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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阿貓阿狗的名字他可覺得滿意了?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花開了,夜風里一陣清苦的香味。 九微抬頭看著黑漆漆夜空中的彌月,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了一件不相關的事情。 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先帝抱著她騎在馬上,國舅在前引路,白馬紅衣,高束的發在身后一蕩一蕩。 她喊舅舅,他便調轉馬頭,回過頭來。 那時候他正年少,眉目不似如今的冷漠,青澀又美麗,唇角輕輕勾著對她笑,先帝就開玩笑說,“將來阿九找夫婿樣貌一定不能比容城差了,不然丟了你舅舅的臉面,真找不到就嫁給你舅舅如何?” 她笑嘻嘻的說好。 國舅便蹙著眉頭將她抱上自己的馬背,不悅的道:“圣上不該開這樣的玩笑,小孩子分辨不出真話假話?!庇置念^發低頭對她道:“圣上在同你開玩笑,阿九將來喜歡誰就嫁誰,只要你開心?!?/br> 她后來一直按照這句話生活,喜歡就好,開心就好,因為她應有盡有,只圖自己開心。 怎么一恍神什么都變了。 她想到趙明嵐那句話都覺得一陣惡寒,她的舅舅,從小到大他對她一直如兄如父,她想不到她的舅舅抱著她的身體時是什么樣的感覺。 有人輕聲喚她小姐。 她回過神來長情已經跪在眼下。 “這個就是善喜,小姐找是可是他?” 九微點了點頭讓她退下,低頭看長情時有些吃驚,不過數日他清瘦又憔悴,細白的脖頸上隱約可見鞭痕,“我該叫你善喜了吧?” “隨小姐喜歡,您喜歡叫什么就叫什么?!彼曇艨盏?。 不想廢話,九微道:“我來是問你一件事?!?/br> 他輕聲笑了,抬起頭來,眼窩深陷,一雙好看的眼睛滿是血絲,像是幾日沒睡,“我知道你會來問?!?/br> “那你打算不打算告訴我呢?”九微問他。 他就那么看著九微笑,“看你拿什么好處來問我?!?/br> 九微莫名的火起,“你倒如今還妄圖和我講條件,長情啊長情如果你今日知錯后悔,可憐一點聽話一點,我或許會心軟,但如今看來你并沒有多難過,那我們就來換另一種玩法?!?/br> 長情笑容一僵,忙道:“你不想知道那件事了嗎?” “你會告訴我的?!本盼]手招來司徒。 司徒將他捆了押上馬車,九微向丫鬟吩咐了幾句老太太醒了告訴她,她將人帶走了。 要離府時碰上了散發披衣出來的阮煙山。 “你又打算做什么?”他皺眉問。 九微略一頓步,“做我喜歡做的事?!辈坏人僦v什么,側身而過,快步上了馬車。 阮煙山想追出去,卻終是沒有追出去,只是轉過頭看著她的背影,那高束的發在身后一擺一擺,莫名讓他想起另外一個人,那個一世嬌寵,意氣風發,從不會顧及別人感受的小姑娘。 ================================================================================= 沈宴的馬車就停在太傅府外的小巷里,他在車內看著司徒將長情押上馬車,隨后九微躍上馬車,下令行車。 他吩咐跟上,跟了一路,那馬車竟是停在一家紅袖招展的紅樓前,門前的紅燈籠照著牌匾,上面寫著——品香樓。 如果他沒記錯,這里是京都有名的青樓,她帶長情來這里做什么? 司徒先押長情下了馬車,隨后九微跳下,帶著兩人入了品香樓。 她一身男裝打扮,瞧起來竟像個常來的公子哥,熟門熟路。 沈宴也帶人跟了進去,看她在熱熱鬧鬧的花樓堂下坐下,沈宴挑了一個離她近一些的位置落座,打發了招呼他的老鴇,再看她已經給長情松了綁。 “長情當日我跟你說我們重頭來過,如果當日我沒有對你伸手帶你入宮,那你會有兩種可能?!彼⒉槐荛_看熱鬧的人,淡聲道:“一種是老太太可憐你收你入府,你已經經歷過了,那我們現在來試試另一種可能?!?/br> 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長情跪在地上死低著頭,一字一字問道:“你非要如此羞辱我嗎?” “是你自找的?!本盼⒉恢睦飦淼幕饸?,冷眉冷眼連笑都是冷的,“你還記得這兒嗎?這可是你母親當初生存的地方,你該是很熟悉吧?” 長情猛地抬頭,抓著她的衣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我知錯了……” “知錯就要罰?!本盼⒖粗l白的手指,“當初是我替你母親贖了身,脫離了樂籍,清清白白的入土,若是沒有我,她如今依舊是這品香樓里一名歌妓,母債子還,她死了她欠這樓里的債就該你還,對不對?” 長情臉色慘白的緊抓著她的衣擺,“九微你對我當真一點情分都沒有了?就算……就算沒有情分我曾經陪你那么多年,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不要再作踐我……” 九微彎腰用手指細細瞄著他的眉毛,“怎么叫我作踐你?我是在尊重你,既然你那般痛恨遇到我,被我相救,那我就尊重你,重頭再來。你看,如果沒有遇到我,你的命運的確只有這兩種,你當初也是樂籍你別忘了,連奴都不如,沒有我你勢必會被抓回這樓里還債,你有錢嗎?” 長情在哭,瘦弱不堪的肩膀一顫一顫的。 “你沒錢,你只有這張臉?!本盼⒛笃鹚南骂€對上旁邊候著的老鴇,問道:“mama估個價吧,或者讓他上那花樓之上競買個價,看夠不夠還當初我贖他和他母親的銀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