲害,他手中的法寶飛炮不斷射出,將江面炸出一勃勃水花,舉止十分狠戾。 較矮那名女修手上的傘甩了甩,逐漸變小,看來要擋不了那些炮火。 江面上局勢緊張,看戲的胡素卻是悠哉分析起來:「那兩名女子左右不過金丹初期境界,且修為都不夠扎實,對上一位金丹後期、將要進境元嬰的大門派弟子,看來是要輸了?!?/br> 王小青佩服道:「不虧是胡大王!好厲害呀,小的就瞧不出這麼多來?!?/br> 胡素好笑地拿扇子點點他額頭道:「你是平素都吃甜果子麼?哪來這麼會甜言蜜語的小蛇?!?/br> 這邊看戲的純看戲,朱虹聽了卻是更加擔心,禁不住轉頭問松玉,「師祖,該怎麼辦呀?」 見朱虹如此,松玉安撫摸著他的長發,笑問:「什麼該怎麼辦呢?」 朱虹道:「我們不能幫他們嗎?」 秋綟道:「是呀,那名修士看來都動了殺意。這兩位仙子太可憐了?!?/br> 看著兩名小徒孫單純為著他人擔憂的面容,松玉唇角微g,笑道:「嗯,他的確動了殺意。他手上的法寶與身上的法衣標示,若無看錯,應是玄真五派的弟子,那法寶名喚光明引,要有金丹境界方能使用,身上靈力越足,能射出的炮彈越大,玄真五派在目前仙門當中,也算是個大門派了,這法寶是他們內門弟子可用的,而這附近的江河有一半都歸屬他們管轄,也因此這位修士才如此有恃無恐,敢在這里如此……好了,師祖問問你倆,今日你們看他倚強凌弱,是否覺得吾等就該出面解決呢?」 朱虹眨眼,有些遲疑道:「不該麼……」 秋綟則閉起嘴來,他還未被h蘆撿回綠松派時,也是大門派的弟子,聽到這些,立即明白許多利害關系,便不敢再唐突說話。 松玉對王小青gg手,要他過來,小青蛇便立即蹦跳到他身邊,也不看熱鬧了:「松玉大人,有何吩咐呀?」 松玉問:「小青,你從那些水蛇河魚中還聽到些什麼詳細的,適才同我說過的,再對朱虹說一次,好麼?」 王小青喲了聲,忙道:「當然當然,是我疏忽啦,沒說清楚,那個呀——」 原來高的那位女修名喚林語卿,是男修陳一朗的師妹,境界低了些,聽說陳一朗一直以來都很疼愛這個師妹,豈料林語卿出外游歷一趟回來,帶來矮的那位女修,名叫蘇芳雨,說已經與對方結契了,還決意脫離師門。那陳一朗似乎一直在等林語卿結成金丹後可以與他結契成為道侶,被這麼拒絕後,氣的不得了。 「這是聽到的第二個版本。河里的蛇跟我說的,說他聽到就是這些?!雇跣∏嗯e起食指道,「最開始的那個,是第一個?!?/br> 「第一個、第二個?」朱虹愣怔。 「第三個版本,是那個玄真五派里的白鶴來江邊吃野食,同岸邊的鵝講的?!雇跣∏嘀钢贿h處一處養鵝場:「白鶴說,他們師父曾表示等師妹結金丹後,就要許配給那個師兄的,已經是說好的,那個陳一朗也一直這麼認為,整個門派里也都等著在吃這場喜酒,但師妹說拒婚就拒婚,不給他這個師兄留點面子,讓他在門派里大丟臉,成了笑話,所以他才會這樣緊緊追殺不放?!?/br> 咳了聲,王小青又道:「還有第四個版本,是我早上救下差點被白鶴吃掉的大魚說的——」 胡素聽到這里,差點被杏仁茶噎到,他禁不住又拿扇子戳戳這尾小蛇腦袋:「你整晚沒睡都在河上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了?還四個版本?」 王小青捂著被戳出印子的額頭,一臉嚴肅道:「胡大王,三只老虎講話會成為一個人!有些話不能只聽一方面說話,要多聽多問,這是玄公子教我的!」 胡素大眼眨了眨,體會了好半晌才道:「三只老虎講話會成為一個人,這……你是說三人成虎?」 王小青拍了下手,啊了聲:「對的對的!哎,凡人有些話好難??!」 胡素搖搖頭,用拳抵住嘴,輕笑道:「你這六百年不認真修煉,都修了些什麼呀?」 王小青理直氣壯答道:「我很認真修煉呀,只是每次讀書都會睡著,好幾次差點被夾進書里變成蛇乾,玄公子就叫我不要念了。凡人的話對蛇來說太難啦,能記一半是對的,我也是很不容易的?!?