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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安祥私底下吵吵鬧鬧的早膳用畢,已經恢復不少元氣的朱虹跟著眾人準備去修煉,才走幾步,他發現松玉并未跟著出來,轉身瞧去,只見不久前才來的焦白霜三師叔正在同他說話。 師祖今日不來麼?朱虹想著。 瞧見徒孫目光,松玉微微一笑對他招手,珍珠精便不由自主的三步跨兩步,小跑步的到他身邊。 焦白霜正在跟松玉回稟關於門派里最近的種種開支與事務,見小師侄過來便停下。 朱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兒跳的有些快,他看著松玉,軟軟叫了聲:「師祖?!?/br> 松玉溫聲道:「昨天教你的,還記得?」 朱虹點頭。 松玉抬手替他理了衣領:「照著做,打坐運氣就好,今日最少練十個小周天。其他別跟你師兄姐們學。晚些我便過去了?!?/br> 啊,原來師祖晚點會來啊。朱虹松了口氣,小臉上漾出笑來,「徒孫知道了。師祖等會兒見?!?/br> 「等會見?!顾捎裼謱⑺湓陬a邊的發絲別到耳後去:「快去罷。身子還沒好,別跑?!?/br> 朱虹點頭,乖巧聽話的一步步慢慢走向等著他的花醆。 看著朱虹跟花醆走遠,站在一旁的焦白霜才悠悠開口:「這孩子跟您老感情已經這麼好啦?看來挺喜歡您的?!?/br> 「他還太小呢。分不清?,F在一時喜歡著,等想透了、看更多了,或許也不會那麼喜歡了?!惯@般回著,松玉端茶啜了口,面容恬淡無欲,令焦白霜實在猜不透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焦白霜心想,這孩子挺喜歡您,不好麼?現在還小,可喜歡不能長長久久麼?您這麼多徒孫還不是好幾個從小養到大,誰大了後不敬您愛您?小徒孫如今也是這般喜歡您,又跟您處挺好的,怎會想這麼遠? 但他做為松玉徒弟雖快五百年,也還是有許多地方不懂他,心中也明白,感情這回事的確多變,有些事情的確難說。 「也不小啦,他經歷過不少事情,但個性現在看來還是挺好,又乖又貼心,要不六師弟怎麼會這麼疼他呢?」焦白霜再替松玉倒茶,決定略過這個話題:「師父,您吩咐要查那朱孤鶴的事,目前看來就這些。他這半年受那詛咒纏身,似乎快不行了?!?/br> 「不會那麼快不行的,再讓他多疼些時候。之後再說罷?!顾捎窭淅湟恍?,這次笑容多了些人味兒,有些壞,但又實在好看。這樣的笑法令焦白霜想起他當初被壓著帶回門派時的感覺——背都禁不住麻了麻,很想說師父啊,您別這樣笑,您這樣笑我就怕。 不過呢,那朱孤鶴,多保重了……焦白霜搔搔臉頰,心里倒也不同情朱孤鶴這人。多行不義必自斃,行得夜路多,必有遇鬼時,他這樣一個人,好好國師不當,奪龍運,強行想當天子,心懷歹念,害了那麼多人,現在得的這些都是天道輪回報應。 而朱虹如今到了綠松派,松玉要保他,便會保到底——就像他往常對每個徒弟徒孫做的一樣,且看他之後怎麼行事罷。 想著這些,焦白霜又將手上該匯報的一一翻給松玉看。 *** 入午時,松玉便來了,他一如往常巡過眾多徒弟徒孫身邊,最後走到正沉浸修煉的朱虹身邊。 珍珠精從前沒有找到最適合的修煉之道,只知傻傻泡午時ya奶水,也不會用正確方法運行經脈吸收天地靈氣,朱孤鶴所教的是為了他吞噬珍珠精的龍息方便;花醆教的方法沒有不好,但到底比較適合一般修士,松玉教導的是更為適合他玉石之t的方式。 朱虹雖然傻氣沒有心眼,卻是聰明,昨日已經抓到訣竅,今日入定後,整個元神都深深投入那窺得天地運作之理的美妙當中。 只見少年如玉般白皙肌膚上冒出薄汗,雙頰粉嫩,長睫垂顫,整個人看來嬌嫩可愛。 松玉也不打擾他,坐到一旁翻起書來看著,然後時不時起身拿劍戳個九十九徒孫改正他動作,用手敲一下又在偷懶吃東西的八十八徒孫,拎起還想去蹭小師弟的小白豬丟到一邊去。 等朱虹從第十次小周天運轉中蘇醒過來,就見松玉正拿腳尖點著小白豬。 「不要不要,不想跑圈了,要瘦了!」林紫乞哀告憐的求著松玉:「師祖,咱不想跑啦,從昨天到今天總共跑一百五十圈啦!好累呀。折半好不?」 松玉笑道:「不好。瘦些好,省的走在路上被人抓去燉豬蹄。長馬尾兒,陪他去跑?!?/br> 九十九徒孫秋綟嘆氣,今天他就不該綁個長馬尾兒,他過去抱起還是恢復不了人身的小白豬師姐:「徒孫遵命?!?/br> 「秋綟抱我跑!」林紫還在耍賴。 「師姐,做夢?!?/br> 師姐弟兩一路斗嘴走下山去,松玉搖搖頭,轉而看向其他修煉著的徒孫們。 綠松派讓眾多門徒一同修煉的地方是個寬大平臺,數處栽有大樹、青皮垂柳遮蔭,松玉剛巧站在不遠處的垂柳下,風輕撫,楊柳葉飄,一日好晴光碎艷灑在他身上,令挺直站著的他看起來更是好看,看的朱虹又覺得心跳快了幾分。 真奇怪呢,怎麼會這樣一直心亂跳?小珍珠不解的撫著xue口,正巧被轉頭的松玉瞧著。 「如何?」松玉走來,拿出帕子替朱虹擦汗,同時替他檢視著身體狀況,化為人身後,如他們這樣的精怪,也同樣有著血rou經脈。 綠松石精動作溫柔,握起少年纖細的手腕探看一番後,柔聲道:「氣息有些亂。今天先這樣罷,修煉不必急在一時,先養好身子?!?/br> 「好的?!贡晃兆∈滞筢?,不知為何心兒又跳快了幾下,朱虹抬頭看著松玉,露出憨憨的笑:「謝謝師祖?!?/br> 「不必事事言謝?!顾捎裎澭?,將小珍珠又抱了起來,帶他去一邊休息:「去旁邊看你師兄師姐們練劍罷。綠松派劍修為主,你將來若想練,可先看看有什麼喜歡的,若不想走劍修,再到書房挑找喜歡的功法?!?/br> 朱虹將腦袋靠在松玉胸膛上,心里一半想著,其實我自己走可以呀,師祖不用這麼辛苦,但另一半又想,真喜歡師祖這樣抱著我走。 松玉看來雖顯瘦,但實則體格精實,胸膛寬厚溫暖,令珍珠精十分眷戀喜歡,這幾日被他這樣摟抱在懷中,莫名就感到萬分心安,好似什麼風雨來襲都不怕,都快忘記這半年中他時常驚懼朱孤鶴找來的煩憂。 師祖不嫌累,那這樣貪著偷懶,也沒關系罷?朱虹想了想,最後如此順勢賴著松玉,但心底又為自己這樣想有些慚愧難安,一張小臉禁不住苦了起來。 松玉注意到他的表情,笑了笑,沒說什麼。 設在角落的幾處長褟蒲團本來就是讓弟子們休憩用,松玉挑了一個躺椅讓朱虹躺好,便坐在他身邊,跟他指著那一個徒孫練的是什麼、這一個徒孫練的又是什麼。