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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等了近半個時辰后,才察覺不對,心頭立刻一涼,立刻跑去找花無缺與鐵心蘭,沒想到同樣找遍整個地宮依舊不見人。 他愣了片刻,又沖進廚房查看…… 那被他鑿出了一個小洞的水缸,此時當真已是滴水不剩了! 自以為處處算計好了,卻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狡詐少年頃刻間癱軟在地。 本想著只要斷了凈水,明日便能逼著他們一齊出去,如今偌大地宮,竟只留他一個人與若干死尸……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蕭咪咪與花鐵二人暗地里有約,只是撇下自己? 可移花宮少主武功如此高強,不想帶他難道還需偷偷摸摸?但若蕭咪咪是自己走了,那他二人又怎么也會消失不見的呢? 江玉郎惶惶不安地窩到了自己挖的地洞里,慶幸自己之前準備了食物和酒,至少還能撐一月有余。 ……卻不知他念叨的那兩人,正與他一墻之隔。 “此處似乎很久無人走動了……鐵姑娘,你會不會覺得透不過氣?”黑暗里,他握緊了她的手。 “沒事,只是覺得有些悶……蕭咪咪說她也只是無意中發現了地宮,恐怕上頭只是個障眼法,這里一定另有通往外界的通道?!毙奶m輕聲說著自己的推測。 方才兩人發現看似堅實的地板居然是中空的,地下另有空間,一番摸索后,卻下到這黑漆漆的第二層地宮來。 或者說,這里才真正是地下的宮闕,蕭咪咪那幾間屋子也算奢華的了,但和這里一比,簡直像是土窯…… 墻后是條甬道,地上鋪著厚厚的柔軟的地毯,踩在上頭明明該是很舒適的,但總覺得心里發毛。 兩個人略過了數不清的兵器珍寶,雖然吃驚,卻都絲毫沒有驚喜下要帶幾件在身上的意思,只是繼續慢慢向前。 大概是因為未知總最令人恐懼,少女的手沁出了汗,有些滑膩。被少年郎抓在干燥的手心里,十指緊扣,漸漸弄得兩個人都更熱了起來。 直到繼續深入,眼見前面黑乎乎的正是個房間,好似還有幾個模糊的像是人影一般的東西,只是動也不動。 移花宮少主警惕地將心上人護在身后。 其實以他的眼力,并不覺得那些是活人,但小心為上總沒有錯:“我二人無意驚擾前輩靜修,只想找一條出路?!?/br> 那幾個人影動也不動,四周也沒什么奇怪聲響。 鐵姑娘輕輕松開了無缺公子的手,湊近他耳畔小聲道:“我武藝不精,還是留在這里……你小心?!?/br> 他頜首,啞著嗓子交代道:“若我遇險……鐵姑娘只管往回跑,莫要管我……那蕭咪咪被我封了奇經八脈,只有內力深厚的移花弟子可解,她決不敢為難你?!?/br> 語罷,也不等她回,便謹慎地向前走了。 “……”鐵姑娘愣了片刻,才意識到方才的話語簡直像生離死別之際的深情囑咐。 可嘆自己腦袋都有些昏沉,竟讓他就這樣帶著一腔孤勇去冒險了。 ——我只是帶你來找寶藏的啊。 她又覺得好笑又覺得感動。 一柱香左右的時辰后,花無缺回來了。 同她長話短說:“此處喚作地靈宮,由八十多年前江湖中享譽最隆、武功極高、家產亦是豪富的俠士歐陽亭所建……我們方才看到的那些人影,不過是站立著的尸骨,當時號稱‘天地五絕’,各個武功絕頂。他們被歐陽亭騙來,說是合力創造一門絕頂功法,做震古爍今的英雄豪杰。不料功成之日,卻是身死之時……” “那歐陽亭呢?什么一代大俠,偽君子?!辫F姑娘看著那幾個依舊站立著的身影嘆氣,追問道。 無缺公子跟著嘆了聲氣:“歐陽亭本以為從此可獨步天下,沒想到他的夫人在與他同飲的慶功酒里下了劇毒?!?/br> 鐵姑娘驚訝不已:“莫非他的夫人也看不過去他這樣壞?替天行道?” 花公子緩緩為她解答:“那位夫人臨死前將所有的秘密寫了下來。原來歐陽亭,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為了報仇才嫁給了他?!?/br> “……”或許是故事太令人唏噓,鐵姑娘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曾經聲名赫赫的歐陽亭是這樣陰險毒辣之人,可惜了歐陽夫人和五位前輩了?!?/br> 當今江湖,移花宮少主還真不知道幾個江湖俠士的名頭,反倒是百八十年前的武林巔峰,倒在雜文逸事里看到過。 心蘭連連點頭:“所以我覺得,如今武林中的大俠,也未必表里如一?;ü?,你以后行走江湖,都要當心呀!” 她不知道他正暗暗發笑,只是被他從懷中掏出絹冊的動作所吸引:“鐵姑娘,你拿著這個用心修習……大概不過幾個月功夫,尋常武林高手就再無法傷到你了?!?/br> 第16章 、番外 檀香裊裊中,少女長睫微顫,緩緩睜開了眼。 花無缺不知為何又換回了他那一身白衣,正坐于榻邊默默守著,眼睫低垂。 此時明知她醒了,卻不肯側身瞧一眼,只是輕聲問道:“鐵姑娘,你身體……可還有不適?” 心蘭尚有些昏沉,但抬眼四顧,見自己正躺在之前地宮臥房的床上,熟悉的身影近在眼前,自然地安下心來:“我剛才昏迷了?好生奇怪……” 她晃了晃腦袋,扶額嘆息:“剛也并不覺得疲憊,或許是地下空氣久不流通,所以透不過氣來……唔,現下這里也是悶得很呢?!鄙倥@么說著,突如其來的燥熱感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