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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手蒼白纖細輕輕抱住郝正平,他看起來很脆弱,只要稍微用點力,就能扭斷他的脖子。 他與父親住在清幽雅致的別墅,有些冷清,他甚至除了保姆阿姨以外沒有在見過其他人。 直到那一天。 夜晚,郝韞聽到爭吵的聲音,被吵醒的他昏昏沉沉的從床上爬起來,想去告訴父親小聲一點,他睡不著了。 緊閉的房間門并沒有上鎖,只要輕輕轉動門把手就能打開。 在那里,郝韞看見了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畫面。 一個女人,雙手雙腳都被柔軟的布條綁住,她嘶吼喊叫,罵郝正平是“畜生”“瘋子”一類的詞。 那一天,郝韞才知道,原來‘溫柔’的父親,在別人眼中是這種形象。 他手還放在門把手上,一時間不知道該離開還是繼續看下去。 他聽見郝正平說,“如果不是你不好好養胎,郝韞也不會早產身體差成這樣,我們會有一個可愛的兒子?!?/br> 那個女人瞪著眼睛,歇斯里底的喊道,“你最好別讓我看到那個孩子,我一定會殺了他!” 小男孩粉雕玉琢的可愛,那張臉至少與女人有八分相似,臉上是毫無血色的蒼白,他手緊緊抓著門把手,軟軟糯糯的喊了一句,“爸爸?” 郝正平這才注意到郝韞,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他安靜的站著,很是乖巧。 郝正平走過來牽著他走到女人面前,柔聲細語道,“韞韞,這是mama?!?/br> 小孩兒的眼仁黑白分明,就像是一張白紙,什么都不懂,任由他人在上面染上顏色。 他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小聲喊了一句,“mama?” 看到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沐晴簡直要瘋了,不斷掙扎著,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滾!” 郝韞的早產事故,是因為她。 故意倒了郝正平買的安胎藥,各種發脾氣砸東西,那個孩子也確實如她所愿。 七個月,早產了。 七個月早產兒的成活率有多低可想而知,看到驚慌失措的郝正平,沐晴第一次產生了報復的快感。 孩子是無辜的。 當她躺在急診室的床上時,也曾幻想過這個孩子有多可愛,會抱著她喊mama。 可是,這個孩子是郝正平的。 那個孩子被刨腹救出,斬斷了和她的聯系,他都不會哭,小小的一團,剛出生就被放進了溫箱。 郝正平不會放過這個孩子,更不會放過她,這個孩子將是郝正平威脅她的籌碼。 但是一種名為母性的詞,又讓沐晴背負著無法言述的悲痛。 那是她的孩子??! 郝正平發現,只要郝韞在的時候,沐晴就會平靜很多,便經常領著郝韞來看沐晴。 終于有一天,沐晴主動開口了。 “那孩子……叫什么?” “郝韞,他能平安活下來,真是好運,不是嗎?” 那一晚,沐晴哭了很久,郝韞兩個字嘲諷又可笑,徹底束縛住了她的一生。 她有心愛的人,溫柔體貼,她以前無時無刻不在幻想和那個人婚后的生活。 郝正平的出現卻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他太偏執了,喜歡一個人就要不惜一切的得到,先是死纏爛打,然后又將她強行關在這荒無人煙的別墅。 沐晴不是沒有想過就這樣和郝正平度過余生算了。 可每每想到愛人,又是放不下的苦楚。 郝正平能利用孩子束縛她,那么她同樣可以利用這個孩子逃出去。 就這樣,沐晴的情緒一天天好轉,而呆在母親身邊的郝韞也總是會笑著,很依賴沐晴。 幾個月后,郝正平因事外出,沐晴聯系上了曾經的愛人,他不介意沐晴生育了孩子,并為沐晴制定一系列計劃幫助她。 郝正平不會帶沐晴出門,但不代表不會帶郝韞出門,所以沐晴就從這個小小的孩子口中套話。 比如,“今天爸爸帶你去哪玩了?跟mama講一講好不好?” 郝韞哪里懂那些,開心的跟沐晴講著外面的世界,別墅外是什么建筑,臨街是哪里。 就這樣,無形間透露了地址,沐晴的愛人帶著警方找了過來。 郝韞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撲進另一個男人懷里放聲哭泣。 他想過去安慰沐晴,可懵懂的知識又讓他邁不開步。 現在的母親……應該不想見到他。 父親是個壞人,很壞很壞那種,經常欺負母親,所以父親被警察叔叔帶走了,偌大的別墅只剩下郝韞自己。 警察見他可憐,將他也一同帶去。 法庭上宣布著郝正平的罪責,律師卻拿出一個病歷單,郝正平有很嚴重的精神問題,構不成犯罪。 就這樣,郝正平被送進了第七醫院。 沐晴親自去的,她必須要親眼看到郝正平被關起來才甘心。 隔著窗戶看到注射鎮定劑的郝正平,沐晴放心了。 可現在郝韞成了問題。 他還太小了,父親有病,撫養權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沐晴頭上。 他睜著眼睛,天真的看著沐晴,伸出手想去牽沐晴,卻被沐晴避開。 然后郝韞就聽見母親冰冷的聲音,“送他去福利院不就好了?!?/br> 郝正平有錢,有很多錢,這些財產都屬于郝韞這個獨生子的,郝正平不知是不是早就預料到自己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