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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了,該歇息了?!?/br> 沈明淵站起身,邁步離開桌邊,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擋著嘴的手還沒放下,又被聶辛捉住了。 他轉回去,動了動被人捉住的手腕,“有話就說話?!?/br> 動手動腳還動上癮了,一天不捉他手腕三四次就不踏實,聶三歲嗎。 聶三歲知道自己被嫌棄了,在人略帶不滿的注視下松開了手,“既然你我都被同一人盯上了,不如……” 他斟酌著用詞,露出少見的緊張神色,“就別再管什么半月期限了,你我結伴而行,敵人又是一致的,好歹能多個照應?!?/br> 沈明淵不置可否,擺擺手回臥房,“明天再說吧,我累了?!?/br> 聶辛跟在后面,瞧見那張大床,喉結微動,沉默了。 一張床,兩個人,未經人事的聶大俠維持著表面平靜,暗地里瘋狂腦補起來。 躺下以后,他又覺得這床要是再窄點,小點就好了。 沈明淵平躺著,睡姿規規矩矩,旁邊聶辛躺下后就開始翻來覆去,一會兒背對著他,一會兒轉回來面朝著他。好在沈明淵閉著眼睛,看起來早已睡著了,沒有嫌他亂動太吵。 床的質量比想象中好,也不見晃一下或者發出吱嘎聲的。 腦子里忽然冒出這么個想法,聶辛抬手扶額,這都什么跟什么。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看著沈明淵。 “沈少爺?!?/br> 還是沒反應。 看來是真的睡著了。聶辛瞧著他毫無防備,說睡就睡的模樣,眼里浮出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然后一手支起上半身,一點點湊了過去,在那兩瓣唇上偷偷印了個吻。 很輕,很小心,怕給人吵醒了。 再重新躺下時,心中便踏實了許多,聶辛閉上眼,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茶香,逐漸陷入沉沉的睡眠。 明天,那就等明天再說,就算沈明淵不答應讓他跟著,他也能…… 一時間,一切都陷入了靜謐,只剩下床上二人淺淺的呼吸聲。 月光透過窗紙照進屋里,灑在床尾。沉沉的夜色中,本應早就睡著的少年忽然睜開雙眼。 沈明淵仍維持著入睡之人該有的綿長呼吸,動作極輕地將一條手臂探出被子,朝著一旁的聶辛伸過去,在他的手心里,是一支短小的熏香。 熏香在黑暗中輕輕一擦,便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冒出無色無味的煙。他將其湊近聶辛,等待人陷入更深、更穩的睡眠。 這是他從沈家帶走的,能讓人昏睡不醒的迷香,至于解藥,他早已偷偷服下。 等著時機差不多了,沈明淵將熏香留在屋內,起了床,開始收拾行李,穿上衣服。 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打算再喝最后一口,杯子端起來了,送到嘴邊,又放下,以手背蹭了蹭自己嘴唇,這才重新端起來喝。 該走了。 再過一晚,聶辛便會在夢境中瞧見更多原著情節,他會得知另一個自己是如何一路調查真相,也會看到那些‘證據’,說不定,還會在夢里和秦煥之交手,進一步確信沈二少與秦煥之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 到那時,他再想走就來不及了。 就算今日的聶辛再相信他,也不能賭,就算聶辛真的動了心,那也不關他的事。 他只是占了沈二少的rou身罷了。 沈明淵在桌旁站著,從乾坤袋里摸出洞天鏡。 水波般的紋理蕩開,呈現出夜幕下的沈宅,借著又是一晃,鏡中的畫面變亮,回到白天,畫面逐漸拉近,來到藏機閣。 他在瞧著的,是不久前的沈宅,自己剛剛離開之時。 沈和光倒在血泊里,沈父沈母先后趕來,將人及時救下。 這是他這幅身體名義上的父母,如今總算瞧清了長什么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老,身體和面容都因修為而得到了很好的保養。 他將畫面調快,瞧著沈和光從鬼門關轉悠了一圈總算回來,瞧著那對沈母不眠不休守在沈和光床前,對于仆從報上來的消息,從憤怒、不相信,到終于查實后的倍受打擊。 沈父則在兒子脫離生命危險后,第一時間檢查了藏機閣的狀況。 洞天鏡被調包成窺天鏡的事,并未被他發現。 他還瞧見了哭哭啼啼的平安,到最后,竟只有平安還不肯相信事實,堅持認為事情絕不是自家少爺做的。 這個傻子。 而后,平安便被關了起來,在拷問下將什么都說了,沈氏父母這才知道了聶辛的存在,知道了他們寶貝的二兒子將一個陌生人帶了進來。 期間,沈和光一直昏睡不醒,看樣子,也不知何時才能睜眼。 鏡中的畫面再次變幻,成為客棧四周的模樣,沈明淵細細檢查著,夜幕之中,果然瞧見了埋伏在客棧旁的兩個人影。 一個守在前門,一個守在后門。正是白日里拉客的三兄弟之二。 正如他所料,白天里碰到的那三兄弟,正是飛白樓留在云沖城的眼線。飛白樓長年以來,都在收集、販賣各路情報,算是個較為中立的勢力,大大小小的城鎮,都會有那么幾個人是飛白樓的。 而這三兄弟的種種特征,都與他在書中提到過的,隸屬于飛白樓的‘行三人’一致。 飛白樓的效率極高,眼下,這三人應當是已經收了秦煥之的錢,要在主顧到來之前看住他們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