/br> 在外頭能言善道的胡素一時間被這小傻蛇弄到不知該怎麼回才好,想了想只能拍拍他腦袋,慶幸他沒變成蛇乾。 秋綟輕咳了聲,問道:「所以第四個版本是什麼呢?」 話題跳到亂七八糟,朱虹已經聽的有些迷糊了,他正等著聽第四個版本,松玉卻是挑起他的下巴,要他看向江面上,已經真要被那陳一朗拿法寶抓住的兩名仙子:「來,他們要被抓住了,不過就適才小青說的這幾個版本,聽來是他們之間的恩怨是非,你覺得我們這些旁人該管麼?」 只見拿傘的蘇芳雨口吐鮮血,手上的法寶傘徹底破了,被林語卿抱緊在懷中,雖然離的甚遠,但在畫舫上的修士們俱能看清兩名女修的表情,那麼絕望難受,林語卿默默流下淚來,薄唇貼在懷中人的額上,像在訣別。 反觀騰空高飛的陳一朗雖生的不錯,此刻看來卻是如同惡煞一般,他收起那光明引法寶,反手掏出一個類似葫蘆的小小法寶在手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音聲如鐘,將話傳遍整個江面,同時間他微微轉動著腦袋巡過江上船只,像是很滿意無人膽敢插手這事兒。 「語卿,你一時糊涂走歪了路,念在同個師門的情誼上,你今日若愿舍了這蘇芳雨,師兄便原諒你,也會代你向師父求情?!?/br> 林語卿更加抱緊懷中的蘇芳雨,警惕看向陳一朗,回道:「一朗師兄,是師妹對不住你,但我已與雨兒結契,發了誓,愿與雨兒同生共死?!?/br> 蘇芳雨捂著嘴避免血絲弄臟了林語卿,雙目含淚瞪向陳一朗。 沒想到都已經到了這份上,林語卿還是不愿示弱,陳一朗挑眉,輕咳幾聲,凌空踏步慢慢走向二人,眼神冰冷,但語氣卻是越發溫柔起來:「語卿,你自小同我長大,小時不是說過,要嫁給師兄的麼?今次被這妖女迷惑,師兄不怪你……」 「雨兒才不是什麼妖女!」林語卿回道,「師兄,小時候是我不懂事,一時應著長輩的話同你頑笑,但這些年、這些年師妹真沒那個意思……你能不能、能不能放過我倆?」 陳一朗大怒,喝道:「頑笑?我對你好這兩百年,就讓你一句頑笑帶過?語卿,你好狠的心!」 「好是你自己想對他好,語卿有要求過麼?」蘇芳雨擦了嘴角的血,恨恨回道:「陳一朗,你不如殺了我倆!反正你都拿出你那師父給的y火葫蘆了,今日就把我跟語卿收進去煉了成灰,此生再也不分開!」 林語卿聽他這麼說,亦是有所覺悟,低頭吻了吻蘇芳雨的臉頰,看向陳一朗,「好,雨兒都這麼說,今日就同你一死,化作灰燼也是值得?!?/br> 陳一朗沒想到這師妹如此硬氣,臉都氣綠了,冷聲道:「語卿,你為何要如此執迷不悟?這妖女這樣胡言亂語,你竟也愿意?」 那邊看來真要出了人命,可遠遠看著的松玉還有閑情替朱虹等人解惑,他悠悠道:「y火葫蘆,玄真五派玄天元嬰老祖的獨門法寶,能將修士妖物等等吸進去,只消三日,就能在里頭被煉成灰燼,只剩妖丹或是金丹?!?/br> 竟然有這麼可怕的法寶?朱虹瞪大了眼,嚇壞了,此時也顧不得多想,忙道:「不行不行,太可怕了,那兩個仙子就算有錯,也不能這樣呀。他們一個被打到吐血,一個也都道歉了,這個師兄也沒真娶人家,還沒損失什麼,不該這樣的?!?/br> 松玉笑問:「所以,你覺得師祖該去救他們麼?就算是那兩名仙子不對?」 朱虹看著松玉那張造出來的假臉,用力點頭:「要的!」 珍珠精小臉上認真又懇切道:「他們縱使不對,但又沒傷天害理,不應該拿一條命去賠呀。師祖,可以請您幫忙救救他們麼?」 「真是傻孩子?!顾捎袷直车肿〈捷p笑,邊說著邊站起身來,另一手rourou朱虹的腦袋,笑道:「徒孫都要師祖幫忙了,師祖怎能說不呢?」 松玉說畢,轉頭對胡素點了下頭:「糊糊,顧好孩子們?!贡懔杩湛此朴圃盏靥げ斤w了出去,他動作那瞬看來極慢,實則卻是迅速,如同一道飛殺而去的利劍般,轉眼間就將陳一朗制服住。 「您不過就是去玩玩,我要顧什麼呢?」胡素扇子輕擺,笑笑對朱虹道:「小師侄呀,你真是膽子大呢?!?