而有人動作不對了、練不好,他便走過去,輕易便指出來何處不好,之後再走回來陪著朱虹。 朱虹從前沒有學過武,很多不懂,只覺得每一個師兄姐做的動作都好看、都厲害,而更厲害的是師祖,誰練什麼都記得,誰有什麼不對都能馬上看出,就連師伯師姑們這些做人師父的,也都還要找他指教。 其實松玉如今可以不需做這些,他下面九個徒弟,既然要收徒就該自個管好,外頭門派哪有掌門像他做到那麼多,很多仙家門派往常弟子練功也都是分開來的,少有如綠松派這般常常一群人聚在一塊,徒弟徒孫求著掌門師祖指導。 但綠松石精一直都是這般教導門徒,五百年不變,他每日都會到這平臺上,徒弟徒孫想怎麼學他都隨意,要來他跟前他便教,覺得自己學通了,想去一邊自個修煉更好。 朱虹不知道綠松派如此特別,只知道松玉教著他這些,就像昨夜同他說著過往那般,語調輕柔,聲音悅耳。 珍珠精眼中,這位師祖實在溫柔可靠。知道他很多不懂,更是將許多基礎講給他明白。從前他跟著朱孤鶴,沒想過要習武練劍或是學很多術法,但這些日子看下來,心中的確也有所向往,若能像師祖一樣厲害就好了,那麼他就能保護師父、不會再害蒼風師兄、h蘆大師伯、顏華衣二師姑受傷,故此他十分認真聽著,好幾次聽到嘴巴不自覺微張開來,一臉傻氣。 見他如此,松玉好玩似的輕捏了他唇瓣下,調侃道:「聽師祖說這些聽到餓了?嘴張成這樣?!?/br> 珍珠精羞到臉真要變成跟他原身一樣紅了,摀著嘴,朱虹搖頭:「沒有沒有……」 「師父,別欺負我徒弟?!够ㄡ\剛好練完一套劍法,蹭過來找徒弟抱抱摸摸,見到這幕忙把人圈進懷里。 松玉笑問小徒孫:「師祖欺負你了?」 朱虹用力搖頭,在花醆手臂里抬起小臉,目光濕潤像只小狗狗:「師父,沒有的,師祖對我很好、很好?!拐f到最後還十分用力的強調,深怕花醆不信。 ……這傻孩子,誰對你好一點你馬上就掏心挖肺啦,人家把你抓去賣了,你恐怕都還要替他點銀子!花醆rourou他臉蛋,「好、好,沒有沒有,對你好的咧?!?/br> 「rou這麼大力,怎不去rou你大徒弟?他皮厚?!顾捎窬辰绺?,轉手把小珍珠從花醆懷里撈出來,不過眨眼功夫,高得他都不知道朱虹怎麼離開的。 跟在花醆身後的蒼風無語看向松玉,心想,我要把臉送過去給師父rou嗎? 花醆嫌棄看了一眼大徒弟,「太厚了!手感不好!不rou!」 「……」皮厚也有錯?在一旁平白無故受牽連的蒼風摸了摸臉,有些無奈。 又被松玉抱進懷中,朱虹嗅著他身上的味道,聽著他的心跳聲,再看著花醆大膽跟松玉斗嘴,以及蒼風師兄無奈被夾在其中的模樣,如此安穩快樂的感覺令他禁不住笑出聲來。 珍珠精這一笑b往常還要放松許多,又甜又美,一張圓潤的鵝蛋臉看起來光輝奪目,清麗可人。 松玉低頭恰好看見他這樣笑容,目光一動,不自覺將手輕輕遮住那張勾人的小臉。 正巧轉頭跟蒼風說話的花醆沒看到松玉的動作,朱虹不解師祖為何要突然遮住自己,疑惑的在他掌下眨眼,長睫輕輕刷過掌心,帶起一陣搔癢。 「師祖?」 松玉低聲說了一句,卻恰好被花醆大叫聲給蓋過。 「咦?」朱虹慌忙從松玉懷中探頭出去看,只見花醆氣呼呼的拿劍戳著不知何時也蹭過來的九師叔碧長春,兩個師父輩的正斗來追去,沒有點長輩樣子。 