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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氳廷光著一只裹羅襪的腳,挑眉道:“瞪什么瞪,三爺是替天行道,砸的就是你個混蛋?!碧_又要去脫另一只鞋子。 “你……”廖月白大為光火,跨步便要上前動手。 林廷川忙閃身的攔在中間,極其無奈的道:“你們若在較勁兒下去,天就要亮了,還找不找人了?” 兩人是都停了手。 憤憤甩袖,林廷川怒瞪他一眼。 阮氳廷毫不示弱的白他一眼,拿折扇一捅林廷川,道:“去把鞋子給我撿回來?!?/br> 無奈的嘆了口氣,林廷川上前拾回他的鞋子,抬手撂到他腳邊。 “漁夫子,浪里行?!绷卧掳桌淅湄撔?,喚來兩名隨行男子。 兩名男子皆是皮膚黝黑,精瘦如骨架,上前應在,單膝跪地。 廖月白下令,“你們兩人先行下水,探探鮫鯊還余幾條,探到即退回,明白嗎?” 兩名男子應是,起身脫下外衣,赤著臂膀,翻身入了湖中。 一陣水花瀲滟蕩。 林廷川同阮氳廷都是一愣,轉瞬阮氳廷輕笑道:“果然,人命之于你們不過是同山雞一樣的價值?!?/br> 廖月白沒再理他,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湖面。 沒有星月的夜,沒有微風的湖面,靜的不起絲毫水紋,鏡面一般,映著每個人微蹙的眉目,這湖太靜了……靜的詭異。 是在半刻之后,湖面突然起了一陣瀲滟,有兩個人先后浮了上來,是漁夫子和浪里行。 廖月白微松眉頭,剛要出言詢問,卻突然發現那兩個人浮上來的姿勢皆都是正面朝上,臉色一片青紫。 當即揮手,讓另外兩人把他們拉上岸來。 伸指在鼻尖一探,廖月白的沉了眉目,“死了,兩個人都死了?!?/br> 林廷川上下翻動了兩人的尸體,詫道:“沒有撕咬是傷口啊……” “是中毒?!比顨柰⑼蝗婚_口,折扇撥正尸體的臉,只見一片的青紫,嘴角還溢出綠色的液體,他記得三娘曾教他認識這種毒,是獨產于云澤大都的毒。 廖月白蹙緊眉頭,盯著沉靜的湖水,沉默許久才道:“難道這湖水有毒?那鮫鯊……” 折扇一緊,阮氳廷道:“若是湖水有毒,鮫鯊必定活不了,那小鳳……” “也是活不了的?!绷卧掳捉涌?,眼神凝重。 連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海浪漲的厲害,翻翻涌涌,多虧雨止了住才漸漸落潮。 有一艘小船打遠處搖晃回航,船上有男子揮臂撒網。 另一名掌船的男子便止不住抱怨,“大龍!你小子還下網!我看你他媽真是窮瘋了!這種天氣還要出海,還好死不活的非要攥上老子!你瞧瞧剛才的浪多嚇人,要是雨再不停,我們全部玩兒完!” 大龍抓了抓濕透的頭發,咧嘴傻笑,“明哥你就別抱怨了,我這不是沒辦法嗎,我娘催的急,再不多攢些銀子娶媳婦兒,她遲早會念叨出病的?!?/br> 明哥啐了一口咸澀的海水,揶揄的逗了他兩句。 大龍也沒回嘴,只是專心下網,突然漁網猛的一沉,扯的他險些落入海中,不禁大喜道:“有貨了!有貨了!”一壁大喊,一壁死命的往船上收網,可網沉的很,扯了幾回都扯不上來,不由急道:“明哥快來幫忙,這次是大家伙!” 忙丟下船槳,明哥也喜上眉頭,伸手幫忙去扯收漁網,極重,越拉越沉,突然嘩啦一聲有東西破水而出,帶的小船搖晃欲翻。 兩人忙穩住小船,慌亂間突然一只極白的手抓住了船幫,有人扯著漁網破出海面,嚇的兩人險些翻身入海。 定睛瞧才看清是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抱著個昏迷的女子,死抓住船幫,吐出口中的海水,急喘道:“救她……” 海上春暖花開 有光亮折在眼皮上,晃晃的灼人眼目,攪著一浪浪的海風在耳里,安睡不得。 小鳳細微的皺了皺眉,緩緩睜眼,一寸日陽射在眼里,她伸手擋下,適應光度后才從指縫間打量清身處的地方。 茅草屋,她正躺在屋內的木床上,蓋在身上白底藍碎花的被子被太陽曬的暖烘烘的,右肩膀隱隱作痛,動彈不得。小鳳略轉頭便瞧見了不遠處,坐在窗下的人。 一身不合身的粗布衫子松松垮垮的系著,未束發,隨意的散在椅背上,極長,繞在椅背上還幾乎落了地,發梢略略的潮濕。陽光正好,明媚異常的打窗外射進來,暈黃了他隨海風輕蕩的發,也模糊了他的側臉,度了一層融融的金色。 他瞧著窗外極遠處,不知是瞧些什么,眼神寧靜的出奇。卷長的睫毛細微的抖了一下,露了金燦燦的日陽在眸子里,暖色融融。 “喵~”有白色的小貓趴在他腿上,懶懶的伸了腿。他收回望著窗外的目,瞧著蜷在腿上的小白貓,淺淺的勾了唇角,扣起極白的手指輕輕彈在白貓的黃鼻頭上,惹的白貓激靈的打了個小噴嚏,喵一聲,不樂意的瞅他。 他是徹底彎了眉眼笑,伸手揉亂小白貓的白毛。 融融的日陽折的他周身一片安寧。 小鳳是有些呆了住,她落入鮫鯊湖后便沒了意識,之后發生了什么全部不知道,她以為要死了。 小鳳張口卻又不忍心打破這寧靜,倒是他先回過頭,瞧見小鳳已經轉醒,略微一愣,繼而輕笑,“姑娘醒了,傷口可感覺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