/br> 朱虹不明所以,胡素卻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是拉住看了松玉飛離因此興奮又將腦袋探出去的王小青,「小蛇,再把頭探出去,你就真要變水蛇了?!?/br> 秋綟見朱虹迷糊,已經想明白的他憐愛地摸摸這小師弟的發頂,溫聲道:「朱虹,一般來說,他們這樣的事情,其他人是不方便插手的。玄真五派是名門正派,必定有門派里的規矩,陳師兄雖有殺念,但不大可能在這麼多人眼前真親手殺了自己師妹,想來他是要將人帶回去讓師門處置,那個y火葫蘆應該只是為了嚇唬他們……我是這樣推測的……」 朱虹想了想,有些明白過來,歉疚問著:「是這樣麼?那、那……我是不是不該讓師祖去幫忙呢?」 胡素把王小青拉好後,笑笑端了一碗杏仁茶給小珍珠暖手暖胃:「有什麼好不該的,傻孩子,見義勇為這事兒沒幾個人做得到,你師祖愿意代你做,就讓他做去?!?/br> 可是,我讓師祖代自己做,好像也不對?朱虹端著杏仁茶,想著胡素與秋綟的話,正省思著自己,王小青又跳了過來,笑yy道:「朱虹大人,要聽第四個麼?」 朱虹詫異道:「???」 另一處,陳一朗萬萬沒想到還真有人敢在玄真五派管轄的范圍中插手,且來者境界如此之高,他竟是一點都沒察覺,被松玉擒拿住時,陳一朗大怒罵道:「來者何人?多管什麼閑事!」 「嗯。的確是管閑事呢。沒辦法,徒孫都要求了,做人師祖的總不能說不?!顾捎褫p聲笑回,還有閑情扳著陳一朗的臉看了看,「嗯,根骨不錯,修為挺好,雙靈根,有前途……人長的也不差,怎戾氣這麼重?不過就是被拋棄了,再找個合意又愛你的,不就好了麼,傻孩子?!?/br> 陳一朗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只覺這名仙修怪里怪氣,說了一堆稱贊的話,怎感覺還是在罵他,他氣吼吼怒罵,要松玉趕緊放開自己,別插手。 「都已經來了,還放開你,說什麼夢話呢,你們年輕小輩有時真傻?!顾捎裣映?,抿抿唇便使了個禁咒封住陳一朗的嘴,接著他另一手輕抬虛空一抓,直接將那林語卿與蘇芳雨如同提線木偶般抓過,將三個人先丟到一旁,再順手整理了江面。 旁兒的那些商船漁船見有人出手,又看到松玉幫忙,料想是有厲害仙家出面,紛紛松了口氣,畢竟這三人破事一早堵住這大江,幾百人行程全都亂了。 不一會,江面上便恢復如故,趕船行商的大大小小船只一如往昔向著自己該去的地方而去。 松玉飄在半空,見水道漁船商船恢復交通後,便慢悠悠拎著三個小修士飛回畫舫去。 林語卿與蘇芳雨本以為今日就這麼命絕於此,沒想到出現轉機,正慶幸之際,卻又看到陳一朗一同被帶來,很是不安。 「前輩……」 蘇芳雨膽子大些,正要說話,松玉轉頭看了他倆一眼,食指摀嘴,輕輕一笑,「噓?!?/br> 兩名仙子不敢輕易招惹這名前輩,你看我我看你,趕緊閉嘴,不再多言,反而是陳一朗說不出話來,一路氣怒踢著腳,一副巴不得把自己踢下江的模樣。 朱虹知道松玉厲害,沒想到他厲害成這般,像是去賞個花摘個果子一樣,只不過一盞茶時間,他便一手箝著陳一朗,後面帶著兩個抱在一塊兒的仙子,輕飄飄地落到船頭,還讓江面都恢復暢行了。 看松玉把三人帶回來,胡素無奈地將畫舫靠岸,不至於擋在交通要道上。 「來,人帶回來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呢,朱虹?」被放下的三名修士神色不一,有人怒有人驚有人慌,唯有領頭的松玉笑瞇瞇,他一掌拍過三個人肩膀,讓三人好好坐在王小青搬來的椅子上後,便問捧著杏仁茶發愣的小徒孫。 朱虹驚道:「咦?」 松玉繞著三名動彈不得的修士走了一圈,將他們瞧過一遍後柔聲道:「你看,師祖將人救下了,但有許多事情,不能只憑著那股沖動說做就做,要做就要做好,今日不只救下這兩名女修,同時也要弄清這三人之間的恩怨,讓他們之間做個了結。要不等咱們離開了,他們還不是會像之前一樣,不是麼?」 