花醆怒吼:「長春!你都幾歲了!還拿蟲嚇我!」 躲得迅速的碧長春吐舌:「誰知道你這麼怕。而且這蟲很少見你知道嗎?都不懂得欣賞?!?/br> 「師父,儀態、儀態?!股n風在一旁沒有很認真勸阻這兩個長輩的打鬧,畢竟已經是常態了,他嘴里說著,身子已經坐到椅子上,切起水果吃,旁邊碧長春的徒弟亦是如此,甚至搬過黑白棋來問蒼風要不要下。 兩名徒孫今日修煉夠了,想要休息偷懶會兒,松玉也不會管,綠松石精從來都是這樣帶著門派的,只要徒弟徒孫從心所欲,對得起自個就好。 「師祖,師父跟九師叔……」朱虹頭次見到師父跟師叔這樣打鬧,不知道是常發生的事情,深怕他們玩過頭傷著了,緊張看著松玉。 松玉輕笑:「別理他們。做師父了,都還像個孩子。隨他們鬧去。來,繼續教你?!?/br> 說著要繼續教他,這次卻沒把珍珠精放開,松玉自然地將小徒孫圈在懷內,帶著他看花醆那一招是怎麼出的,碧長春又是怎麼使勁。 朱虹喜歡這般被師祖抱在懷中,見他沒放開自己,便心安理得窩著,認真聽著他教著一切,認真聽課。 旁邊的徒孫們這幾日看下來,也習慣師祖這麼寵著小師弟了,大夥心中都不自覺如此想著——朱虹太虛弱了,受不得風吹,師祖才這麼照顧。 泡茶送點心過來的徒孫還貼心問著要不要拿幾個靠枕或是毯子來,讓朱虹伸腿躺蓋著,或是讓松玉靠。 而等那邊花醆跟碧長春鬧夠了,一日也就這樣過去,要到用晚膳的時候了。 綠松派沒有雜役奴仆,所有瑣事、雜務都是由門徒自發做著,徒孫們都是按照排好的表去決定誰來打掃、誰來煮食、誰去伺候師祖。 松玉用膳一向習慣回到他的居所,他見時辰到,便主動起身宣布散了,弟子們也習慣這樣的時候結束休課,各自散去。 花醆則被蒼風拎著回洞府去了,今天陪松玉用晚膳的徒弟徒孫不是他倆,前白骨精哀愁跟著自己寶貝小徒弟道別,邊走邊拖著腳步慢慢走,叨念不停,怎我徒弟都不是我的啦?念到蒼風嫌煩,乾脆把他扛起,用跑的離開。 「走罷?!箍粗姸嗤降芡綄O一一離去,松玉在夕陽下轉身,對朱虹伸出手來,柔聲道:「用完餐後,再去泉水泡泡?!?/br> 晚風撫面,夕暉映云霞,眼前一片好景如此秀麗,但在朱虹眼中,這些卻b不過松玉豐姿英偉,珠輝玉麗動人。 心兒為什麼又亂跳呢?珍珠精不懂,也不知道他的雙頰像是夕照一般的紅,他看著松玉俊美溫雅的面容舍不得移開目光,壓抑著內心莫名的鼓動,憨憨笑著,將手遞到對方掌上,「好的,師祖?!?/br> *** 晚膳b早餐安靜許多,今日陪著松玉用餐的是五徒弟胡素,他出外一陣子,今日剛巧回來,朱虹頭次與他會面,只覺這位五師伯相貌清麗俊逸、性格沉穩、舉止高貴優雅,好似什麼大戶人家出生的,與其他師伯師叔們氣質不同,較像松玉些。 胡素真是位溫雅公子……可這位溫雅公子食量很驚人,桌上擺了六只烤j,竟有五只都入了他肚子里。朱虹小口吃著松玉幫他撕好的jrou絲,甚是驚訝這位白衣銀繡金冠的美青年吃j起來如此文雅卻又迅速,他還在努力吃著剩下的小半碗飯,胡素便已經將五只j啃的乾凈,j架子上頭沒剩點rou渣,然後文雅嘆了口氣,身邊的徒弟便趕忙將洗手用的粗茶水放到旁邊,讓他凈手。 