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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斯越想就越是煩躁。 坦誠地說,盡管魔法師的數量稀有,可戰士的確更有男子氣概,更有吸引女孩子的特質。更別提艾麗自己就是戰士,她或許會覺得和她同一個學院的人更有共同話題,他們在相似的環境下朝夕相處更容易日久生情,而且,那些小時候總欺負她的男孩說不定早就讓她對魔法師留下了心理陰影…… 亞爾斯不知道怎么辦,他極端暴躁的時候甚至想去跟蹤艾麗弄個清楚,或者索性抓著她的肩膀直白地詢問,然后將自己的感情噴涌而出不管不顧地告訴她。 可是他怕艾麗會因此厭惡他,從此回避他,那就連現在的美好都維持不了了。而且,他害怕嚇到艾麗,他都能想象艾麗在從他口中那些話后露出震驚的樣子,并且從此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言行遠離他,就像對待其他表白的男孩一樣。 亞爾斯很苦惱。 時間一晃就到了冬季舞會,和平了幾十年,而下一屆魔王復活還沒有顯露出征兆,亞爾斯的少年時代正是整個王國最富饒的時候,國王陛下的金庫里堆滿了亮閃閃的寶石和金銀,這使得一年一度的冬季舞會也能辦得極為得體豪華。 亞爾斯其實并不熱衷這類活動,他不喜歡太過嘈雜的環境和無聊的寒暄,一直以來冬季舞會對他唯一的吸引力就是……艾麗會出現。 這一天也一樣,亞爾斯幾乎一進入大廳就開始尋找艾麗的身影,他很快就找到了她,然后不由自主地出了神——她穿著比以往更華美的禮服,頭發認真地梳成得體的樣式,整個人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像是被擦干凈了的鉆石。 艾麗神情不安地站在那里,許多人都將視線放在她身上,像是在欣賞藝術品。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br> 這句話不知怎么的再次在亞爾斯腦中回放出來,他正要邁向艾麗的腳步一頓,他就變得無法靠近她了。 然而,身體無法靠近,眼神卻是無法離開。 他注意到艾麗拒絕了其他男孩的邀請,只和她的父親以及弟弟跳了舞。她時不時會踮起腳尖眺望舞池,好像在找什么,拒絕其他人的邀約似乎也是害怕錯過了另外什么人似的,這令亞爾斯愈發難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五六首曲子的時間過去以后,終于,他的忍耐到了極限。腦子里的弦“啪”得一聲崩斷之后,亞爾斯之前所有關于到底要不要過去的思考全都突然變得毫無意義,他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雙腿無比堅定地走了過去,站在艾麗面前。 艾麗看向了他,她的眼睛那么明亮而美麗,接著,亞爾斯朝她伸出了手。 那一秒鐘長得不可思議,但是,出乎意料地,艾麗的眼中閃過驚喜,然后,將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中。 他們步入舞池。 艾麗被接回王城已經有幾年時間了,貴族女孩該受的禮節訓練她一樣都沒有少。只是因為缺乏自信的關系,艾麗的舞始終跳得不太從容,她今天看起來尤其緊張,總是小心地盯著腳尖,而不肯看舞伴的臉,像是一直在擔心踩到他的腳似的。 但這已經足夠亞爾斯滿足了,他們好像從未靠得這么近過,他感到自己放在艾麗腰上的那只手隔著禮服的布料都能感受到皮膚的灼熱,他還能聞到艾麗頭發的清香。 一支舞很快就結束了。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這樣的時間竟然要結束,亞爾斯就無法忍受。他突然在艾麗想要離開前抓住了她的手,一路擠開人群沖到宮殿的花園里,在沒有人的地方,他抓著艾麗的肩膀親吻了她。 艾麗顯然嚇了一大跳,驚得無法動撣,許久她才反應過來,紅著臉,慢慢地摟住他的背。 亞爾斯覺得那是他有生以來最幸福的一個夜晚。 熱戀就像是一把柴火被突然地點燃,許多人的柴火在燃了一段時間以后,就會漸漸地平和下來,或者索性熄滅,但是他和艾麗的沒有,他們的火焰越燒越烈,最后在克服了一些困難的之后,他們就結婚了,再過了一段時間,艾麗就懷孕了。 懷孕之后,艾麗有時會變得有些患得患失。有一天她摸了摸日漸隆起的肚子,有些猶豫地問道:“是我……真的沒有關系嗎?” “什么?” “我的孩子……可能會沒有辦法使用魔法?!?/br> 艾麗的眼睛里寫著擔憂,亞爾斯怔了怔。 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盡管艾麗盡量不表現出來,但她對自己出生在魔法家族卻毫無天賦這件事一直難以釋懷,而在懷孕之后,這種憂慮愈發耿耿于懷,變成了心結。 母親會希望自己的孩子來到人間后盡量少一些煩惱和磨難,這是很自然的本能。 于是亞爾斯將她摟到了懷里,閉上眼睛,回答:“……那樣比較像你,很好?!?/br> 很奇怪,其實艾麗如果不說的話,他根本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單純地在興奮于那是他和艾麗的孩子。 他一直在考慮等孩子出生以后要將花園里的草坪換成更柔軟的草種,這樣孩子跌倒的話就不會受傷;花圃里也可以多種幾種漂亮的鮮花,等孩子稍微長大就能教“他”辨認;或許他們還可以在陽光充足的地方立一座秋千,艾麗說過她小時候在南方的老家有簡陋的秋千,就算孩子不喜歡秋千,艾麗也肯定會喜歡的。 亞爾斯還想象不出孩子的外貌、性別或者別的什么細節,但他卻潛意識地希望這個孩子更像艾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