松玉溫和看著一臉呆傻的小珍珠:「你明白嗎,好孩子?」 直迎松玉的目光,朱虹放下杏仁茶,想了想,點點頭道:「明白了?!?/br> 松玉微笑,問:「明白哪些呢?」 朱虹白皙臉頰上浮起兩朵紅暈來,他站起身,對松玉鞠躬道:「師祖,對不住,徒孫自己沒有能力,卻想插手,還勞煩您,是徒孫不自量力,自以為是。徒孫要先向您道歉?!?/br> 松玉一怔,原本噙在唇角的笑像是凝結一般,他看著朱虹,臉上難得露出一點疑惑茫然來。 旁兒的秋綟等人更是沒想到朱虹會先說這個,神色俱是一愣。 胡素拜松玉為師要快四百年,頭次見這名總是一副盡知天下事的綠松石精有這般神情,他趕忙扇子一打,摀住了臉,只露出一雙笑盈盈如秋水般的眼。 沒有察覺松玉那點神色跟胡素古怪笑臉的朱虹又道:「但是徒孫不後悔,如果這事情不管,徒孫心里會很難受……而且,就是因為知道師祖好厲害……好厲害,所以、所以就忍不住想依賴、想麻煩師祖……師祖,謝謝您。謝謝您答應了徒孫無理的要求?!惯@麼說著,朱虹上前抱住了松玉,拿小臉蹭著他的xue口。 珍珠精這些日子被松玉寵慣了,向他撒嬌起來一點都不懂得害臊。 松玉懷里撲進一個暖暖的孩子,他那愣怔的神色慢慢地、慢慢地收了起來,綠松石精師祖深呼吸了口,雙手圈緊傻呼呼的珍珠精徒孫,拿下巴蹭了蹭小徒孫發頂,柔聲道:「……不用跟師祖這麼客氣。乖孩子?!?/br> 朱虹抬起頭嘿嘿傻笑:「不行的,師父跟徒孫說過,該謝謝的要記得謝謝,該道歉的也要道歉……謝謝師祖,徒孫好多不懂事的地方,以後會好好學,跟多想想的?!?/br> 松玉溫柔瞇起眼,嗯了聲,輕捏朱虹那圓潤的臉頰一下,又笑問:「還有呢?道歉完、謝完後,這三人呢?你又明白了什麼?」 朱虹摸著被掐過得地方,笑笑看向不敢說話的林語卿與蘇芳雨,道:「這個,徒孫覺得……這兩名仙子jiejie分明只是相愛,卻要被拆散,實在太可憐了……而且、而且這個陳前輩也很可憐?!?/br> 陳一朗被松玉制止,剛又被他繞了一圈瞧,又見他們在那兒不明所以的道歉謝謝,整個人已經氣怒到金丹快要爆裂,突然間卻聽到朱虹這樣說,他人也是一愣。 這傻孩子在說什麼?他可憐?陳一朗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師祖適才說,不能只憑著沖動說做就做,要做就要做好……徒孫明白著的?!怪旌绲溃骸竸倓偼綄O聽小青說了第四個版本,他說,聽從玄真五派飛出來玩的麻雀兒們說,這個陳前輩,其實是有替兩位仙子求情的,沒想到他還沒讓他們的玄天師父答應,兩位仙子就先逃出來了,還打傷了好幾名同門……小青說,三只老虎講話會成為一個人,表示事情有多種版本,而一定有一個會是對的,也有可能是對的事情被拆成了好幾件,徒孫覺得與其讓他們打的你死我活,不如坐下好好說話,說明白,弄清除那個是對的。雖然徒孫覺得陳前輩打人的樣子好兇,但他、但他被師妹不要了,很可憐的,他一定是因為自己很可憐、很難過,才會這麼生氣……」 朱虹越說像是越有同感,露出個同情神色看向陳一朗,「徒孫想想,若是像師祖、師父說不要認我這個弟子了,我不知道會不會也這樣……就覺得他好可憐?!?/br> ……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誰教的!這什麼門派養出來的傻孩子!聽到這些話的陳一朗整張臉都漲紅了,而一旁胡素已經受不住拿著扇子捂著整張臉,笑到人都是抖的。 秋綟也禁不住撇過頭拿袖子遮臉笑,但沒那麼明白的王小青疑惑道:「朱虹大人,您會不會想太多啦?」 一旁的林語卿與蘇芳雨則是對視了一眼後,露出有些歉疚的神情來,默默看向整個人都紅透說不了話的陳一朗。 朱虹很認真回應王小青道:「沒有想太多的。師父跟我說過,世界上什麼都有可能,要多想想,多預設立場,這樣遇到意外,才不會慌亂?!?/br> 王小青佩服道:「朱虹大人的師父真是睿智聰明,小的學起來了!」 