胡素對自己徒弟向來也是疼愛,微笑道謝後,洗過手又繼續喝起雞湯來,今晚為了迎合他口味,桌上的菜肴幾乎都是由jrou做底。 今晚陪著吃飯的仍舊是九十九徒孫秋綟,他看著朱虹傻愣模樣,好笑盛碗湯給他,溫聲道:「五師叔平常不這麼吃的,這次出外太久才幫他備這麼多。他說在外頭都不能放縱吃,餓好久呢?!?/br> 在外頭居然不能好好吃飽?一想到這樣俊雅的五師叔餓肚子許久,朱虹禁不住用憐惜的眼神看向胡素,還趕緊把稍早秋綟夾給他的j腿放到對方碗中。 他不懂人間許多規矩,不知曉這樣把自己碗里的再給別人不禮貌,但餐桌上的眾人也沒有誰制止他,皆是笑yy看著傻珍珠這樣做。 在綠松派里,活得愜意就是規矩。 胡素一尾活了千年的狐貍精,哪時被人這麼用純潔無暇的眼神憐愛看過、還被小輩這樣給j腿,他好笑用拳抵嘴掩住笑,收下那根j腿,不客氣吃完後,笑笑跟小珍珠聊了幾句,還送了他一個精致漂亮的乾坤袋,里面裝了許多靈石,當作見面禮,而後便告退了。 這幾日看到的都是吵吵鬧鬧沒點長輩樣的師伯師姑師叔,朱虹心中對他們同樣愛戴,但胡素如此氣質作風讓珍珠精甚是景仰,揮著手跟他道別,依依不舍看了很久,直到他背影被夜色吞盡。 松玉把他喚回來,問道:「喜歡你五師叔?」 珍珠精點點頭:「想學他一般俊逸爽朗、風采儀態優美?!箍戳诉@麼多人,小珍珠頭次找到個仿效的對象。 秋綟在旁對這小師弟思慮這麼直白可愛聽了都忍不住摀嘴笑。 松玉亦笑,起身牽過朱虹,就要帶著他再去泡泉水修復元神:「師祖不也一樣俊逸爽朗,風采儀態優美?怎不想學師祖?!?/br> 他如此逗著徒孫也不會臉臊,倒是令旁兒正在擦桌子的秋綟動作停了停,心想您老人家還真有臉說!就算這是實話! 朱虹啊了聲,跟著松玉走了好長一段路,都要到泉水邊了,好半晌才苦惱抬起頭回道:「師祖b五師叔更俊逸爽朗、風采更佳、儀態更優美……徒孫學不來?!?/br> 他是真認真思考才給出這樣的答案。 「呵呵?!贡恍⊥綄O這般稱贊,松玉毫不客氣收下,他撥了撥泉水,里頭已經換上新的鮮花竹葉與靈石,便抱起朱虹,慢慢將他放下去,道:「你不用學誰,做自己就好。你現在這般就很好?!?/br> 雖然才化人十年多,也不懂許多俗世凡間規矩,但朱虹儀態上并沒什麼不好,日常動作中盡是對他人的溫柔客氣小心關懷,天真又可愛,何必特地學誰?松玉沒有說這麼多,只是讓在他心中跟小孩兒沒兩樣的徒孫把腦袋靠在自個膝上,要他好好泡著。 「做自己……」朱虹昨天已經這般趴在松玉膝上一次,第二次做更順手,小腦袋貼在上頭,摸著衣衫上的繡線,想著不知道自個在他人眼中又是個什麼樣子,好或不好,也不清楚,但聽到松玉稱贊他很好,他便又開心了,用臉頰蹭了蹭對方,脆聲回著:「徒孫會努力的?!?/br> 他那麼親昵眷戀,自在撒嬌,對這位師祖的話全盤相信接受,在松玉眼中看來實在太傻,分明在朱孤鶴身上吃了那麼多虧、受了那樣重的傷害,但跟松玉相識不過幾日,便又蠢蠢把所有的信賴都交上……幸好是被花醆撿到,來到這個門派,這樣性子在外頭,想來只會一路吃虧到被人磨成珍珠粉吃了都還說對方是好人。 而還想要努力個什麼呢,傻孩子。好好的做自己又是件多麼困難的事情?這孩子怕還有好長的路要學著、要明白。松玉心想,溫和笑道:「還要聽故事?」 