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兌換點也是抓住了農民的這個心理，所以她們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這幫人嘴上叫著為人民服務，其實最能欺負農民的就是他們。 第140章 140 沒處說理去 “同志，剛剛…… “同志, 剛剛，周圍的人都看到了，是他先夾塞兒, 還把我推出了隊伍。這個位置是我的！”女人帶著哭腔大聲對老女人叫道。 可是那老女人卻滿臉厭煩地看著女人，“那么多人他不夾, 偏偏夾在你前面？你長的比較美是咋滴？ 滾去后面排隊！不滾是不是？不滾就別換了！今天就算是排到了, 也沒人給你換！ 還有你！還不滾到后面排隊去, 等著我給你發糖呢？”三角眼老女人歇斯底里地對兩人叫道。 壯漢不敢跟兌換點的老女人杠，狠狠地瞪了站在隊外的女人一眼, 扛著麻袋去隊伍后面重新排隊去了。 女人卻傻了, 她明明什么也沒做, 老老實實地排隊，為什么還不給她換了？ “同志，是他夾塞兒的！俺走了好幾十里的路來的，你不能不給俺換呀！”女人哭著對老女人叫道。 可惜，那老女人今天明顯是心情不好。惡狠狠地推了女人一把, “你擾亂秩序，就是不給你換！ 想要換錢，明天再來吧！”說著老女人頭也不回地進了兌換點。 女人從來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人, 可是她又沒辦法。 誰讓她是弱勢群體, 雖然能換錢的兌換點別的鎮上也有，但是, 她走不到呀，太遠了。而眼前這個兌換點是她能換到錢的唯一途徑。 周圍的人雖然也都看著女人可憐，可是她們也都不敢得罪兌換點的人。別看這些人級別不高，但是，所有東西都要過她們的眼。 就拿藥材來說, 同樣的人參，說你的好就給你兩塊錢，說你的次品，就只給一塊錢，有的時候甚至只給幾毛錢。 拿東西來換的人根本就沒有發言權，這就讓這群本該為農民服務，為農民帶來福利的兌換點員工成了可以騎在農民頭上拉屎的霸王。 農民做為弱勢群體根本就沒出說理去，反正只此一家，你樂意換就換，不樂意換就拿走。 大老遠背來的東西不換，損失的就有農民自己。而且農民大多用來兌換的都是生鮮，是從自家人嘴里省下來的雞蛋，進山挖的藥材什么的。 這些東西不耐放，不換成錢會壞掉。 好多農民雖然也覺得給的太少了，可是，這是他們能得到現金的唯一途徑，大多農民咬著牙也會換。 畢竟換了還有錢拿，不換卻真的一分錢都得不到。 這就更加助長了這些兌換點員工的氣焰，嘴上喊著為人民服務，干的卻是欺壓農民的勾當。 趙妞妞看那女人可憐，而且女人哭的也真是凄慘。餓著肚子走了好幾個鐘頭，到頭來什么都換不到。 家里孩子老人都眼巴眼兒地等著她拿東西回家，她要是什么都拿不回去，真是死的心都有。 可是女人的哭聲根本就沒有打動那鐵石心腸的老女人。 “要哭喪去別處哭去！ 再在外面嚎喪，你以后就永遠都不用來兌換點換錢了！ 滾！”兌換點里傳出老女人粗糙的聲音。 其他排隊的農民雖然搖頭嘆氣，但是也沒有人敢幫這女人出頭。自家也有孩子大人等著拿錢回去，他們也都不敢得罪兌換點的人。 這就是現狀，在絕對的壟斷面前，個人是渺小的。農民們根本就不敢也不想為了別人出頭。 這就是人性，看到別人遭殃，人們會唏噓感嘆，在沒有觸動他們自己的利益時甚至會抱打不平，也跟著說上幾句。 一旦涉及到他們自己的利益，人們就變得無比冷漠了。 那些白蓮圣母們也就是在不涉及他們自己利益的時候才會跳出來，即便是現代也是如此。 就在女人絕望之際，一只小胖手拉了拉女人的衣襟，“姨姨，給你個雞蛋吃！ 哥哥要跟姨姨說話?！壁w妞妞挺可憐這女人的，但她一個人也改變不了現狀。 雖然趙妞妞看著生氣，她也看不慣兌換點員工的做法，可是她真的改變不了什么。整個社會都是如此，一個人真是太過渺小了。 只有整個國家都改變，才能從根本上改變這種現狀。這種改變需要從上到下，不但要改變體制，還要改變人們的思想。 可惜這是一件任重而又道遠的事，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改變的。 女人滿臉淚水，她認出來，這是剛剛就要給她雞蛋的小女孩。這女孩看著家境不錯，身上的衣服都沒有補丁。 可她哪能從一個孩子嘴里掏東西吃呢！ 抿了抿嘴唇，女人還是拒絕了趙妞妞的好意，“姨不餓!小妹乖，自己吃，吃了就不餓了?！?/br> 趙妞妞感覺這女人的人品不錯，面對比她高壯的漢子，雖然身體上不占優勢，但是，能據理力爭。 而不是自己的東西，也能忍住不要，即便是自己已經餓的暈倒，也不吃趙妞妞的雞蛋。 可能在她的眼里雞蛋是金貴東西，小姑娘卻不知道它的價值。如果趙妞妞遞給她一個地瓜，說不定這女人就吃了。 不過，趙妞妞還真沒有地瓜，他三叔家二米飯都很少做，更別提地瓜飯了。大多數時候，三叔家的主食是白米飯，白面饅頭。 “嗯，哥哥說想要收你竹筐里的東西。 你不是想要換錢嗎，我們可以給你錢！”趙妞妞對女人的印象不錯，就直接說了。 陳寒江本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說，這里人來人往的，人多眼雜，并不是個做交易的好地方。 女人聽了趙妞妞的話眼淚也不掉了，一臉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哥要收？真的嗎？ 這些都是我自己進山采的，絕對是好東西，你哥哥給現錢嗎？”女人激動地大聲叫道。 “你跟我來！ 我們有話一邊去說?！标惡瓝u了搖頭，最后還要自己出馬才行。 女人一看陳寒江也是個半大小子，心里有些打鼓，但是現在兌換點已經不收她的東西了，沒辦法也就只能跟著陳寒江往外走。 陳寒江把女人和趙妞妞都帶到了他和趙保民租的房子里。 出早餐攤的人已經回來了，是趙保民的幾個哥們，都是壯小伙子。 女人看著都是男人，有些害怕，抱著手里的竹筐不敢進門。 “進來吧，我收你的東西，給現錢?！标惡渲曇魧φ驹陂T口的女人說道。 最終，對錢的需求還是戰勝了女人的恐懼心理，女人抱著竹筐走進了陳寒江的出租房。 買早餐的一共有三個哥們，一個負責揉面做油條，一個負責炸，還有一個負責收錢。 負責收錢的是王貴，一般早餐攤子沒有趙保民，陳寒江的時候，他就負責看著收錢。 現在他們在鎮上租了房子，也算有了落腳的地方，王富，王貴兩兄弟有的時候會住在鎮上。 都是壯小伙，雖然出攤前吃過了早飯，但是，忙活了一早上后，又餓了。 陳寒江不是一個吝嗇的老板，不把手下喂飽了，手下怎么會好好給他干活呢？ 出租房里常年備著rou包子，一般都是晚上買剩下的，剩了的包子，自己人熱熱可以隨便吃。 幾個小伙子正圍在一起吃包子。 “你也吃點吧！不收你錢?！标惡瓕δ桥苏f道。 女人咽了一口口水，她看的真真的，剛才那小伙子咬的包子是rou包子，里面小手指肚大小的rou塊明晃晃的幾乎要蹦出來了。 可能實在是太餓了，“一會兒把這包子錢從俺的山貨錢里扣好了?！迸擞值懒寺曋x謝，才拿起一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 農村人不分男女都能吃，更別說這一看就是肚子里沒啥油水的女人，一個rou包子進肚后，女人都沒什么感覺。 她有些后悔，白瞎了一個rou包子，如果剛剛自己忍住了，喝些涼水，說不定就不那么餓了。 跟著陳寒江掙了錢后，這幾個小伙子已經不把rou包子當做什么絕世美食了。這對他們來說，也就是工作餐罷了。 當然，他們的心里是沒有工作餐這個概念的。不過趙保民找他們的時候說了，包吃住。只是，沒想到吃的這么好，還有錢拿。 “大姐吃吧，還有呢！ 小陳老板說不收你錢，就是不要錢，放開肚皮吃?！庇袀€青年看這女人可憐說道。 大家都是農民，也都過過苦日子，知道肚子里沒有東西空落落的那種感覺。 “姨你吃吧！真不要你的錢，來把這個雞蛋也吃了吧！ 我真的吃不下了，你就幫我吃了吧！ 不吃可就要扔掉了?！壁w妞妞又一次把雞蛋遞到女人的手里。 女人不吃趙妞妞的雞蛋是覺得雞蛋金貴，不能搶孩子嘴里的東西吃?，F在趙妞妞說要扔掉，雖然不是她的，但她是真的心疼。 “這好東西咋能扔了呢？太可惜了了！ 小妹，你真的不吃了？”女人一臉心疼地問道。 “嗯，不吃了！ 吃了油條，太飽了。 如果沒人吃，就只能扔掉了?！壁w妞妞說的跟真事一樣。 “別！可千萬別扔！我吃，我吃了吧！”女人快速地剝了雞蛋把白白的煮雞蛋塞進嘴里。 有了食物的潤滑，氣氛變得柔和多了。 女人也介紹了一下她自己，她是山上村的，叫王立夏夫家姓周。原來家里有男人的時候，日子還算是過得下去。 因為她們山上村靠山吃上，村里的男人都會伐木買木材掙錢。她男人和公公每年夏天也會進山伐木。 一下夏天忙活下來，掙的錢也能夠全家的花銷了。當然肯定不是每頓都是大魚大rou的，但是，干飯還是能飽的。 可是去年，他們村的伐木隊出了事故，也是他們周家倒霉，公公和丈夫都被倒下來的大松樹壓到了。 公公當場就沒氣了，她丈夫被其他人抬回村交代她好好照顧娘和孩子，然后也跟著公公走了。 本來還算是過得去的一家子，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勞動力，立馬陷入困境。 好在王立夏自己是個能干的。不能跟男人一樣上山伐木，她就上山采藥，采猴頭菇，采木耳，挖三七，挖人參。 但是，她采的東西被出來兌換的村長兒子扒了一層皮后，根本剩不了幾個錢。 雖然她知道除了明面上每次給的五毛錢，村長兒子肯定還克扣了她的錢，但是，人家是村長兒子，她是個寡婦。而且還沒憑沒據就是去鬧了，也吵不贏。 所有，王立夏這次就自己來兌換點換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