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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慎言擔心他傻得將果核咽到肚里,又捏捏他的指尖,“嘉嘉,果核要吐出來,不要卡到嗓子?!?/br> 原嘉逸點點頭,又用力咬了幾下上面的果rou,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將烏梅rou剔得干凈,扭頭正要吐掉,卻被薄慎言捏著下巴湊到他唇邊,把果核一咕嚕吸進了他的嘴里。 “別要浪費了?!?/br> “很……很臟?!?/br> 雖然看不到,但原嘉逸似乎能想象出來薄慎言笑著咬住他口中果核的模樣,不覺羞得耳朵發熱,抬手想要將果核從薄慎言口中摳出來。 碰觸到他嘴唇的手指冰涼刺骨,在原嘉逸昏睡的間歇,薄慎言親遍了他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膚,用體溫去竭力溫暖他,此時才想起來竟然漏了這幾根手指。 薄慎言側頭撈過原嘉逸的手,拉著他的手腕按在自己腰間,“來,嘉嘉,把手放到我肚子上,又暖和又好摸哦?!?/br> “可是很臟……”原嘉逸說果核,說完又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擔心薄慎言多想,急忙解釋,“不,我是說果核……” “不臟,嘉嘉怎么會臟……咳……” 薄慎言很餓,他什么東西都沒有吃,只能囫圇地咀嚼著原嘉逸咬過的烏梅核權當食物,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嚼得開心極了。 手指已經開始有點發麻,無名指和小指想要抬起來甚至都有些費力,薄慎言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氣息在慢慢流逝。 原嘉逸珍惜地咬著那塊還沒咽下去的梅rou,在口中反復研磨舍不得咽下,讓它幫自己繼續分泌著口水。 “薄先生……”他聽見薄慎言的口中并沒有嚼東西的聲音,疑惑地歪頭,“你在吃嗎……” 聽到他關心自己,薄慎言哪還用得著吃東西,連忙假意剝開一顆,又重新包好,將先前給原嘉逸剝烏梅時剩下的包裝紙塞進嘴里咀嚼,抿著嘴笑道,“嘉嘉你聽,我吃的是奶糖奧,很有嚼勁的?!?/br> “好,我看看……”原嘉逸在黑暗的地方乖得要命,單單試探著摸了一下薄慎言的嘴,發現確實在動,便放了心,“你吃了就好……” “要是能被嘉嘉親一下,我可能會更飽奧?!?/br> 薄慎言牽著他的手指點點自己的臉,然后扭著頭湊到了原嘉逸的唇邊。 “……不知羞?!?/br> 原嘉逸抿著梅rou,連嘴唇都是極為舒服的濕潤,貼在薄慎言的顴骨上停了兩秒,才不好意思地挪著腦袋回到他肩窩繼續靠著。 一顆小小的梅rou,被原嘉逸毫不夸張地從凌晨一直含到了第二天正午,才咽下最后一絲果rou纖維。 口中的空蕩讓原嘉逸不安地吧唧了一下舌頭,戀戀不舍地體會著只剩下一點點的酸澀感覺。 薄慎言看得出他的饑餓,但他們還有最低三天的時間要抗,即便他一口都不會吃,這僅剩的幾顆烏梅也都不足以讓原嘉逸自己撐過接下來的難捱日子。 所以薄慎言就算再不舍得看到他這樣,也沒有辦法拿出剩下的食物讓原嘉逸一飽口福,只能不斷地親吻他,安慰他。 與此同時,遠在渝城的祁胤正在制定戰略部署計劃,他接到了薄慎容的通知,得到不能按照原定時間交貨的消息,雖為薄慎言感到心慌,但卻又不敢讓薄慎容生疑,不得已只能假意愉快地認可了他的話,暗暗祈禱薄慎言一定要撐到他們從金三角所派去的雇傭兵的營救。 逮捕薄慎容歸案需要緬甸軍方的配合,將薄慎容抓獲后依法移交中方,不過這種跨國的行動需要曝光薄慎言和原嘉逸的身份,祁胤便無意動用這種力量,只能派聯系得極其困難的蟄伏在金三角的線人去秘密越境解救。 如果行動還算順利,那么他們以后還是可以回到金三角繼續執行任務;如果連同他們一起,和薄慎言二人…… 祁胤搖搖頭,停止設想,指著身后的地形圖,眼角泛紅,“不能失敗?!?/br> 緬北的山高水涼,冷風卷著烏云壓下來的時候,大雨濃稠得連倉庫的邊角都難以看清。 這已經是第四天了。 四天來,薄慎言靠天賜的雨水才得以保住性命,饑餓使他突破了極限,將果核硬生生地咬碎吞進了肚子,聊以緩解胃里的空蕩。 可能原嘉逸的體質是真的很不好,即便薄慎言把所有的烏梅和唯一一顆巧克力都塞進了他的口中,原嘉逸也還是不省人事地暈了過去。 “嘉嘉……嘉嘉……咳,你跟我說句話……哼一聲也行……不要不理我……” 薄慎言慌張地捏捏原嘉逸的手腕,那緊緊貼在細瘦腕骨上的微皺皮膚一片冰涼。 離開原嘉逸手腕的時候,那蒼白的腕部上卻留下了道道殷紅的血跡。 “嘉嘉……”薄慎言發聲也很困難,他背后的傷口失去了知覺,很麻,并且一點都不痛。 他知道自己在發燒,清楚他現在還能睜著眼睛照顧原嘉逸完全是靠著那滿腔的執念。 原嘉逸傷得不如他重,吃得也比他多,但薄慎言仍舊樂此不疲,每多看他一眼,兩年來漂泊空蕩的心都會一次比一次填得更滿。 沒有人照顧過原嘉逸,自然也不會有人明白他生病的時候有多可愛。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抱著原嘉逸躺在床上,睡起覺來就把自己蜷成一團的小刺猬卻總是對他事事有回應。 不管原嘉逸病得有多嚴重,只要他有半刻的清醒,都會遵從本能地閉著眼睛摸索薄慎言有無亂蹬被子,皺著臉給他蓋好后,才恍然想起自己生了病,一頭栽回到枕頭里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