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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頭揮著兩只瘦弱的胳膊奮力一扔,骰子骨碌碌滾到一片只有幾根草的泥地上,向上的是個六。 “六!六六六??!”飛機頭興奮地叫道,隨即有些茫然地看向同伴,“這個算扔得好吧?最大的點啊?!?/br> 有人偷笑了起來,劉鎏更是沒好氣地道:“看地上的格子!” “哦,1、2、3……付出你手頭所有的錢?”飛機頭眨了眨眼,有些不快地道,“不是吧,晦氣??!運氣這么不好?我重扔行不行?” “不行,快去?!眹蓝瓴荒蜔┑氐?。 “呦嗬,脾氣不小???等以后劉大小姐看上你你就知道厲害了……”飛機頭雖然故意用一種嘀咕的語氣,但是音量居然能讓大家聽見,還特意用的英語,用意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系統翻譯,林秋還真聽不明白,就算如此,他看飛機頭的眼神也和看死人差不多。 眾人一陣鼓噪后,飛機頭笑嘻嘻地沿著格子往前走了六步,站在那個“付出你手頭所有的錢”格子上:“然后呢?我的壽命就一下子沒了?” “你可以借款?!眹蓝陸醒笱蟮氐?,停了片刻后道,“其他人是否同意借款給他?給你們10秒考慮,1……自己想十秒?!?/br> 嘻笑聲從參賽選手中傳出來,不僅是留學生,這次連摩根的人都笑了出來,他們低聲嘀咕著什么,留學生們則半點猶豫也沒有,齊齊對飛機頭叫道:“不借!” 飛機頭不以為意地還以中指,雙方一派娛樂氣息,誰也沒把這當真。 十秒后,嚴冬年看向摩根團隊的人。 所有人都搖了頭,擺出一付遺憾的表情,甚至有人對飛機頭攤了攤手。 「他們在觀察?!瓜到y道,「在測試這些?!?/br> 「隨便測?!沽智锏ǖ氐?,「越早明白越好?!?/br>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趣味了?」 「我從來都是有個有幽默感的人?!?/br> 嚴冬年依舊那付懶散的語氣:“你,花光所有的錢,輸了?!?/br> “啊——完了,我的壽命沒了!”飛機頭假模假樣地勒住自己的脖子,邊笑邊叫,“救命呀——!” 一片哄笑聲。 飛機頭要邁步離開格子,冷不丁撞上了一層什么東西。他伸出手摸索了片刻,疑惑地道:“玻璃?” “怎么回事?”飛機頭的遭遇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詭異的是,卻是陳貝爾第一個發問的,“你出不來了?” “不能啊,我剛才進來前什么也沒有啊?!憋w機頭眨巴著眼睛一臉茫然,“喂,這里多了堵墻!不是,玻璃!就是像玻璃一樣的墻!” 人群的嘈雜逐漸平息了下來,生存的第六感強烈地預警著,令參賽者人人收斂了笑容。 “有什么遺言?”嚴冬年走到飛機頭身邊,問。 嚴冬年可以自由行走在整個“假上帝權限”模擬的空間里,讓嚴冬年做發言者之前,林秋也考慮過如果沒有人能領悟這次覺醒技,怎么把嚴冬年搞出來。 系統的回答別具一格:「那就讓他領悟這個沒用的覺醒技好了嘛?!?/br> 「……這是想領悟就能領悟的?」林秋有些無語。 「別人確實不能,但是他可以?!瓜到y說。 林秋:「……」 即使如此,林秋還是給了嚴冬年一些特權,比如自由出入這片區域,不用參加游戲,不然按照他的規則,所有在此區域內的非主試官人類都必須擲骰子。 “???”飛機頭愣了下,隨即露出一付“原來如此”的表情,“我cao,你們還挺較真的???行唄,嗯,我想想,爸媽,兒子不孝先走一步,你們不用傷心多生幾個說不定我還能投胎回去!” 說到這兒,飛機頭自個兒先笑了起來,他覺得這句話說得幽默極了,沒想到,不僅摩根的人,他的同學們也沒一個笑的,不僅如此,他甚至在其他人眼中看見的驚恐。 “你、你……”陳貝爾張著嘴,結結巴巴地道,“你頭發!” “嗯?”飛機頭不明所以地摸了把腦袋,不想卻抓了一手的頭發。 那頭發不再是染過燙過、抹了一大堆定型水般粗硬,反而細軟短小,他驚訝地又摸了下,這次的頭發不僅細軟,有些還變黃變白,仿佛秋天隨時會枯死的小草。 “cao你媽這是……” 飛機頭的咒罵被一大聲咳嗽打斷了,他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要把肺咳出來,好不容易止住后,他只覺得腰間一陣劇痛,不得不彎下腰。這個動作把他的精力耗盡了,他彎著的膝蓋不勝重負,哪怕是挪上一小步都無比艱難,他胡亂地揮舞著手,幸好有那堵看不見的“墻”,他就這么倚在“墻”上重重地喘息著,每一口空氣都要用盡全力才能塞進肺里,而吐出來時又像有只看不見的手在撕扯著氣管。 “怎、怎么回事?”飛機頭的視線開始不清晰,耳邊是嗡嗡的噪音,明明剛才還沒有的,他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cao、cao……” 如果有面鏡子,飛機頭恐怕都不會認出鏡中老人是誰。 就在剛剛,當嚴冬年說出遺言開始,飛機頭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在場的人都目睹了這一變化。 如果說黃金屋、方格子還能用投影或者什么科技來解釋,飛機頭的衰老用什么方法都說不通了。 “我……要死了?”生物的本能令飛機頭突然意識到了些什么,也許是布滿了老人斑的手和喘不過氣的呼吸,他驚恐地盯著手背一會兒,突然撲到“墻”上,對著陳貝爾的方向歇盡全力地大喊,“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