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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她心弦彈動的,反而是天山的寒部節節敗退之后,兆惠所要帶回來處置的一個女子。 寒氏香見。 而皇帝,聽聞之后亦不過一哂:“區區女子而已.也值得這般鄭重!荒謬!” 許多年后,如懿回想起初見香見的那一日,是三月剛過的時候,天氣是隱隱躁動的春意蕩漾。按著節令的二十四番花信,如懿掰著指頭守過驚蟄,一候桃花,二候棣棠,三候薔薇。海蘭傍在她身邊,笑語盈盈數著春光花事,再便是春分,一候海棠,二候梨花,三候木蘭。 那也不過是個再平常不過的日子。所謂的慶功宴,和每一次宮廷歡宴并無差別。歌依舊那么情綿綿,舞依舊那么意纏纏。每一個日子都是金色的塵埃,飛舞在陽光下,將灰暗染成耀目的金絢,空洞而忙亂。日復一日,便也習慣了這種一成不變,就像撫摸著長長的紅色高墻,一路摸索,稍有停頓之后,還是這樣無止境的紅色的壓抑。 直到,直到,香見入宮。 紫禁城所有的寡淡與重復,都因為她,戛然而止。 那一日的歌舞歡飲,依舊媚俗不堪.連舞姬的每一個動作,都似木偶一般一絲不茍地僵硬而死板.上至太后,下至王公福晉。笑容都是那么恰到好處,合乎標準。連年輕的嬪妃們,亦沾染了宮墻殿闕沉悶的氣息,顯得中規中矩,也死氣沉沉。 是意氣風發的兆惠,打破了殿中歡飲的滯悶。自然,他是有這個資格的。 作為平定寒部的功臣,他舉杯賀道:“皇上,平定邊疆之亂,乃出自皇上天縱之謀,徽臣不過是奉旨而行.亦步亦趨。寒歧夜郎自大,終究不堪一擊,微臣亦不敢居功。只是此次回京。微臣自汗布得到一件至寶,特地獻與皇上?!?/br> 嬿婉輕輕一哂,不以為意:“區區女子而已,哪怕是征服寒部的象征,也不必這般鄭正其事吧!” 綠筠素不喜嬿婉,也不禁附和:“令妃所言極是。此夫之女,多不吉利! 帶入宮中,哪怕只為獻俘,也太晦氣!” 如懿與海蘭對視一眼,深知能讓兆惠這般大張其事的,必不會是簡單女子,所以在想象里,早已勾勒出一個凌厲、倔強的形象。 而香見,便在那一刻,徐徐步入眼簾。她雪色的裙抉翩然如煙,像一株雪蓮,清澈純然,綻放在冰雪山巔。那種眩目奪神的風儀,讓她在一瞬問忘記了呼吸該如何進行。后來如懿才知道,她這樣裝扮,并非刻意引起他人注意,而是在為她未嫁的夫君服喪。如懿很想在回憶里喚起一點兒那日對于她驚心動魄的美麗的細節,可是她已經不記得了。印象里,是一道灼灼日光橫絕殿內,而香見,就自那目眩神迷的光影里靜靜走出,旁若無人。 她近乎蒼白的面龐不著一點兒粉黛,由于過度的傷心和顛沛的旅途,她有些憔悴。長發輕綰,那種隨意而不經裝點的租糙并未能抹去她分毫的美麗,而更顯出她真實的卻讓人不敢直視的豐采。 在那一瞬間,她清晰無誤地聽到整個紫禁城發出了一絲沉重的嘆息。她再明白不過,那是所有后宮女子的自知之明和對未卜前程的哀嘆。 而所有男人們的嘆息,是在心底的。因為誰都明白,這樣的女子一旦入了皇帝的眼,便再無任何人可染指的機會了。 如懿的心念這樣遲鈍地轉動,可是她的視線根本移不開分毫,直到近身的嬿婉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這種突如其來的親近讓如懿深感不適,她盡可能地斂容端坐,卻聽見嬿婉近乎哀鳴般的悲絕:“皇后娘娘,這種亡族敗家的妖孽蕩婦,絕不可入宮?!?/br> 嬿婉的話,咬牙切齒,帶著牙根死死砥磨的戒備。如懿不動聲色地推開她的手,想要說話,卻情不自禁地望向了皇帝。 瞠目結舌,是他唯一的神態。唯有喉結的鼓動,暗示著他狂熱而絕對的欲望,如懿,幾乎是默不可知地嘆息了一聲。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 兆惠得意揚揚,道:“皇上,這便是寒岐的未婚妻—一香見?!?/br> 太后蹙眉道:“香見?她已為人妻么?” 兆惠忙道:“太后容微臣稟告。香見之父為寒部臺吉阿提,與寒歧為同., . :姓。香見白幼與寒歧許有婚約,但因其父一直不喜寒歧蠢蠢野心,所以一直未曾許嫁,拖延至今,而寒歧也曾揚言.功成之日,便是娶香見之時?!?/br> 香見似有不忍,切齒道:“我阿爹雖然不喜寒歧,但我與他自幼有婚約幼。部落之事我不懂,寒歧待我一片情真我卻比誰都明白。雖然未嫁,但有婚約,我也是未亡人之身。如今寒歧身死,我與他的情分怎可一筆了上?!” 兆惠想是聽多了她這般冷淡的言語,倒也不以為忤,依舊笑瞇瞇道:“香見乃寒部第一美人,名動天山。又因她名香見,愛佩沙棗花,玉容未近,芳香襲人,所以人稱‘香妃’,深得天山備部敬重,幾乎奉若神明?!?/br> 太后微微頒首,數著手中拇指大的十八子粉翠碧璽念珠,邪念珠上垂落的赤金小佛牌不安地晃動著。太后閉上眼,輕聲道:“原以為笑得好看才是美人,不承想真美人動怒亦是國色。我見猶憐,何況年輕子!” 海蘭的目光極淡泊,是波瀾不興的古井,平靜地映出香見的絕世姿容,她輕揮著手中一柄象牙鏤花蘇繡扇,牽動杏色流蘇徐徐搖曳,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在她湖水色刻絲梨花雙蝶的袖口:“臣妾活了這一輩子,從未見過這樣的美人。先前淑嘉皇貴妃與舒妃在時,真是一雙麗姝,可比得眼前人,也成了足下塵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