還要聽昨夜問的那個,師祖為什麼會當師祖的故事麼? 朱虹當然要聽,他點頭,馬上把自己要學胡素那樣優雅俊朗、努力做自己什麼的都丟到腦後去了,一雙明亮眼睛從膝上渴望看著松玉。 微微一笑,松玉長指在少年發中滑動,像在摸小貓一般,輕輕地,「鳳凰離淵離開後……」 鳳凰離淵離開後,綠松石精繼續修行,有了那口鳳凰息與許多功法,他在修行之路上進展快了不少。 雖然還無法化形,仍舊困在鳳凰像中,但對綠松石精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他仍舊白日認真同皇子們學課,夜里便專心修道。他因為太子一夢,在宮中有了不同地位,夜里成為鎮守太子寢宮的寶物。 他又再修煉十年後,靈識可以脫離本t,四處游走,他心血來潮便將整個皇宮踏過一遍又一遍。他看著宮中那些明爭暗斗,看著十三皇子變成太子後種種處境,看著皇帝從青年變成壯年接著老去,看著曾經天真無邪的皇子皇女們眼中光彩不再同從前純潔無暇,看著有人滿懷期望入宮,最後成為一抔h土,看著有人一時繁華得意,沒過幾年卻窮途落魄,再無人理睬。 人的一生如此短暫,卻又是如此繁忙,他們一會笑,一會哭,一會傷一會痛,好似精力永遠用不完似的,有人天天活的開心,有人卻位在高位上從未快活過。人真有趣——綠松石精看著看著,學著許多,一轉眼三十年過去,他第一次化形,離開了鳳凰像。 以精怪來說他這樣修煉進展實在太快,但在有靈識之前,他本就吸收了天地靈氣數千年,才具有這樣獨特的資質,受得上天厚愛,擁有一抹靈識,踏入修行之途。 原身綠松石仍在鳳凰像中,但他已經有了一縷神魂可以觸物,可以在鏡中顯像,也可以驅使術法令凡人看不到他。 那一日是個寒冬,位在西邊高原上的有鵬國下了十天多的大雪,雪滿人間,在那寒冷的日子里,松玉化形,他看著鏡中的自己,感到陌生,活動著四肢也覺得奇異,但這種感覺卻很好。 而化人第一日,他沒有趕著去享受化人的滋味,沒有想要去翻翻他一直想親手翻動的書冊,而是穿過一座又一座宮殿,來到如今太上皇的寢宮中。 當年自詡為明君的皇帝,已經退位許久,成為遲暮垂老的可憐老人。如今在位的皇帝對這個父親并不敬重喜愛,只是虛養著他。 天很冷,太上皇所在的寢宮炭火卻不足,一踏入可以感受到絲絲入骨的涼氣,侍奉的宮人只有幾名,曾經年輕氣盛,曾經對自己弟兄們痛下殺手的男人已經沒有幾縷活氣,他躺在床上看來雙眼空洞,似乎隨時會駕鶴西歸。 照顧他的宮女窩在炭火旁烘著身子,神情盡是倦怠,并沒有認真看顧注意,這間寢宮仍舊整潔乾凈,富麗堂皇,但卻沒有人氣,松玉可以見到太上皇身邊有著數道幽幽黑影圍著他——那都是他曾害過的兄弟、舍棄過的臣子、不再疼憐的妃殯們,他們有的死去很久,有的是這幾年才走的,種種不甘心與痛恨致使他們留在這世上,等著太上皇上路的那一日。 但已經沒有當初離淵斬去的那縷怨魂。 太上皇氣數已盡了,曾經勃發的天子龍氣也散盡,被如今的皇帝占走,他不過就是一個將死之人。 也是因為這樣,這些孤魂怨鬼才能進入這座宮殿中。 那些幽魂見松玉來此,皆懼怕他身上的靈氣與鳳凰息,紛紛躲到角落去,用著陰郁的眼神看著他。松玉搖搖頭,坐到了太上皇的身邊。 