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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褐色的丹藥突然遞在他嘴邊,廖月白眉目緊的無法松開,“受受,吃了它吧,吃了就不疼了?!?/br> 小鳳眼里死噙著淚水,突然便明白那是什么藥。 他說,受受吃了它就不疼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再也抑制不住,小鳳一把打開那藥,一個耳光甩在了廖月白的臉上,哽了喉嚨大喝:“你他媽的還是人嗎!你他媽的居然要殺人滅口!”抬手又一耳光,閃的他唇角溢了血絲。 廖月白卻不閃躲,硬生生的受著,一點點轉目看她,“殺人滅口?你覺得圣上故意放我們進來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要我們殺人滅口好給他借口擒拿王爺嗎?你以為王爺真會蠢到自露馬腳,殺人滅口嗎?他只是不想受受再受折磨……”眼底隱約翻涌著淚水,他仰面,“你以為只有你心疼嗎?” 噙在眼里的淚便頹然而下,滾滾陷入受受的鬢發之間,小鳳拾起那枚褐色的毒藥,許久許久才開口,她問:“這要多久毒發?” 廖月白微愣,“一日一夜?!?/br> “有解藥嗎?”小鳳直直看他。 廖月白點頭,打懷中掏出一枚藥丸,“只有一枚解藥?!?/br> “好?!毙▲P突然奪過解藥,在廖月白的驚詫間,仰面將那枚毒藥吞了下去,而后將解藥壓在受受掌心,一字字道:“受受,現在我的命握在你手中,你要信我,我一定在毒發之前救你出去,拿回解藥。如若我做不到便陪你一起死?!?/br> 是有穿堂風過,搖的刑具叮當,小鳳放下受受起身,沖他輕笑,而后轉身,大步離去。 那背影讓人看的癡迷,沒人聽見,角落里的一個鐵籠子里有人輕笑,極低的呢喃了什么。 正堂門外,言歡瞧見小鳳大步而出,揚手將金牌拋給她,步都不頓的奔出御刑庭,翻身上了停在門口的馬。 言歡緊追幾步,“你去哪?” 話剛出口,人已絕塵而去,只留下一句話在涼風之中。 她道:“入宮?!?/br> 都城呼喝冷風(三) 天際陰云滾滾,不是該黑的傍晚,卻是壓的極黑的陰云,悶雷隆隆,欲雨前的壓抑。 一陣噠噠的馬蹄穿過京都的街道,小鳳是在第一道閃電晃亮半壁天空之時落踢宮門外,翻身下馬,不待侍衛開口便舉了手中盈碧的玉牌。 圣上欽賜出入宮門的通行牌玉牌,亮在眼前,便都撤了下去,小鳳提了袍角,快步而入,終究還是入了這重重的宮門。 紅墻依舊,物是人非。 在這條路上迷失過一次方向,便不會再有一次迷失。小鳳徑直而行,卻在半道遇上侯在路旁的小公公。 小公公行過禮,才道:“王妃,圣上在禁宮的后林子,奴才為您引路?!惫谒韨?,卻行的慢。 小鳳大步流星的越過他,頭也不回的道:“不必了,我認得路?!睅讉€快步便甩的他遠遠的。 同一條路,同一片林子,他依舊站在同一株丹桂樹下,卻不撿落花。 小鳳先前的所有焦急在看到同一個背影時,噎在了胸口,悶悶的壓的慌,一步步近前,噼啪聲踏斷了一截枯枝。 他突然轉身,瞧著小鳳笑,溫溫存存,雖不如朝華的桃花淺氳卻灼的小鳳不敢直視。他道:“你來了?!痹频L輕的彷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彷佛他還是那個被小鳳撞破月下拾花的少年,別扭的由她牽著衣袖走出這片林子。 手指一點點的發涼,小鳳猛地攥緊,道:“圣上我……” “你瞧?!倍四境峦蝗淮驍嗨脑?,打袖中摸出一物,搖晃晃的遞在她眼前,“好看嗎?”搖晃間清靈的脆響,一閃閃的亮著光,是支步搖,林子里光線暗,瞧不清,只隱約瞧出步搖下晃晃墜著的是一粒粒璀璨的寶石,像星星。 端木朝德晃它在指尖,惹了一竄脆玉鈴瑯,笑道:“像不像你的眼睛,亮晶晶的晃人眼目,朕令工匠趕制了許久才做出來的,喜歡嗎?” 小鳳剛啟唇要答,卻又被他豎指噤聲。 “這是朕的一番心意,便是不喜歡也不能拒絕?!鄙焓忠獮樾▲P簪在發鬢間,卻被她閃頭躲開,端木朝德微蹙了眉,“這是命令,你非收不可?!?/br> 語氣不重,卻字字壓迫,小鳳看他,不再閃躲,任由他簪在發間,一晃晃的擦在臉頰,待他滿意的打量著步搖,輕笑之時,小鳳面無表情的道:“您滿意了嗎?” 端木朝德一愣。 小鳳霍然撩袍而跪,不抬頭的道:“請圣上手下留情,饒了受受,就當是看在他這幾年為你賣命的情分上?!?/br> 空了的緩緩收回,端木朝德道:“你還是開了口……”有些苦笑的意味,“情分?在他向我出手之時他就該清楚,他背叛了我對他的信任?!?/br> “所以不可饒恕嗎?”沒有抬頭,小鳳隨了他笑,“那您是不是也該千刀萬剮?” 端木朝德霍然轉頭,蹙眉喝道:“放肆!” 小鳳卻依舊笑著迎上他微怒的眸子,毫不退縮,“你曾背叛了我過對你的信任,他該死,你就不該死嗎?” “阮小鳳!”他大怒,一把抓住小鳳的衣襟,強壓了怒火道:“不要激怒朕,因為你是阮小鳳朕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同端木朝華搞的名堂,打從你近林子朕就一直在給你機會,不逼問你,不懷疑你,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的對待你,你還想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