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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未等到答案,忍不住戳了戳花公子的腰:“說呀!” 白衣公子氣息亂了一瞬,慢吞吞側過身來,輕輕嘆了一聲:“……哄你?!卑谚F姑娘氣得捶了他一記。 頓了頓,他猶豫了一會兒,低眉垂眼地瞧著生悶氣的少女,很好脾氣地溫聲解釋:“為了哄你不跟自己過不去,才說那樣的話……是我不對。只是、只是娶你……亦是我心之所愿?!?/br> 末尾那句話聲音漸低,溫柔繾綣得好像可以滴出水來……她都不曉得他還有這樣教人意亂情迷的本事。 心蘭臉蛋紅紅地聽著,在被子里蜷起身,將自己裹成一團,只露出一雙水潤杏眸:“那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他微微笑了,既憐且愛的目光柔柔地注視著少女,輕輕道:“自然要……娶的?!鳖D了頓咳了一聲,又補充道:“……不是為了哄你?!?/br> ——其實鐵姑娘真是很好哄的了。 少女翹起的溫軟唇角滿是笑意,都在被子下面掩著,然而她確實有著一開心就會暈頭昏腦的毛病,更想膩著他了。 烏黑亮麗的青絲傾瀉在緞子做的枕頭上,更襯得那張巴掌大的白嫩小臉嫵媚動人,雪腮透著一層淺暈薄紅。她側臥著縮在被子里,杏眸眨呀眨,突然道:“這家客棧的床……真大呀?!?/br> “嗯?!彼兔碱M首。 少女蹭了蹭溫暖的被褥,聲音又嬌又軟,只是有些含混不清:“這么大的床,一個人睡,好像有些浪費……你、懂我意思吧?” 白衣公子飛快地瞟了她一眼,將頭又轉過去:“不懂?!?/br> 心蘭吸了口氣,故意大聲道:“嗯,很好……正人君子呢,都是不懂的。只有登徒子才懂呢,我是在考驗你!”頓了頓,又支支吾吾的:“你可別……別胡思亂想啊?!?/br> 移花宮少主是頭次遇到書里所說的“此地無銀三百兩”,見她明明嬌憨無比還佯裝霸道的面容,卻實在可愛。他有些莞爾,欲開口說些什么,又怕她覺自己輕佻不莊重。 倘若將這少女惹得真生起氣來,倒是不妙。 于是只是去吹熄了蠟燭,最后溫聲細語地哄著心上人,指尖搭在被面上輕輕點了點:“累了就睡吧,我就在隔壁房里?!彼偷偷纳ひ粲褓|中透著清啞,極有安撫力。 靜謐的房內她也不做聲,水潤黑眸烏溜溜的,有著碎星般微亮的光澤,就那么眨巴眨巴地望著他……好像是盼著他對自己心軟似的。 ——有那么一瞬間,他真想傾身吻上去。 恍過神來只覺羞赧。 抬腳要走,下一刻又停住…… 轉身,便見少女一臉無辜地瞅著自己,手腳俱縮在被子里。 他不由得半是無奈半是寵溺地低低開口:“喜歡我的笛子……嗯?”尾調帶著一絲鼻音。 做了小賊的鐵姑娘紅著臉,蹙了彎彎柳葉眉,一本正經地反駁:“我自己也有笛子的呀……誰拿你的笛子了?不要污蔑人?!?/br> 他只是含笑看她,看得她臉皮再厚也裝不下去了。 又在被窩里摩挲了一陣子,一支玉笛慢吞吞探了出來:“喏,我自己也有笛子的,不騙你,這支就送給你啦……但你的也得送給我?!?/br> 黑暗中確實會妨礙視力,但花無缺立刻便發現手中的笛身與他腰間所佩的并不相同,倒像是……像是據說遺失了的那一支。 然而他面色不變,笑意半分未斂,話語里微微有些逗弄她的意思:“多謝姑娘美意……若無事,在下便走了?” 少女水眸輕垂,青絲未綰,軟聲央求的聲音真是很難教人拒絕得了:“我睡不著,你再吹一首曲子給我聽……好不好?” 他溫柔地望進她的眉眼,沒多說什么,只是將笛孔遞至唇邊……熟悉的樂曲縈繞在少女的耳間,笛聲輕婉悠遠,與曾經許多次在深夜伴她入眠的那首無名之曲別無二致。 他吹了一遍又一遍。 到了最后,心蘭都迷迷糊糊快睜不開眼睛了,卻還強撐著問他:“這首曲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呀……”當時他說未取,讓她取,她謊稱自己取好了名兒,其實只是哄他頑兒罷了。 他認真想了想,正要開口,卻發現佳人已沉沉睡去,不由得失笑。為她掖好被角后,他憑空描繪著心上人如畫的眉眼,眼神克制又纏綿。 頓了頓,在這寂靜夜色的縱容下,白衣公子終是忍不住微微俯身…… 很輕很輕的、在少女額間碎發處落下一吻。 “……此曲,喚作《今夕》?!彼?,聲音低得近乎呢喃耳語。 ——今夕何夕,于此良夜,得遇佳人。 又貪戀了好一會兒,他才強迫自己將步子跨出去。 下得樓來,卻見一個紅衫姑娘的背影一閃而過,仿佛做賊心虛似的背對著自己。 花無缺挑了挑眉,眸光微凝。 下一刻,卻在小仙女緊張得不住打顫的時候淡淡略過了她……只是尋了店家,耐心地交代一些瑣事,便又上了樓。待走到最后一階時,他稍稍頓了頓,又很快大步往前。 他的身影一消失,躲在客棧外頭的小魚兒便冒了頭,嘖嘖兩聲,表情很是搞怪。引得小仙女拍了他一記,嗔怒道:“做什么這副鬼樣子!” 紅衫少年搖頭晃腦,輕聲道:“我就是奇怪啊,你說鐵心蘭……她當初做什么要騙我說,自己是‘川中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