太上皇嘶啞的嗓音問著松玉:「……你是誰?」他快死了,眼中已經可以看到些凡人看不見的事物,他日日夜夜都看著身旁圍繞著仇恨他的孤魂怨影,聽著他們細語呢喃的咒罵,這麼多天了,卻還是頭次看到這樣氣息乾凈,宛若仙人的男子。 松玉本可以不用讓他看見的,但他卻沒有選擇藏匿自己的氣息。 現出人形的綠松石精豐神俊美,眉目冷淡高雅,鼻挺唇薄,五官精麗,雙眸是冰透的藍,發是如墨的黑,一身銀白色的高領直襟長衫,整個人清冷的令太上皇懷疑對方是要來帶走他的冥界中人,但地府來的使者會是這般嗎?他精神了幾分,又再次問著,你是誰?是幽冥使者?還是哪兒來的精怪?你不是人罷……人根本不會有你這樣的氣質跟雙眼…… 一旁的宮女早就睡去,或者說他并不在意這個將死的老人發出怎樣的聲音,沒有半點動靜。 「我是誰并不重要?!顾捎裾f,「我是來看你的?!?/br> 看什麼呢?太上皇笑了出聲,你認識我?不對,這個國家誰不認得我,但就算認得我,也沒人敬重我了,我悉心培養愛護的孩子當上皇帝後竟是這樣對待他的父親,曾經說愛我敬我的妃子們沒有一個愿意來照顧,我提拔上來的宰相轉頭就去巴結我的兒子,我躺在這兒病了那麼多日,太醫只來看過一次,我曾經坐擁天下,但如今什麼都要沒了……我有什麼好看的? 他初時說的很慢,氣息像是隨時快斷了,但說到最後卻是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甚至大口喘息起來,他那雙原本沒有點亮光的雙眸像是要燃起火焰一般,直直看著松玉,本來躺著的老人掙扎的起身,妄想抓住松玉,他氣喘吁吁問著,我有什麼好看的! 松玉說,我知道。他看著垂死的老人,伸手輕摸著他乾癟充滿皺紋的肌膚,柔聲說:「我知道這些?!?/br> 他那不帶一點感情的態度又令老人感到挫敗,太上皇嗤笑聲,又重重躺了回去,他喘著氣不停笑著,你知道?所以你是來看一個可憐的將死之人? 你不可憐。松玉說,你曾經擁有這個國家,受臣子皇子皇女們敬重,得后妃奉承喜愛,你擁有過很多很多過,而你如今的際遇,也是過去種種累加的後果,若這樣就算叫做可憐,那世界上恐怕還有更多可憐的人。 松玉說,我是來看你的,想看看一個曾經坐擁天下繁華的人,到了如今,還會想些什麼,心境又是如何。 「……為什麼?」老人問著松玉,為什麼你想看這些?為什麼你會想知道這些? 因為我什麼都不懂。松玉回。 「什麼都不懂?」朱虹聽到這兒,疑惑覷向松玉,師祖這麼厲害,竟然有不懂的事麼?他聽著故事,泡著泡著整個人因為好奇心太認真開始往松玉身上爬去。 「我不明白之事的尚有很多?!顾捎窈眯Φ貙⑼綄O摟住,輕聲說:「你又忘記邊修煉了。來,泡回去?!顾鄬⒄渲榫е煌M泉水里。 長寬各有約十尺的小泉塞進兩個石頭精不是問題,朱虹有些慌張:「啊,師祖,我自己泡就好了?!?/br> 「沒事?!顾捎駥⒄渲榫Ьo,不讓他亂動,兩人身邊花瓣飄動,竹葉劃過,池中映著的月被弄散了,他輕笑:「泡好?!?/br> (待續) 關於胡素: 朱虹:「五師伯好帥氣,人生得好,溫柔和善,好有氣質,還送我裝了好多靈石的乾坤袋,人好好,好喜歡?!?