「哎,我不行了,說花醆那小子睿智聰明,這傻小蛇,這傻珍珠哈哈哈哈……」胡素笑到整個人趴到船邊。 「想什麼呢,誰會不認你?」松玉眉目彎如月,笑著rourou朱虹的小臉,聲音極其溫柔道:「海里來的傻珍珠?!?/br> 朱虹看著松玉那張假臉,莫名覺得好似可以看到他最原本的模樣,珍珠精嘿嘿笑了聲,并不否認自己就是顆傻珍珠。 陳一朗吼出聲來:「誰要你可憐——」吼完這句話他這才發現禁言的術法不知何時已被松玉拿掉。 松玉看了他一眼,放開朱虹走了過去,抬起他下巴,露出個笑來:「我徒孫憐惜你,怎麼可以這麼不知好歹呢?!?/br> 陳一朗嘴動了幾下想回嘴,罵誰需要這些傻孩子憐惜,發現又被禁語,氣的都想跳起來同松玉大打一場,但這當然只是想想,離松玉越近,他越是感受到這名修士的可怖,那深不可測的修為、還有雖滿面笑容,卻透著一股冷漠的氣息,皆令陳一朗大汗涔涔。 「師父,這孩子都要被您嚇死?!购睾貌蝗菀资諗亢眯δ?,又恢復風度翩翩的模樣,他站到陳一朗面前,拿他那張動人面容一笑,安撫地拍拍這在朱虹眼中很可憐的金丹修士:「小陳呀,他老人家就是這樣,你別介意?!?/br> 陳一朗適才都在氣憤懊惱,沒注意到胡素等人長什麼模樣,突然被胡素一張俏臉貼近,霎時愣住了——他雖見過修界中不少俊逸男子,但從未見過過長成這樣的,胡素一雙眸子溫柔多情如開了片桃林在其中,微微彎動含笑滿是風情,眉似輕柳飄動,唇鼻皆美,五官清麗動人,且他一開口,便是淡淡香氣,說不出是什麼味道,卻是勾動人的心弦。 陳一朗霎時面紅耳熱,有些反應不過來——王小青指著他大喊:「見異思遷!」 思你個p!陳一朗瞪了這矮小的少年一眼,想罵又罵不出口,整個人都快憋死。 松玉食指伸出,輕點了五徒弟,溫聲道:「糊糊,收斂?!?/br> 胡素很是委屈,收斂個什麼?他狐族天生魅力無窮,那知道這個喜歡女的也會被他弄到臉紅? 但同時胡素也有些驚訝,對王小青道:「這個成語你記得呀?」 王小青得意抬頭:「咱們蛇族有個交了好幾個姑娘的大白蛇,整天被這樣罵,我就記住啦!」 朱虹聽王小青這麼喊,趕緊拉過胡素護住,畢竟他是這麼喜歡景仰胡素這個師伯,想也不想地對陳一朗道:「陳前輩,不可以,你不配五師伯!」 王小青忙搭腔道:「是的,你也不看看你修為多少,長什麼樣子,怎麼配得上胡大王呢?朱虹大人說的是!」 ……讓我死了好了。誰來殺了我。今天我就不該追著師妹出門,就留在門派里被人笑或是窩在修煉處吐血都b在這好!陳一朗翻了個白眼,說不出話、傳不了音,他只能將情緒用表情表達出來。 胡素又被逗到不行,整張臉再次埋進扇子後笑到亂顫,一旁還是不敢開口的林語卿與蘇芳雨二人對陳一朗露出更為歉疚的神情來,令陳一朗臉色又從紅轉成白。 所幸綠松派這次出遠門還有個秋綟在,他剛剛幫著蘇芳雨療傷,這時趕緊來匡救綠松派的門面。 秋綟很是可憐臉一下紅一下青又一下紅現在又要發白的陳一朗,看了眼這名金丹修士,無奈道:「師祖,這一鬧都過去要半個時辰了,咱們還要趕路呢?!?/br> 松玉點點頭道:「也是,好罷,來,你們三頭老虎,好好來坦承一下,別浪費大好時光,嗯,就給你們一盞茶時間罷,小栗子,上茶?!?/br> 秋綟想,今天怎麼又起了個新綽號?該不是師祖想吃栗子了罷,他按照松玉吩咐煮茶,但又試著幫這三人說話:「師祖,一盞茶會不會太短了?」 松玉已經開始指揮王小青排桌子排椅子讓這三人面對面坐,他問林語卿道:「要不要多久?」 林語卿被松玉點名,這才松口氣,先是對松玉出手相助表達感謝,又看著已經氣到不想說話的陳一朗,道:「前輩,能否、能否兩盞茶時間呢……」 蘇芳雨亦是向松玉道謝,他站在林語卿身邊,收拾掉身上血跡後,看來也是清麗可人,不似剛剛要陳一朗直接殺了自己的暴烈模樣。 松玉頷首道:「可。但不可在這里再次打起,且要好好認真的談,別白費我徒孫的善心?!?