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不劃算。 他花了一周時間,才找到這家市里酒店的兼職。 雖然離得遠了些,好在時薪高,白天一小時12,晚上一小時20,一個月下來最少能賺2000,還有一處屬于他的小隔間,工作完可以直接在這里補個覺再坐早班車回校上課。 到水龍頭面前沖了把臉,暈車帶來的不適消去。江羨年用酒店備用房卡打開空閑房間,挽起袖子熟練地更換床單和洗漱用品。 洗衣室在一樓,江羨年拖著衣簍經過客房部,樓下幾個人正在吃飯,面容和善的保安李叔沖他招招手: “羨年,給你打了飯,快過來?!?/br> “我孫子跟你一樣大,他跟你差不多高,180多斤,得有你兩個了,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 “他沒你俊是真的,生得虎背熊腰。但我瞧著你瘦成這樣,風大點出門就得被刮跑?!?/br> “那可不,我還沒見過比羨年更好看的小孩,瞧瞧這鼻子這眼,也不知道怎么生的,電視上那些明星都沒我們羨年好看?!?/br> “對,坐下來好好吃飯,吃完再干?!?/br>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江羨年動作稍頓,點頭應了聲,等到把一樓床單都換好放進消毒柜,才洗洗手吃了幾口飯。 江羨年飯量很小,吃得也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好看,一舉一動也莫名好看。有人跟他搭腔,他就應聲,沒人跟他說話,他就安安靜靜。額前細碎劉海低低垂著,像只乖巧進食的布偶貓。 同坐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然而沒等他們欣賞夠,江羨年就又起身去了后廚忙活起來。 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還不到十分鐘,李叔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倒是再吃點啊?!?/br> 回應他的只有一個瘦削背影。 酒店工作人員是早中晚“三班倒”的輪休制度,下午和傍晚之間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江羨年把吃飯用的十分鐘補上,滿打滿算干了4個小時,在6:50的時候,換下衣服進了他的小隔間。 登上手游,ID為“吃雞全靠茍”的好友已經在線,正是“老板3”。 除了在酒店打工,江羨年還會選擇合適的時間兼職各種游戲陪玩。 一小時30。 匹配好藍牙耳麥,他給老板發去游戲邀請。 第一輪收圈之后,老板想去通往M城的橋上堵橋,江羨年開車載他過去,兩人蹲在廢舊汽車后面,成功擊殺了一支滿編四人小隊。 見老板要去舔包,江羨年打開語音:“有人?!?/br> 江羨年聲線清越,淺淡中帶著不自知的溫柔,光是聽到這聲音,就能讓人想到盛夏教室中穿著白襯衫的干凈少年,微風撥動窗帷,輕輕拂過佳少年白皙明媚的臉龐。 看不見臉的情況下,江羨年音質的優越性毫無掩蓋。第一次聽他開麥,就連身為直男的老板大腦都發生了當機。 直到游戲結束順利吃雞,他才堪堪回過神來。 那邊江羨年已經下線。 不多不少,恰好一個小時。 周三上午沒課,凌晨2點結束晚班,江羨年洗過澡,認認真真吹干頭發,在隔間睡到九點。 隔間很小,只能放下一張床和一米左右的衣架,再多就盛不下了。窗戶緊挨床頭,陽光照進房間落在眼皮上,江羨年睜開眼,隨意揉了揉眉心。 目光沒什么焦距地看著逼仄的空間和天花板,微微垂了下眼瞼。 半晌,江羨年從床上爬下來,捧起一抔冷水拍了拍臉,簡單洗漱后走到樓下大廳。 李叔從外面推開旋轉門,兩手放在嘴邊哈出口熱氣: “羨年,我來的路上四處看了看,那男的今天總算不來了?!?/br> 李叔說的是前段時間,每天都會在他工作時間準時出現,包下他負責的餐廳樓層,再鋪滿玫瑰,對他說著喜歡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不是第一個,這種喜歡也不是第一回 。 明說喜歡,實為包.養的喜歡。 江羨年沒有刻意回避,而是一如既往地漠視。 無論那些人采取什么方式,或溫和或浪漫又或者帶有威脅,江羨年的表現都像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毫不在意。 顯然,這方法效果不錯。 把昨天換下來的工裝擰干晾上,江羨年坐上了回校的公車。 “前方到站南橋北巷,請有需要的乘客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機械的報站聲里,貼在褲邊的手機不斷振動,江羨年摸出手機。 看清聯系人備注時,茶色瞳仁收縮,長睫輕輕顫動。 很細微的情緒波動,但是在江羨年總是平靜的臉上顯露出來,便不太尋常。 仿佛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掙扎。 指甲掐上掌心,江羨年調低音量接了電話。 那邊立刻傳來女人的哭喊。 江羨年眼神黯下去。 “錢我會想辦法?!?/br> 留下這句話,江羨年掛了電話,解下背包,沒什么表情地在里面翻找起來。 追他的中年男人曾把一張名片塞進去。 因為不在意,所以沒想過扔,江羨年很輕松地在書包底部找到了名片。 黑色的硬質卡片,用鎏金字體在上面寫了幾行字。 姓名身份還有聯系方式。 盯著上面的電話號碼看了很久,江羨年抓著名片,提前兩站下了車,到奶茶店買了杯多加糖的燕麥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