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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淵嘴角一抽,扭頭就走。 結果腳還沒邁出三步,就聽得腦后破空聲傳來,他寒毛直豎,下意識就抱頭蹲下。 幾根斷發輕飄飄地落在他腳尖前方,提醒他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事實。 糟了,已經被發現了。 躲是躲不過去了,他只好蹲著等了一會兒,聽著身后的人走了兩步,再次力竭倒下,才緩緩轉身、站了起來。 沈明淵出聲安撫道,“別緊張,我只是恰好路過,不是要追殺你的人?!?/br> 那人用低沉嘶啞的嗓音命令,“你,過來,不然就殺了你?!?/br> 依照劇情,重傷之人應是聶辛,此前中了敵人的陷阱,一路逃命至此。憑借聶辛的功力,的確能在重傷的情況下殺一個年紀輕輕的沈二少。 剛才那個飛鏢就是警告。 看來,就算他不想走劇情,做那個愚蠢的‘農夫’,這條‘蛇’也不會放過他。 血腥氣不斷飄來,沈明淵一臉生無可戀地聽話走了過去,低頭看那個身著黑衣,靠坐在樹邊,渾身鮮血染紅了花花草草的男人,腳尖一挑,將他身側的佩劍踢開老遠, “聶辛?” “你認識我?”男人立刻警惕起來,一雙鷹似的雙眼陡然露出殺意,刺得人后背發冷。 聶辛五官硬朗,其實無論是書中、還是實際長相,都帶著股懾人的魅力,但此時沈明淵一點欣賞他美貌的心情都沒有。 再帥,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恩將仇報的毒蛇,沈明淵單靠對聶辛的救命之恩,并不能避免一死。 還不如放棄原書里那傻白甜的人設,換一條路子自保。 他定定瞅了他幾眼,拿捏著那股子裝逼范,微微笑道,“我是沈家的人,自然什么都知道?!?/br> 沈家作為修真界的大家族,素來以窺探天機、料事如神而聞名。在原文中,沈家長子精于修煉,算是將祖傳的本事學得透徹,而沈家二少卻整日不務正業,除了烏鴉嘴沒別的什么本事。 他對著聶辛這么一說,頓時被誤認成了沈家長子沈和光。 聶辛挑了挑眉,看向他的視線里果然少了些輕視,隱隱多了些忌憚。再開口時,語氣也不再是命令兇狠,而是在談條件, “原來是沈少爺,你若今日能施以援手,救我一次,來日沈公子有難,聶某定當出手相救,還你一個人情?!?/br> 沈明淵扯扯嘴角,心想人情就算了,你來日不把我抓去關小黑屋我就謝謝你。 這幅神情,落入聶辛的眼里,仿佛是對他給出的條件不屑一顧。 聶辛沉了臉色,剛想再說什么,卻聽那滿臉冷漠的少年開口道,“救你可以,人情就算了?!?/br> 倒是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沈明淵將自己午睡用的毯子抖開,將臟兮兮的聶辛裹春卷似的一裹,扛在了肩上——年紀小力氣也小,扛著最省力。 聶辛本就受了內傷,肚子被他硬邦邦的肩膀一硌,登時噴出一口黑血,疼得暈了過去。 沈明淵心虛地摸摸鼻子,原地站了會兒,在趁著人昏迷丟下就跑和維持扛沙袋的姿勢走回家之間猶豫了下,還是邁開了步子。 也許,他從此做個大反派,見死不救、自私自利,能夠從此走上惡人遺臭千年的套路,活得更久些。 但他不想這樣。 要想做命硬的惡人,并不比做好人輕松容易,得精于算計、得有手段、有硬實力,沈明淵自認沒這個本事。 身上扛著個可疑的傷患,沈明淵沒有直接回沈家本宅,而是順著系統給出的地圖,去了自己名下的別邸,距離這里更近,也比較方便掩人耳目。 沈明淵對著下人沒有太多避諱,進了門就喚來仆人接手,自己則一邊揉著酸脹的肩膀,一邊站著吩咐。 說是他救人,其實干活的還是仆人,收拾客房,搬人,處理傷口換衣服,叫郎中看傷,抓藥煎藥……而他,則負責給每個人分工,監督他們好好救人。 他想好了,反正這聶辛死不了,嚴格意義上來講,聶辛還算是主角之一,能活挺久,這樣一個角色,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 難的是在對聶辛好的時候,把握住一個度,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說白了,這人就是個容易黑化的主,當他的敵人慘,和他親近起來更慘,保命要緊,沈明淵哪個都不想當,最好就是個兩不相欠的路人。 于是,安頓好聶辛之后,他沒有像原書中那樣無微不至地親自照料,更沒有守在床邊等人蘇醒。他只是吩咐了幾個仆人細心照顧著,聶辛要什么就給,就兀自離開了,再沒來聶辛房中看過。 這態度,比撿回一條流浪狗還要不上心,像是撿回來了,就完成任務了。 可要說冷漠,卻也不是完全不在意聶辛的死活,沈明淵仍吩咐了最貼身的仆人,叫他每日將聶辛的情況告知自己,順便吩咐些無關痛癢的事。 第三天,仆人平安過來匯報,說聶辛醒了。 沈明淵正在看書,頭也沒抬哦了一聲,翻到下一頁繼續看。 第四天,平安又跑來,說聶辛能下地了。 沈明淵在院子里練劍,動作沒停,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沒去看望。 第七天,平安說,聶辛起來練劍,把屋子后面的竹林砍了一大片。 沈明淵正端坐著調息,剛摸著點修煉的路子,聽了這話掀起眼皮冷冷瞟過去一眼,把平安看得后脊梁發冷,半晌后開口,仍是那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