/br> 朱虹搖頭,對林語卿等人道:「不是我不是我,都是師祖的功勞呢,你們要好好談,不要這樣打來打去啦,那個……修行不易,相逢自是有緣,沒緣份在一起,但也還是能好好當師兄妹呀,對不對?」 「……你說的倒輕松?!龟愐焕书_口道,他再次被松玉解開那些縛咒,也是剛剛被氣飽了,這次終於冷靜下來,恢復成平素朗朗君子模樣,他接過秋綟送來的溫茶喝了口,喘口氣道:「我一顆心掛在師妹身上兩百年,要我說放就放?你們這些外人可想的真簡單?!?/br> 蘇芳雨聽他這麼說,脾氣又收不住,怒道:「陳一朗,要不你想怎麼樣?你的真心是心,我同語卿的心就不是真心麼?你跟他也沒實際訂親過,就不能放過我倆?」 林語卿沒想到才兩句話,這兩人就要吵起來,他對陳一朗也不是沒感情,但純粹一直把對方當個好師兄,這時見愛人氣怒,真是苦惱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胡素在旁咳了聲道:「你們好好談呀,要不等等就被丟下船了?!?/br> 松玉嗯了聲,慢條斯理的用著剛剛吃到一半的早膳,邊道:「再吵,就全都封了經脈綁一起,丟進河里,反正金丹期修士浸在水中半天也死不了?!?/br> 這人也太狠了罷?陳一朗往松玉那邊看去,卻見胡素對他笑了笑,臉又是控制不了的紅,他忙轉過頭,看向林語卿二人。 兩名女修緊靠在一起,眼中只有彼此,對他俱是露出警惕神色來,蘇芳雨也就罷了,寵了疼了兩百年的師妹這模樣,著實令陳一朗傷心。 傻兮兮的小珍珠精還在旁勸解陳一朗:「陳前輩,你要放寬心,修行路很長,還有很多很多很好的人的,啊,但我的五師伯,不可以喔……」 這傻小孩能不能閉嘴!才幾歲,勸我寬心?還有沒有人要你五師伯!沒有!深呼吸了口,陳一朗苦笑道:「師妹,你真下了決心?你從前、從前分明不喜歡女子……為何遇到這香荷派的妖、這人,就這樣變了?」 林語卿聽他這麼說,低頭瞅了蘇芳雨一眼,眼神滿是溫柔眷戀,他輕聲道:「師兄,不是的,我從前就是這樣的……只是這條路畢竟太難走,師父又總是希望我同你一起,便想著算罷,反正閉眼也是過……我的資質不好,才想著依靠師兄大概也是一條路了……直到我遇到雨兒……我心悅他,他也心悅我,我又見著他們門派,大都是像我們這般的,想著這應是上天的恩賜,便決定要好好面對自己,這些話……我也寫在之前給你的傳訊上的。師兄,真的是我對不住你!對不起師父!從前師兄對我的好,語卿都記著的。語卿不求你跟師父、還有其他師兄弟妹們能諒解,所以才決定離開師門?!?/br> 林語卿又說了許多,但翻來覆去,無非就是那些,他與蘇芳雨是真心相愛,兩人雖然資質都不好,這條修行路怕是走不長,但只愿得一真心人,相守到白頭,只望陳一朗能就這麼成全他兩。 蘇芳雨聽著林語卿這麼說,露出一抹溫柔又感動的神色來,他同林語卿互望一眼,心有靈犀似的,直直向陳一朗跪下,異口同聲道:「求師兄成全!」 「……你們當這些生人面前這樣,我不成全行麼?」陳一朗靜了好半晌,也做不到上前去扶這兩人的舉動,一手摀臉,一手擺了擺,顫聲道:「好了,好了……隨你們吧。師父那邊……我會去說的。你下定決心,要為了這人舍了門派……就再也不要回來了?!?/br> 林語卿與蘇芳雨見他如此,露出歡喜神色來,齊齊對他磕了個頭,用力抱了抱彼此,便又對松玉等人再次道謝。 見林語卿那樣歡喜模樣,陳一朗搖頭,轉身站到船頭去,面迎大江,懊惱地嘆氣。 朱虹見狀,想想站到他右邊去,很是溫柔的說話:「陳前輩,你做好事了呢。將來會有福報的?!?/br> 王小青站到他左邊,學著朱虹很溫柔的說話:「是呀,好人有好報,你成就一雙鴨鴨伴侶,將來一定會有福報的?!?/br> 秋綟輕咳聲:「小青,是鴛鴦。且他們這樣,應該稱作鴦鴦才是?!?/br> 王小青歪歪腦袋,想了想,大聲道:「鴨子跟鴛鴦,長得都差不多??!」 胡素這下真的不行了,完全維持不了平素那溫雅做作模樣,整個人笑到快變回一只狐貍。 「……你們這門派,到底是怎麼教人的?」