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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信箋,折開,端木朝華瞧著一行俊逸的小字,一點點勾了唇角,“備馬車?!?/br> “要去梨花齋嗎?”廖月白蹙眉道:“我同你一起去吧?!?/br> 端木朝華便笑,將信箋收入袖中,“不必,不過是唱出戲而已,我去去就回?!?/br> 天還早,街上人不多,馬車一路不停蹄,片刻后就到了梨花齋。趕車的老劉躍下馬車,挑開了簾子,恭聲道:“王爺到了?!?/br> 端木朝華搭眼便瞧見了栓在門前的一匹馬,同體雪白,蹄大如碗。勾了一抹冷笑,他躍下馬車,跨步入了梨花齋。 梨花齋清晨沒人,寂寂靜靜。 他剛入回廊便瞧見一折將將轉了彎的紫藍色壓暗紋的袍角,不由笑喃:“時間掐的剛剛好?!?/br> 緊了腳步,追隨而去。 依舊是紅廊水榭香閣,依舊是那扇門。 端木朝華就瞧見那著紫藍色暗紋軟袍的背影停在門前,一腳踹開了房門,直沖了進去。 一聲房門撞壁的咣當聲后,是一陣的死寂,而后聽房中一青年男子驚不能自持的喊了一聲:“爹?!” 而后是一聲巴掌的脆響,凜冽異常,有個老年男子顫巍巍的怒道:“小王八羔子!” 氣氛正酣,端木朝華緊著腳步跨入房門,隨手無意的碰落了門前的一只青瓷花瓶,啪的脆響,一地碎瓷。 屋內除卻他還有三人,紅帳床榻之上有兩人,昏睡微醒的女子,衣衫不整半坐起身的男子,剩一人立在榻前,舉著巴掌,正是那位紫藍色暗紋的背影。 除卻昏睡的女子,其余二人皆都驚的回頭,這一回頭生生僵了住,臉色各是顏色萬千,紅紅白白的交替更換。 端木朝華只是蹙著眉頭瞧著,一言不發。 許久許久,那位紫藍色軟袍的老年人先沉不住了心肝,即驚又駭的脫口:“三……三王……” 不等他講完,端木朝華冷哼一聲,拂袖離去,頭都不帶回。 那老者頓時驚慌了神色,顧不得床榻上的兩人,追隨而去,一壁追一壁急呼:“三王爺!三王爺!” 端木朝華不回頭不止步,怒氣騰騰的往前走。 那老者眼見要轉彎,猛地足尖一點,閃身上前,橫袖擋住了他,有些氣虛的道:“三王爺!” 頓了腳步,霍然凜眉,端木朝華冷冷道:“顧老將軍這是作甚?” 一身紫藍色暗紋軟袍的顧老將軍,松皮的面愁苦不安,道:“三王爺……這是誤會!” “誤會?”端木朝華冷笑著揚眉,“顧老將軍指的是床榻上的顧小公子同我未過門的侍妾嗎?” 顧將軍的老面一白一青,張口講不出話了。 端木朝華一負袖道:“顧老將軍還有其它事嗎?若沒有,朝華告辭了?!眰壬肀阕?,剛行半步,突聽身后咚的一聲響,顧老將軍道:“三王爺?!?/br> 轉身便瞧見跪在地上的顧老將軍,單膝跪地,老腰壓的彎,端木朝華沉了許久,伸手去扶他,“顧老將軍,你是當朝元老,先皇的大功臣,連圣上都免跪,如今這一跪是要折殺朝華嗎?” “老臣不敢?!鳖櫪蠈④姴黄鹕?,壓著首道:“老臣是個粗人,一向不會講話,現在也不知道該講什么,說什么……只是想求王爺看在老臣為先皇效力的份上,將火氣壓壓,容老臣先去問清楚……也許真的是一場誤會?!?/br> 端木朝華沒答話,只是看著他,冷冷的,如冰,看的他不敢直視。許久許久才道:“如果親眼瞧見的就是事實呢?” 顧老將軍驚然抬頭,看著端木朝華極黑的瞳孔,竟無端端講不出話。 如果真是親眼所見的那樣,當如何?交由圣上處理?這樣一樁指婚,染指了圣上親點的側妃,那是什么樣的罪名顧老將軍很清楚,他兒子這條命是保不住了…… 他已經年過半百,膝下只有這一個獨苗苗。 不由低垂了老面。顧老將軍聲音有些沙啞的道:“王爺……老臣只這一個兒子,求您……”放了他,高抬貴手,是怎樣也說不出口。 端木朝華看著他,突然嘆了一口氣,道:“顧老將軍,不是我端木朝華心狠,只是這件事我也做不得主,圣上的指婚,你要我怎么向上報?一旦報到圣上那里……” 是一句話都講不出來,顧老將軍半輩子沒讀過什么書,性子雖粗卻不是故事不同的人,殺敵這么多年,為官怎么多年,什么都曉得,如今,不管他兒子是不是另有隱情,已經是百口莫辯了,能保住他的只有一個法子。 顧老將軍抬頭,緊皺著眉頭道:“王爺,只要您愿意,小兒的命就保的住?!?/br> 微瞇了眉眼,端木朝華道:“顧老將軍此話何解?” “老臣只求王爺一句話?!鳖檶④姼o了濃眉,“您是否愿意救上小兒一命?” “自然愿意?!?/br> “咚?!鳖檶④娨活^叩在地上,沉聲道:“今日之事只有王爺和老臣知道?!?/br> 端木朝華一點點的微醺了眉眼笑,“顧老將軍的意思,是想讓朝華裝作今日什么都沒瞧見?而后照常迎親?” 又是一頭扣地,顧將軍道:“王爺,話已盡此,老臣就再沒什么講的,只求王爺能明白我做父親的私心?!?/br> 端木朝華嘆氣,上前扶他,道:“顧老將軍起來吧?!?/br> 極遠處的廂房,聞人舒華在窗旁靜靜瞧著,煙雨氳染似的眸子,凝的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