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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咣當一聲又合了住。 周子慕打地上爬起,就瞧見劉小元錯愕又震驚的看著他,他頗為淡定的彈了彈衫子,溫柔的一笑道:“真巧啊,你也來賞月?” 劉小元愣怔的點了頭,再顧不得撒腿就跑,一壁跑一壁笑聲朗朗。 夜里風涼,習習的倒也涼快。 聞人舒華來給她捎帶了不少東西,吃的用的,滿滿三口箱子,只恨不能將宮里的都帶了來。聞人鳳睡不著,索性披了個外衣去找他。 遠遠的就瞧見他房里還亮著燈,門口守著兩個隨從。 聞人鳳放輕了腳步上前,兩個隨從行了禮,她忙揮手示意不要出聲,小心翼翼的在門外往里瞧,只瞧見聞人舒華在燈下埋頭批閱奏折,清淺立在一旁。 隨從輕聲問:“可要進去替小姐通報一聲?” 聞人鳳擺了擺手,笑道:“不必了,大哥正忙著,我就不進去了?!庇智屏寺勅耸嫒A一眼,才轉身離開。 百無聊賴的行在后院里,聞人鳳在一處大水缸旁停下,缸里養著幾尾紅鯉,種了一枝白蓮,開的正好,裊裊婷婷的散著香。 聞人鳳就著月色瞧水里自個兒的眉目,一分一分,止不住彎了眉眼。 云澤如今在位的女王,是她姨母,同她母親聞人無端生的有五分想象,她沒見過母親,但聞人舒華告訴過她,她與母親十成十的像,這眉這眼全是母親的,有時瞧瞧也是極滿足的。 她不太清楚母親是什么樣的人,聞人舒華只告訴她,母親是個極美,又極犀利的人,但待人很好,就是母親將他從奴隸籠里救了出來,給了姓也給了他名。 母親……是個很好的人。 可是她總是做一個極長極混亂的夢,夢見有個面貌平凡又黑的女人坐在她床頭納鞋底兒,一壁還碎碎的同她念叨,“鳳兒,你怨你爹嗎?哎,怨也對,他是偏心了點,但他這人心腸不壞,嘴上隨不說,但心里還是惦記你的,瞧你嫁給三王爺的幾日,他夜夜里睡不著,還差人去打聽你過的好不好,只怕委屈了你……” 那話碎又冗長,聽的她昏昏沉,像是前世的記憶,她在一處大宅子里生活,男男女女的瑣碎又真實的過著日子,但總是記不得那是哪里,似乎不是云澤,云澤沒有那么灼眼的梅花。 聞人鳳望著靜謐的水面愣愣出神,就那么瞧著瞧著,忽然至水面上又浮出一張眉目,薄唇,下顎尖削,一雙桃花眼,眸子映在水里,煙雨黛色一般,就那么打她身后浮出,好看的不似人,像水鬼,疊在她的眉目旁邊。 她渾身一凜,霍然回頭,正撞上那雙桃花眼,緊蹙著,灼灼逼人。 聞人鳳不禁退了一步,蹙眉道:“你是何人?” 那人渾身一顫,連帶著水潤潤的眸子也隨著顫了顫,又緊了一分瞧她,看定,仿佛怕她下一瞬會消失一般,他伸手,有些發抖的探過來,想碰她的臉頰。 聞人鳳閃身躲了開,又問:“夜闖府衙,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誰?”他定定的瞧著她,言語發啞生澀,自嘲的笑道:“你居然問我,我是誰?”他近前一步,“小鳳……” 聞人鳳忙退一步,他的表情太熱切,著實有點驚人,聞人鳳脊背抵在了大缸上,不能再退,伸手止住他道:“站??!我并不認識你,你若不想我喊人抓你,就速速離開,我是捕快?!?/br> 他卻不止步,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擁入懷中。 氣息溫熱,他衣襟上淺淡的龍涎香一線線的繞在鼻翼間,絞著體溫鋪天蓋地的包裹住了聞人鳳,有些熟悉,卻又很陌生。 他的手臂微微的發顫,只在她耳側一遍又一遍的喚:“小鳳……小鳳……”除這名字再無其它。 聞人鳳一手被他扣住,騰了另一只手死命的推他,惱怒道:“放開!你撒手!根據云澤律令第九十一卷的二十四條,你這種可恥的行為,是要判刑仗三百……” 話未講完,他突然橫臂將她攔腰抱起。 灼灼的瞧著她道:“該死該罰我都認罪,但這次我死不悔改?!?/br> 聞人鳳驚詫的眨了眨眼睛,這人難不成是個瘋子? 冤家路窄 ... 冤家路窄。 聞人舒華停在后院的月牙門前,與月牙門內的那人四目相撞,各自愣了住。 “大哥!”聞人鳳被那人噙在懷里,瞧見聞人舒華不由一喜,死命的掙扎。 清淺在身后也驚的張口,許久才出聲:“端木……” “放了她?!甭勅耸嫒A斷了清淺的話,定定的瞧著半隱在月色之下的他,道:“這里是云澤,你要動我的人,最好想仔細些?!?/br> 那人大半的眉目都隱在陰影下,瞧不清,只一雙眸子測測是深入井,他道:“你的人?她阮小鳳是我八人大轎抬入府的,拜天拜地,她便是死了也是我端木氏?!?/br> 阮小鳳?聞人鳳一愣,瞧了他又瞧聞人舒華,他們認識?怎么又是阮小鳳……那是誰? 聞人舒華極淡的笑了,眼睛依舊望著他一瞬不瞬,“你認錯人了,她不是阮小鳳,她復姓聞人,單名鳳?!?/br> 那人卻不言語,只是抱了她要走。 聞人鳳突然掙扎著開口:“你真的認錯人了……”他的一雙眸子灼灼的壓下來,瞧的聞人鳳心尖莫名一跳,趕忙道:“我叫聞人鳳,不是你說的阮小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