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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一拉著龍霸天就竄到了榻前,短劍“嗒嗒”兩聲隔開兩人的繩索,不等他講話,阿善便一頭撲進了他的懷里,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嗚嗚哭道:“阿善好怕,阿善以為要死了……” 她那一撲讓歸一和龍霸天都愣了,平日里兩個人對歸一都不親近……這樣親密的舉動還是第一次。 歸一僵了僵。 阿善趴在歸一的脖頸間突然一歪頭對龍霸天無聲的笑了,她指尖什么零碎的光一閃。 龍霸天心道不好,歸一已悶哼一聲,一掌就要將阿善揮開,阿守卻早已等著,在他揮掌的一瞬間抱過阿善閃身跳下床榻。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床榻被他一掌揮的碎裂坍塌。 飛灰之中,歸一捂住脖子又驚又怒,手指中滲出一絲血來,“是誰指派的你!”拂袖揮開飛灰,一掌又朝阿善擊過去—— 龍霸天快步上前,抬手接住了他那一掌,兩股內力在兩人掌心中“轟”的悶響一聲,歸一被震的急退半步,驚訝的看龍霸天。 她在飛灰飄塵之中,素手而立,一雙眼金光乍現,像極了百年之前的……夜真。 她什么時候恢復了內力? ※、146 她在飛灰飄塵之中,素手而立,一雙眼金光乍現,像極了百年之前的……夜真。 她什么時候恢復了內力? “阿真……”那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問出心中的驚懼,她什么時候恢復了內力?她不是……剛剛可以行動嗎?那阿善的暗器……是她嗎? 他心中山呼海嘯,卻只是驚慌的上前要去抓住她的手,“阿真我們快走……”龍霸天的手指卻在碰到他的一瞬間抽回,她護著阿守阿善往后退了一步。 門外響起整肅的腳步聲,那些埋伏好的輕甲兵拔劍而入。 將這小小院落,小小臥室,將他,圍的水泄不通,在劫難逃。 他自始至終只看著龍霸天,看著她金色的眼,冷冰冰的臉,后退的那一步,輕輕開口叫她:“阿真……我們逃,阿真過來我們……” “你逃不了了?!遍T口的輕甲兵整肅退開,擁著一人走了進來,墨衣銀甲靴,一頭銀發高高束在銀冠之中,眼角挑著風霜看他,又看龍霸天。 “你沒事吧?”他問,眼睛將龍霸天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仍不放心。 “舒望蘇……”歸一僵在那原地,出乎意料,卻又意料之中……他只是不敢相信,他如今還在想也許龍霸天毫不知情,他們只是中了舒望蘇的埋伏,他急忙上前一步要去抓龍霸天。 那虎視眈眈的輕甲兵并拔劍而上,將他和龍霸天隔開,將龍霸天護在包圍之外。 阿善躲在龍霸天身后探出頭來看他,一雙銀灰的眼睛又靈又亮,嬌怯怯的跟他說:“歸一哥哥,龍jiejie是不會跟你走的,我們殺了你,就要跟舒哥哥回大巽去了?!?/br> “阿善?!饼埌蕴齑驍嗨脑?,道:“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和阿守先出去?!?/br> 阿善乖乖的抿了嘴,拉了拉她的手道:“龍jiejie要小心,阿善在外面等你?!?/br> 龍霸天點頭,揮手讓兩名輕甲兵將阿守和阿善帶了出去。 歸一,不,舒郁就站在她的幾步之遠,看著她,那雙眼睛里又絕望又可憐,像是個失去所有的少年。 她扭過頭去看站在門口的舒望蘇,對他道:“你也帶人先退出去,我和他的恩怨,不希望別人插手?!?/br> 舒望蘇看著她良久,說了一句,“好?!睋]手讓輕甲兵全數退出屋子,從隨侍的手中接過一把佩劍,走過來奉給龍霸天,“夜重明讓我帶給你的劍,你自己小心?!苯辉谒稚?,轉身而出,將那扇門替他們關了上。 陽光被合在門外,小室昏昏,龍霸天低頭看著手中的佩劍,是一把青鋒劍,劍柄之上嵌著一顆虎睛寶石。 這把劍是她當初殺回大巽的隨身佩劍,她用這把劍報仇雪恨,掃平大巽。在那之后她稱王稱帝,將這把劍束之高閣,再也沒有用過。 今日小夜子將它重新交回她手上,是想讓她再一次斬斷恩怨,做個了結嗎? 也好,也好。 “你都想起來了?”舒郁聲音發顫的問她。 她輕輕“恩?!绷艘宦?,將那劍細細拂過,像拂過前塵舊事。 “阿真我可以贖罪,可以……補償你?!笔嬗艏膊缴锨皝?。 那劍錚然出鞘,一劍抵住了他的喉嚨,止住了他的腳步,將兩個人隔開。 他愣在了那里,聽龍霸天舉劍同他道:“舒郁,拔劍吧,今日讓我們一次了結?!?/br> 了結,這兩個字讓他天塌地陷,他不怕夜真恨他,怨他,想殺了他,他只怕阿真和他了結。 “不……無法了結,了結不清,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愛恨怨懟幾輩子也了結不清?!笔嬗艨粗?,喉頭都在發顫,“你休想了結!” 他不要了結,他要跟夜真生生世世糾纏不清。 “舒郁?!彼兴拿?,格外的冷靜,“我們之間,如今只有恩怨,沒有愛恨?!?/br> 她那樣冷靜,一雙暗金的眼睛冷靜的可怕,冷靜的讓他心慌,讓他憤怒。 他心中山呼海嘯,天塌地陷,而她卻冷靜的告訴他,只有恩怨,沒有愛恨。 沒有愛恨……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的心悸,一把攥住她的劍尖,尖厲了聲音道:“怎么可能沒有愛恨?我們之間一百多年的情仇恩怨,我活埋了你,殺了你的將士,將你在鐵棺之中塵封了一百年!你不是恨透了我嗎?不是要變成厲鬼來拉我一起下地府嗎?怎么可能沒有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