陳一朗已經不想再留在這艘船上,他氣怒大吼,同時招出飛空法寶踏了上去,轉眼就朝數十里外的玄真五派飛去,頭也不回。 (待續) 小劇場: 風雪夜歸人: 冬至瑞雪掩蒼山。入冬後,天氣變化的厲害,翠青山雖然在百朝大陸較為溫暖的東方,可一旦進入冬季,仍舊躲不開風雪的侵擾。 這一年又是個寒冬。風似飛刀冷刮骨,雪如鵝毛片片飛。 深夜,子時,焦白霜結束為期六日在外頭巡視松玉許多產業的行程後,頂著一身風雪回到寢居。 還未走入有二進的雅舍,便可瞅到主屋內燈火明亮,有炭火紅光閃動。焦白霜足尖頓了頓,停了好半晌才推開門。只見大廳中擺了個大竹籃在長椅上,竹籃里有一只白蓬蓬,遠看彷佛一團棉花似的狐貍正在熟睡。 紅通通的熱炭火爐旁,竹籃里是一尾睡成一圈的白狐貍。 輕軟的狐貍毛,正熟睡的六尾白狐,六只尾巴時不時動了幾下,一張小狐貍臉似乎嫌燈火太亮,整個埋在爪子里,但那狐掌又實在太小,隱隱中可見到粉嫩的鼻尖,還有睡到從嘴里微微露出的小舌頭,紅艷艷的,像是外頭正開著的梅花。 白狐貍熟睡著,完全沒被焦白霜驚擾,一點都沒有他剛被松玉撿回來時那樣,隨便聽到點動靜都會醒來,用一雙碧眼警惕盯著人瞧的模樣。 「……」我在外頭這麼辛苦,這只來了要一年多還不肯說話的狐貍精倒是挺享受的?我不在屋子里誰還替他準備了這些?一定是大師兄……懶得使用術法,焦白霜脫去半濕法衣丟到一旁椅子上順勢烘著。 僅穿著中衣邊烘著爐火的焦三公子從胸前的乾坤袋中拿出一包用油紙包好的rou脯,翻出了烤網,將網子架上炭爐後,一邊熱起了茶水,一邊烘起那包rou乾來。 嘉西城老rou舖的招牌豬rou脯,有數種口味,鹵汁味兒的、紫蘇梅醬香的、花椒香辣的,一斤要五十錢,并不便宜,焦白霜買了各十斤回來,就是為了給這五師弟當零嘴兒吃。 rou脯在炭火上熱著,不用一會兒便飄香四溢,焦白霜耐心拿著筷子時不時替rou脯翻面,另一手慢慢啜著茶。 等第一片rou乾烤好後,就見竹籃里粉尖尖的鼻頭抽動著,一雙碧眼從狐爪中探出,小狐貍眨著眼睛,一動也不動望著焦白霜。 「狐大王可香醒了?」焦白霜好笑的拿著筷子甩甩rou脯,遞到五師弟面前,「你呀,霸占我屋子睡的倒好。老大那兒不是有替你弄好間屋子,不滿意?」 小狐貍撇開頭,尾巴甩了甩,露出麻煩的神情來。 跟這尾狐貍相處了要一年的焦白霜怎麼不懂他的意思——一整塊!不吃!會弄臟嘴巴! 「……臭糊糊,嬌生慣養?!惯@麼罵了聲,焦白霜卻是認命去拿了個盤子,耐心將rou脯切成小塊,一塊塊分到盤子上,再將睡到全身暖呼呼的狐貍抱起來放到膝上,一塊塊將切的大小一致整齊的rou脯喂給狐貍吃。 花椒香辣味兒的,好吃。狐貍精滿足瞇起眼,秀氣吃著,分明他能使神通術法自己做這些,卻更喜歡讓人伺候,也虧得這綠松派里人人脾氣都不錯,見著他玉雪可愛,每個人都極寵他。 焦白霜更是那嘴上罵著,手里寵著,當之無愧第一名。 喂著狐貍,焦白霜邊向他說話。這一年多以來,狐貍精連聲都不啾,綠松派里人人倒是習慣同他說話起來。 「師父也不知道從前到底做過多少事情,外頭產業不少,好幾間鋪子落在各處,還都用不同名字身份去管,幸好信物是一致的,只是要走遍那些產業也是花時間,這次才巡了二十間,就花了六天,門派里其他人又不堪用,師侄們修為見識都不夠,出去了怕被欺負了,老大那性格,成天風花雪月悲秋傷春的,別指望他,老二啊,算了……還有他老人家,這次出門也太久了罷?已經要半年了……」向著狐貍師弟叨念種種,焦白霜動作輕柔摸著他,烤了六塊rou脯後停了下來,「糊糊,夜深了,別吃太多?!?/br> 還想吃!不怕撐!狐貍精不滿的拿尾巴甩著焦白霜的下巴,大眼里寫滿抗議。 「再吃就要胖了你,哎……困了?!贡е?,分明適才懶得用術法將法衣弄乾,焦白霜此時伺候起師弟卻是勤快起來。 在外忙碌奔波了六天的焦三公子迅速弄熱了水,要狐貍清個口,再拿熱熱的帕子替他擦了手腳,放到弄暖的床上去,接著弄了個凈身咒,換了件寬松的中衣,便上床同狐貍一起睡了。 