迷弟星星眼) 花醆:「哼,那家伙裝模作樣第一名,傻孩子,你就沒見過他變回原身毛茸茸躺在你師祖身上讓他梳毛的傻樣!」 朱虹:「咦,原身?」 胡素:「還不知道是誰剛入山門時,是我幫著好生照顧的?只會哭的白骨精?!?溫雅揮扇微笑) 花醆:「誰只會哭啊,我男子漢大丈夫,從不哭!」 蒼風:「……」(到底是誰每次喝醉就抱著人哭……) 朱虹:「五師伯原身長什麼樣子呢?可以看看麼?」 胡素:「呵呵,不行呢,傻孩子?!?/br> 松玉:「糊糊?!?/br> 胡素:「……師父您老,別又叫這個稱呼,行不?」 松玉:「變回來看看,許久沒替你梳毛了。糊糊?!?/br> 胡素:「……」(為了一個徒孫居然要這樣犧牲弟子!您還是我心中那個皎潔如月、溫其如玉的好師父麼——) 朱虹:「唔!五師叔毛好白!尾巴好澎!好多條尾巴!眼睛好漂亮!好好看!」 胡素:「……」(怎麼覺得被這樣傻師侄稱贊還挺爽的?) 松玉:「要幫忙梳毛麼?」 朱虹:「要要要!」 胡素:「……」(等等!師父!這不能忍!不能!) 關於焦白霜二: 被松玉強壓著帶回來入綠松派的焦白霜。 第一天: 焦白霜:「這個門派是怎麼回事!這個山門怎麼那麼丑?要做個大門派不能這樣!難看死了!」 h蘆:「啊,這就之前那群孔雀精弄著的山門,我們就將就用啊……」 顏華衣:「就是麼,也沒丑到哪去?!?喝酒吃炒瓜子) 焦白霜:「丑死了!不行!」(卷袖子找認識的工匠順便bh蘆生出木頭來幫忙) 松玉經過:「喏,缺錢這取?!?丟出一個滿滿靈石的乾坤袋) 焦白霜:「……」(這麼有錢為什麼可以忍受山門這樣?) 第二天: 辛苦一天才有空去巡視翠青山其他地方的焦白霜:「你們居然讓師父、讓一個掌門住這種地方?」(盯著那丑丑的洞府快要昏倒) 松玉:「還行,就有點禽鳥臭?!?/br> h蘆:「那群孔雀精留下來就……」 顏華衣:「哎,我從前騎馬打仗什麼地方沒睡過,這個還不錯啦?!?/br> 焦白霜:「……我能回老家嗎?」 松玉:「不能呢。喏?!?又再丟一個裝滿靈石乾坤袋) 焦白霜:「……」(有這麼多錢為什麼不早點找工匠來搭房子!)—— 一點小設定: 綠松派出現的人物/身高(沒標身高表示不是會很常出現的配角xd) 掌門:綠松石,松玉186 小徒孫:紅珍珠,朱虹170 大徒弟:枇杷樹精,h蘆187 二徒弟:顏華衣175 三徒弟:焦白霜180 五徒弟:九尾狐妖,胡素188 六徒弟:花醆(道號:云霄子)165 九徒弟:薔薇花精,碧長春176 三十六:許子橙 五十五:白芳 七十二:鐘玄 七十七:蒼風182 九十八:林紫157 九十九:秋綟176 關於松玉,目前沒寫到的地方,不確定會不會塞進故事里: 松玉為什麼叫做松玉──因為他是綠松石玉石精怪啊──對,我們的師祖就是這麼懶。 為什麼綠松派叫綠松派──因為他是綠松石精啊──對,師祖就是這麼隨便。 為什麼把孔雀山改名叫翠青山──因為山很綠啊還需要別的理由嗎?──師祖!師祖太隨便了吧師祖??! 另外綠松派出場人物的名字大部分都含有顏色在里面xd 謝謝看到這里的您:)qцγцΖんAIщц.cом(quyuzhai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