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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來喂你,你不要淋到自己身上?!?/br> “不用了……我自己來?!?/br> 手腕上插著滯留針,原嘉逸不必擔心會被針尖刺傷,手肘撐著枕頭勉強坐了起來。 腦后的傷口昏沉不已,他在床上躺了幾天,重心不穩,突然起身的動作導致他倏地朝后倒去,薄慎言忙伸手去攬,又輕輕將他放倒在枕上。 “嘉嘉,先躺好可以嗎,求你……” 原嘉逸茫然地眨眨眼睛,默許了薄慎言的舉動。 他躺著沒法用力,薄慎言也不敢像從前那樣用親吻的方式喂他,只能拿著棉簽沾了水,一點點涂抹在原嘉逸的嘴唇上。 “吸管……我去找一個吸管……” 薄慎言整個人的狀態看上去失魂落魄,他下意識在根本不會有吸管的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放下水杯朝門外走去。 門口有守衛病房的保鏢,看到薄慎言出來,忙問他需要什么。 原嘉逸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視線跟著薄慎言到了門口。 這個男人還是那么的溫柔耐心。 只可惜…… “嘉嘉,吸管,有吸管了?!?/br> 薄慎言手中捏著一根色彩斑斕的小吸管走了回來,意外地有些滑稽。 要是放在往日,原嘉逸肯定會抱著肚子笑起來。 他沉默地垂下眼睛,順從地咬住薄慎言遞來的吸管輕輕吸吮,甘甜的液體滑入受創的喉嚨,原嘉逸近乎貪婪地大口大口吞咽著。 “慢點,嘉嘉,慢點,不急……” 薄慎言心疼得握緊拳頭,想要去奪又不敢,只能用指腹輕柔地蹭去他唇角的水漬。 一大杯水被原嘉逸迅速喝完,他意猶未盡地看了眼杯子,被薄慎言毫不猶豫地拿開放在桌上,轉而握住他的手臂。 原嘉逸這種不反抗的樣子,讓薄慎言極其沒有安全感。 他總覺得原嘉逸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他的視線,然后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閡員∩餮圓輝市磣約豪肟原嘉逸哪怕是一分一秒,手指也要時刻挨著他身上的溫度才能有分毫的安心。 “嘉嘉……我們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薄慎言摸摸原嘉逸的臉,試探性地提出請求。 原嘉逸搖搖頭,沒有避開他的手,“薄先生也休息一會兒吧?!?/br> 看起來原嘉逸像是在關心他,但薄慎言卻沒來由地心慌,他忙握住原嘉逸的手臂,費力地扯出個笑。 “我不困,我不困,嘉嘉,你睡,我守著你?!?/br> 原嘉逸闔上眼睛,輕嘆了口氣。 “我沒有怨你?!?/br> 薄慎言給他捏小腿的手指驟然一僵,略帶欣喜又難以置信地看著原嘉逸。 他沒那么天真,不相信事情會就這么簡單地結束。 “嘉嘉……你……” 原嘉逸的眼淚又從眼尾滑落,悄無聲息地潤進枕頭里。 “發生的這些河惺隆…我都不怪你,因為你沒有錯……可我一看到你,就想起我被放棄的時候,想起mama躺在木板上變成了一灘rou泥的樣子?!?/br>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是被放棄的那個?!?/br> 薄慎言很想說,無論他當時做什么選擇,薄慎容都不可能會放過原淼,可這理由若是放到現在來說,怎么看都像是徒勞無功的狡辯。 他心涼透了,似乎已經預見了二人的結局,但他還是抿著嘴唇,想把原嘉逸的話聽完,再接受他的最終判決。 “我……連看都沒辦法多看你一眼,更不要提繼續愛你?!?/br> 原嘉逸身體里的麻藥勁兒過了,此時手掌的創口一陣陣發脹地疼了起來,冷汗遍布在他的額頭上。 薄慎言抹去他的汗水,捏著紙巾坐在一邊不吭聲。 昏睡的時候,原嘉逸是能夠隱約聽到薄慎言的話的。 他已經知道了全部的真相,閡蘊岬秸廡,原嘉逸也沒再避諱。 “其實怪我,本來這次抽了骨髓給盛瀾后,我就可以和mama離開了……想來可笑,我當初做什么去招惹你,我和你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 “嘉嘉,盛江河怎么可能放過你們?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他需要用到你的時候,他還是會把你抓回來,他那種人……” 薄慎言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低下頭不再解釋。 這個時候,無論他說什么,都顯得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你問過我為什么要給自己買墓地?!?/br> 說到這個問題,原嘉逸緩緩睜開眼睛,還是想要坐起身來說話。 薄慎言忙起身去扶他,摟住原嘉逸的肩膀幫他坐起身來,又拿過自己用來陪床卻一下都沒有躺過的枕頭放在他腰后墊著。 “每次手術的時候,看到走廊上相擁哭泣的患者家屬們,作為一名醫生我是很同情他們的?!?/br> 原嘉逸沒什么力氣,只能堪堪借著薄慎言手臂的力量支撐著身體,但不肯借勢倚在他的身上。 薄慎言怕他磕碰到左手,便虛虛地握著原嘉逸這幾天明顯消瘦了幾分的手腕。 “……可是當我站在病人的角度再去看他們,那便成了我最羨慕的事情,”原嘉逸伸出舌尖舔舔干燥的嘴唇,“每天從我手下經過的病人,都是他們面對著走廊的墻壁,流著淚朝心中的神明禱告,虔誠地想要祈求護佑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