焦三公子儼然把狐貍師弟當兒子一般疼了,而被這樣伺候的六尾狐也是被伺候的理所當然。 「不可以任性,我買了幾十斤呢,你要吃明天再說,我累了,先睡會,外頭風雪大,你也別亂跑……晚安,糊糊……」才金丹期的焦白霜這幾日連著在外忙碌,此時已經累到不想打坐修行,他躺好後打了個哈欠,對著狐貍師弟叨念幾句,便沉沉睡去,沒有點防備,全然放心的熟睡。 一如六尾狐剛剛那樣對他般。 剛被喂飽的六尾狐精神正好,趴在枕邊看著焦白霜毫無警覺的睡顏,一雙碧眼閃閃靈動,他狐耳尖尖豎著,聽著焦白霜的呼吸聲,聽著外頭的風雪聲。 「……晚安?!鼓帽羌獠淞私拱姿哪樅茌p很輕的一下,六尾狐進了綠松派一年又兩個月,頭次發出了聲音。 那聲輕輕細細柔柔,像是外頭漸漸轉小的風雪聲。 琴音繚繞.三 枇杷樹精到了翠青山第三日,一早便下起淅瀝春雨。 細雨綿綿,如一片水幕般籠罩整片翠青山,松玉從打坐中緩緩睜眼時看著眼前因雨水而更顯蒼翠的山林,抬首對枇杷樹精微笑:「大徒弟真乖。謝謝?!?/br> 一發現開始下雨,枇杷樹精便默默地伸展枝杈并布下一道術法替正在修煉的松玉擋雨。 「……客氣了?!筯蘆回著,樹枝輕擺時,就見松玉起身打出一把傘向前走了走,接著他負手眺望翠青山下,目光顯的有些朦朧,像是這場春雨般。 「春天了呢?!顾捎竦?。 「嗯?!?/br> 「我喜歡春日?!?/br> 「……我也喜歡?!硅凌藰渚行┢婀?,這是要閑聊的意思? 「春日好,萬物蘇醒,有花有葉,有蝶有峰,凡人百姓也看來精神許多。我有一位前輩朋友,就很喜歡春日?!顾捎袢崧暤?,又慢慢踱步回到枇杷樹精枝g下,他隨手將傘插進泥地里,就見那把傘緩緩變大,罩住了他,替他擋去那些雨絲。 「你元神還不穩,別費心替我施術了。今日有雨,又是春早,替你奏首〈春曉桃花歌〉,恰好是我那位前輩朋友也很喜歡的一首曲子?!惯@般說著,松玉席地而坐,再度拿出琴來,悠悠便是彈起,不同於前兩日的鎮魔曲,這〈春曉桃花歌〉曲調輕快,意境悠然,聽賞之間,像眼前有桃林盛開,有春風撫面。 雖非鎮魔曲,卻同樣令枇杷樹精元神舒暢,想來是松玉刻意將靈力施在曲調之中,療癒著h蘆燥動的魂識。 只是為何彈奏到最後,又覺得琴音有些惆悵?h蘆正疑惑時,松玉指尖輕撥了下弦,抬首看他,微笑問道:「對了,你不肯讓我稱你寶貝,那要改稱什麼好呢?親親大弟子?愛徒?盧兒?」 枇杷樹精頓時覺得自己的枝g上爬滿一堆木疙瘩,他要生病了!他要變成枯樹了! 「您老為何有這麼多奇怪、不正經的稱呼!普通的!普通的就好!您不要用著那張正經又端雅的臉說出這些話來!」真要受不住,h蘆大吼,枝葉抖動,恨不得拔根逃走。 松玉神情無邪的微側了臉,道:「前陣子認識了一對魔門師徒,那師父便是這樣稱呼他徒弟的。我見他徒弟喜歡的緊,就想著若收徒,也該學起來,你是我第一個徒弟,當然要好好對待,就學他們了,你不喜歡?」 「……不要亂交朋友!不要什麼都學!您活了幾千歲要有判斷能力!」枇杷樹精低吼,真心無法猜出松玉是認真還是同他在頑笑,「叫我h蘆就好,算我求您老了?!?/br> 「哎,當人師父真難呀?!顾捎癜櫚櫛穷^,起身又拍拍枇杷樹g,「好罷,不叫寶貝大徒弟、親親大弟子、愛徒、盧兒?!?/br> 謝天謝地。枇杷樹精想。 「但黃金丸不能舍?!雇A撕靡粫?,松玉頷首道:「這名字吉利?!?/br> ……這石頭精一定是故意的!忍了三日,今日終於忍不住了,枇杷樹精發狠抖動樹枝,砸了一堆枇杷到綠松石精身上。 「哎,終於想到孝敬師父啦?黃金丸真是孝順乖巧?!贡稽S金色果子砸著的綠松石精卻是不痛不癢,笑著將那一地h澄澄果子施術撈起,堆滿一筐竹籃,優雅剝皮吃起。 撐死你好了!又氣又惱的枇杷樹精,決定今日不再說話了。qцγцΖんAIщц.cом(quyuzhai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