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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為什么打你?” “自然是因為討厭我?!?/br> 原嘉逸難受地翻了個身,隔著薄慎言非要大驚小怪讓包著的紗布, 里面剛要掉痂的嫩rou硌到身下粗糲的毯子, 疼得他皺緊了眉。 “別亂動,”薄慎言把胳膊伸到原嘉逸脖子下面, 使他枕得輕松一些,“躺著我胳膊會墊高點?!?/br> 被薄慎言隨意擺弄的原嘉逸覺得自己現在心酸又好笑, 享受著他的溫情, 卻再也不敢和他說心里的秘密。 他的信念不堪一擊, 再多的閃失真的承受不住了。 可如果不對薄慎言說些很有信服力的話, 他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要是真的被他調查出來所有的事實,那么還在盛江河手中的原淼是絕對活不了了。 倒不如真假參半地說一點,讓大家都好過。 “那我講給你聽?!?/br> 原嘉逸又往他肩頭靠了靠, 近乎貪婪地呼吸著薄慎言周身的氣息。 薄慎言收緊手臂,凝眸望著窗外傾聽他的話。 “我是個私生子,薄先生你知道的?!?/br> “我mama吸毒,總是想方設法地從盛家要錢,還把懷著孕的宋阿姨從樓梯上推了下去,導致她這輩子都沒辦法再懷孕?!?/br> “所以盛先生很討厭我,每次想要撒氣的時候,都會讓我回老宅,讓他把脾氣發出來就好了?!?/br>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用鞭子,但其實鞭子比板子好受多了?!?/br> “算是替我mama贖罪吧?!?/br> “至于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件捐骨髓的事,真的是我胡謅,看到你對哥哥那么好,我有點嫉妒?!?/br> “對不起啊?!?/br> 他說的很真實,叫人沒法懷疑,結合那天所看到的場景,也的確完全符合。 薄慎言全心全意地信他,聽了這話只想要抱緊原嘉逸溫聲安慰,便沒再有過多的顧慮。 一下一下撫摸著原嘉逸柔軟的頭發,薄慎言的胳膊環著他,在他背后抬手捂住自己有些發熱的眼睛,心中默默計較著。 從離開醫院回到家后,原嘉逸早就活動自如,做飯洗衣服這些事情也完全沒有問題。 可薄慎言總會在從公司回家后,發現他在做飯時,小題大做地把人一把抱起來拋回床上休息,戴上他的小圍裙繼續在爐灶前翻炒。 活了這二十幾年,原嘉逸從未想象過生活竟然會有如此美好的時刻。 有薄慎言在身邊的空氣里,好像隨時都充滿了陽光。 原嘉逸拄著下巴看他忙碌的背影,左手捏著一枚硬幣在指間翻飛。 薄慎言剛盛好飯,回頭看見原嘉逸快要重影了的手指,不由感到新鮮。 “我也要學~” 人高馬大的男人焦急地擠了過來,也非要坐在原嘉逸坐的單人沙發上。 原嘉逸無奈地笑笑,給他讓出了一點地方,沒想到卻被薄慎言整個兒把他抱了起來,按在自己腿上,乖巧道,“教我教我?!?/br> “好,拇指把硬幣放在食指上,中指壓,然后無名指壓,”原嘉逸擺弄著薄慎言修長有力的手指,卻不知男人的心猿意馬,“對,然后小指壓,然后這個拇指接住硬幣再來一次,也可以循環滾動?!?/br> 面對自己擅長的事情,原嘉逸向來都帶著羞澀又自信的微笑,叫人看了就很……難以把持。 想要親他。狠狠地那種。 “哇,原醫生好厲害,”薄慎言臉上露出驚喜的笑,笨拙地學習著原嘉逸的手法,面色逐漸變得悲苦可憐,“原醫生,我頭好痛,學得好累,你可不可以給我揉一揉???” 聽到他提出這個請求,原嘉逸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 他就知道。 教著教著,就又會教到床上去。 這么多天以來,每一次他都會做好萬全的措施,不讓薄慎言碰到他的血。 雖然已經有99%的可能是陰性,但是最終的窗口期沒過去,誰也不敢斷定。 可他又不敢告訴薄慎言,擔心他會惶恐,只能時常騙他一起去驗微量元素,雖知這個方法很蹩腳,但除此之外,他毫無辦法。 薄慎言得到了惦記一上午的禮物,看著小刺猬累得沉沉睡去,他起身去浴室燙了熱毛巾給原嘉逸擦洗。 這個小破房子的熱水器可以說是差到了極點,想他第一次住在這兒的那晚,想要洗個澡,花灑打開的瞬間險些將他當場送走。 要給原嘉逸擦身,就只能用水壺燒了水,再倒進洗手池兌上涼水,才能調到適宜的溫度。 直到擦完原嘉逸的最后一根腳趾,薄慎言才滿意地站起身來,彎腰親了一口睡著的人的額頭。 “好好睡一覺,我出去辦點事,回來給你帶蛋撻?!?/br> * * * * 薄慎言走進房間,動作輕柔地關上門。 “伯父,您的傷恢復得怎么樣了?” 盛江河看到門口的男人,忙一手捂著肩膀,一手捂著大腿,恐懼地朝床頭縮去。 “我想麻煩您一件事兒?!?/br> 看他這幅樣子,薄慎言淡淡抿了一下嘴角,禮貌地朝他點點頭,繼續說道。 “我想問一下,您大概記不記得打了原醫生多少鞭子?”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像是在階梯教室里為學生們答疑解惑的教授,從容風度。 盛江河幾乎想要尖叫起來,但在一墻之隔外的傭人們面前,讓他忍住了這個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