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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重明一愣,低頭仔細才看清她抱著的頭顱的面貌,臉色頓變,“小將軍……” “他們是不是全死了?”龍霸天又問。 夜重明看著她,抿了抿嘴,僵硬的點了點頭,“舒郁以你的名義將他們召喚入宮,十個人,無一人回來。我從昭南趕回來時已經晚了,舒郁已控制整個朝堂,我被左將大劉的夫人攔在京都外,才僥幸活下來?!彼ь^看龍霸天,道:“我想你不會死的,你是純陽啊,總要留一個人等你回來?!?/br> 她低著頭沒有講話。 “阿真?”夜重明擔心的看她,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不要難過……” 難過? 她當然難過,她的將士可以戰死,可以老死,卻怎么也不該這么窩囊的死去,但她更多的是愧疚。 她那時以為愛舒郁是她一個人的事,一意孤行不可一世,到頭來卻發現她的愛害死了這么多的人,這么多將性命交托給她的人。 她抱著那頭顱將他安安穩穩的放在墓室之中,“等我再回來,為你們收尸?!睂⒛菈K小方牌系在腰間,轉身便走。 “阿真?!币怪孛骺觳礁?,“我們要去哪兒?” 她拔出地上的大刀道:“殺出去,找舒望江?!彼唛_石門,看著門外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將刀一橫,“你站在這里等我清了路回來找你?!?/br> 夜重明還要跟她去,便見她已拎著大刀飛身迎上去,“阿真!”他想跟,卻看不清那路,摸在冰冷的墻壁上,只聽到一聲聲刀風和慘叫,伴著刀影晃晃,綠光點點,血腥味濃重的彌漫開來。 “阿真你小心!”他不敢冒然上前,只能緊盯著那黑漆漆墓道中綠眼睛。 當最后一個綠眼睛摔在地上一動不動時,他聽到了回來的腳步聲,“阿真?”他忙向前幾步,一只手就拉住了他的腕子,又熱又濕。 “走?!饼埌蕴斓穆曇繇懺谏韨?,那雙金燦燦的眼睛亮在身側。 他慌忙一把抓住,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登時慌了,“阿真你受傷了?流血了?” “沒有?!彼隣恐氖滞白?,踢開一地綠眼睛的白毛怪尸體,“不是我的血?!?/br> 他便放下心來,兩只手握緊她的手指,“阿真你真的沒事嗎?” “當然?!彼麖男÷纷叱鰜?,看著彎彎曲曲的大道,道:“老子怎么可能有事,老子怎么能有事?!?/br> “阿真?”夜重明抓緊她的手,擔心的在黑暗里看她。 只看到她扭過頭來,一雙生光的金眸,她靜靜的開口道:“老子還要帶我的將士們榮歸故里,替他們報仇雪恨?!彼嗣g的小方牌,“怎么會有事?!?/br>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一雙純陽的眼,他不知為何覺得阿真越來越不開心,和從前的夜真不一樣,和之前的龍霸天也不一樣。 她拉著他往前走,迎著圍過來的白毛怪,他看都沒看清就聽見一聲聲慘叫,和摔在腳邊的綠光。 她用刀尖一路敲過墓道的石壁,叮叮咚咚的往前走,在聽到“通”的一聲空響時停下,用刀尖用力一頂,果然一道石門在眼前打開。 “站著等我?!彼唤o夜重明留反駁的機會,二話不說的扛著大刀便進了石室。 “阿真……”他想進去,龍霸天抬腳將石門踢上。 他站在石室外,只聽到里面一陣打斗聲,他聽到悶哼聲,想推門進去,門已在眼前轟隆的被拉開。 龍霸天臉色慘白的從石室出來,手中的大刀已換成長劍,腰間多了一塊小方牌,上面字跡模糊的寫著——沈飛,昭南通縣。 “走?!彼∫怪孛饕谎圆话l的繼續往前走。 長劍劃過墓道的石壁,是悶悶的撕拉聲,那聲音讓夜重明心悶,身側人也讓他心悶,他一直看著她的側臉,拼了命的想看清她的表情,她是不是在難過,是不是……想要哭? 但他看不清。 她在第三個石室停下,一言不發的進去,一通打斗又一言不發的出來,手中總是換出新的兵刃,腰間總是多出一塊小方牌。 ——沈秋,昭南通縣。 ——杜子峰,小曄國秋南鎮。 ——王長素,大巽豐州。 ………… 一個一個,她越走越沉默,抓著他的手指越來越冰涼,身上劣質純陽的血腥味也越來越重。 他不敢開口說話,他越來越怕,怕阿真撐不住,怕她真的不開心。 這條路不知道為什么變的這么長,長的像是沒有盡頭,看不到一絲絲的光亮,只聽到沉悶的,他們的聲音。 她終是在第十扇石門前撐不住,扶著石門沒有進去。 “阿真……”她抓著他手的手指在發顫,又涼又潮,她沒哭,他先哭了出來,“阿真我去,我替你去?!?/br> “不?!彼砷_他的手,悶聲道:“我親自來,我親自帶他們來,就親自帶他們走?!彼荒_踹開石門,大喝一聲沖進石室。 那打斗響起,半天半天,忽然停了。 他聽到一拳一拳打在身上的悶響聲,在石室中悶悶的傳出來。 “阿真?”他喊了一聲,沒有人應他,他心里頓時慌了,抬步沖進去,順著聲音過去,在那黑暗中半天才辨認清楚那石室的盡頭,一高大的人頭枯骨人騎在阿真身上,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身上,她不動也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