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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寫著殺的信箋。 “你,看了?”陸容城問。 “自然是看了?!毙侣柤?,“我當時嚇了一跳,可是一想你還需要我給陸青云帶路去救你,怎會殺了我?不過是試探我而已,所以我就試了試,果然被我猜中了?!毙氯滩蛔⌒α诵?,“不過后來你說要將皇位給我時,我確實是真情流露,我十分的感激你,也實在是十分的厭惡我舅父?!?/br> 陸容城跪坐在地上,半天半天,才啞著聲音問:“這些……都是阿九故意安排好的?” “是?!毙麓鸬墓麛?,“從中毒開始,引你出京,和你一起受傷,救你……以至于后來她假裝被趙明嵐擒住受傷,她可是真對自己下了狠手,那些傷可都是真的?!庇值溃骸澳汶y道從未懷疑過,這一切如此湊巧,阿姐怎么會那么輕易的落在趙明嵐手里,最后還被兩三個小毛賊給抓著引你出京威脅你落單,最后和你一同墜崖被沈青給救了?” 趙明嵐笑了,“他怎么會懷疑他的阿九?” 是啊,他從不曾懷疑過阿九,那么少不經事,什么都不懂的阿九。 有一天,她竟有了如此的心機,算在了他身上。 那這十幾日的相守,那些說出口的話…… 他沒有問出口,早已心知肚明。 “陸容城,我有過好幾次想要告訴你別上當,但是我沒有說,你知道為什么嗎?”她問,她看著陸容城還是掉了眼淚,“因為我恨你,你對我那么絕情,在我心軟想要告訴你,不要出城救九微時,你只問我她到底在哪兒?!彼α?,“那時候我想,這個人怎會如此絕情,那你就去吧,被你最愛的人算計利用?!?/br> “陸容城,我那時說過你會后悔的?!壁w明嵐又問他,“你后悔嗎?” 后悔嗎? 陸容城望著漆黑的山林,那里是九微離開的山林,望著望著他忽然笑了起來,直笑的聲音發啞,喉頭一口腥甜吐了出來,一身一手背的血。 趙明嵐看著眼前這個人,莫名的想起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她和長情私奔夜逃出宮,這個人騎馬追過來,坐在高高的馬上,眉眼極艷,神色極冷。 那時的他只手江山,世無其二。 如今他跪坐在眼前,直不起脊背,渾身是血,再沒有過的狼狽。 她看著這樣的他,看著看著就涌了眼淚。 玄衣卻扔了羽箭道:“好了嗎?趙明嵐你要講的話都講完了吧?留你們到現在我也算信守承諾,仁至義盡了?!碧Я颂?。 身前的侍衛羽箭開弓,直指陸容城。 “等一下!”趙明嵐攔在陸容城身前,“你答應過九微不殺他!” “哦?”玄衣詫異的皺眉,“我說的話你也信???” 趙明嵐腦子一空,猛地轉身去摸陸容城懷里,“小方牌呢?我給你的小方牌呢?”里里外外摸了個空,“小方牌呢!” 陸容城撥開她的手,聲音喑啞,“丟了?!?/br> 丟了。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趙明嵐渾身發冷,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臉色,手指發抖,“陸容城你就是這么輕賤我,你知道它對我多重要嗎?比我的命都重要,我要靠它活下去……我將它給你,我將我的命給你,只是為了讓你在快死的時候救你一命!你……將它丟了?” 陸容城抬頭望她,竟是笑了,那樣的眉眼笑起來又羸弱又美,他道:“你不必救我了?!?/br> 他不想得救。 ================================================================================= 山中風聲呼嘯過耳,九微將馬鞭的快了又快,快的讓坐在馬后的沈青心驚rou跳,緊抓著她喊:“你慢點!他不死我先死了!” 九微又一鞭策馬,直奔在夜中。 是到了玄衣說的客棧,拉著沈青一路狂奔上樓,踹開門,房中的燭火一跳,忽明忽暗。 沈宴在榻上側過頭來,看到了她。 “沈宴……”九微張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啞的,手指的冰的,忙拉著沈青,“我帶沈青來了,沈青快!” 沈青甩開她的手,上前,先看了看沈宴,又探了探脈。 他半躺在榻上,面色蒼白,眼睛卻是亮的,亮晶晶的望著九微。 “怎么樣?”九微忙上前,跪蹲在榻前,仰頭問沈青,“他傷哪兒了?”又問沈宴,“誰傷的你?你……” 沈宴望著她,眼睛里全是綿綿的笑意,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她的臉全埋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聽著他道:“我很開心?!?/br> “恩?”她不明白,從懷里仰頭望他。 沈宴摸她亂蓬蓬的發,細細綿綿的笑道:“你這樣急切的在夜里騎馬來見我,我很開心,像是我對你來說,十分重要?!?/br> 她莫名其妙的眼睛發酸,伸手摟著沈宴,他那樣的瘦,寬大的袍子里消瘦的不成樣子,她說:“沈宴,你對我十分重要?!?/br> “是嗎?”沈宴眼睛里亮晶晶的。 她便紅著眼睛笑了,“你若是死了我以后要在誰的窗前哭???可不就是十分重要?!?/br>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到沈宴眼眶也紅了,卻是笑著跟她說,“我最怕你在我窗前哭,可憐極了,讓我也想哭了?!边€要再說什么,猛地深吸一口氣,劇烈咳了起來,直咳的身體支撐不住,一頭倒回了榻里。 “沈宴!沈宴……”九微忙扶住他,一把拉住沈青道:“他怎么了?你看出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