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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張卓瑤的身高也不算矮的,而是謝書太高,他家又常年不接待客人,所以這別墅里的東西都是按照他一人量身制作的,包括這些浴袍。 八喜選擇住在謝書年房間的正上方,晚上他就打開窗戶睡在地板,這樣樓下有什么異常響動,他第一時間就能反應過來從窗口跳下去救謝書年。 臥室的地板上鋪著一層白絨絨的毛毯,跟云朵似的,即使走得再快,踩在上面也悄無聲息。 八喜將床上的枕頭移到靠窗邊的位置,就地躺下。側著身子,一只耳朵緊貼毛毯留意著樓下的動靜。 就聽樓下的門吱嘎一聲開了,接著是謝書年急促的咳嗽聲,咳了半天不見停反而愈發嚴重。 八喜睜眼看,眉毛蹙了下,謝總是感冒了嗎?吃飯的時候他竟然都沒注意到。他剛想著明天上班的時候別忘了買點冰糖和水晶梨回來,就聽謝書年說,“這水也太燙了,咳咳,明明摸著是溫的?!?/br> “……” 后來咳嗽聲終于漸漸平復下去,謝書年的活動聲也消失了。八喜隨著樓下平穩的呼吸聲慢慢合上眼,雙手按在身體一側,十指微彎,身體弓成“C”字形。 就這么睡到凌晨1點多,樓下窗戶突然傳來一聲吱呀聲,狀似熟睡的八喜瞬間一躍而起,從地板上跳到了打開的窗口,在窗臺上輕輕一點,像柳絮一樣飄飄的落在了一樓的窗外。 八尾貓獸的夜視能力在獸人族中也是佼佼者,在完全無光的環境下,能見度在50到100米之間,具體數值多少要因人而異。而八喜的夜視能力剛好是最高臨界值,所以他在黑暗中行動可以完全不受限制。 八喜順著開啟的窗縫躡手躡腳鉆進去,屋子里沒有其他獸族人的氣味,他仔細查看了一下玻璃,也沒發現被入侵的痕跡。 看來是謝書年睡覺之前沒有關緊窗子,剛才有風吹過,才把窗戶推開了一點。以防萬一,八喜圍著謝書年的床環視一圈,他發現謝書年的睡覺習慣跟他很像,都會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頭頂。 八喜有些好奇的湊近了點,他是習慣了用尾巴把自己團起來,這樣睡在樹洞里才會有安全感??芍x書年為什么也要把自己抱起來呢,這房間溫度還好,也不冷啊。 他靠在床沿上,悄悄把手伸進去,發現被子里的溫度不但不冷,還熱得要命,謝總身上都有點燙手了。 這下八喜更疑惑了,不過他也不可能把謝書年叫醒了問原因,把已經伸進去的手又往里探了探,摸到了謝書年的左手,一根、兩根、三根……,等摸到全部的手指都完好無損后,八喜徹底放下心來。 他把謝書年的被子合攏,悄悄退到窗口又鉆了出去,在外面把窗戶仔細關嚴才跳回樓上自己的房間。 聽到窗戶合在一起的咔噠聲,床上鼓成一團的被子猛然被掀開,一道黑影迅速坐起來,呼哧呼哧喘了好幾口熱氣。 謝書年隔著黑夜,心跳狂亂的看著左手的方向。 剛才聽到外面的推玻璃聲,他一下就被驚醒了,抓起床頭柜下的防身刀具藏在被子里,打算在對方靠近的瞬間奮力一擊。沒想到對方竟然只是在窗戶旁邊站著,半天都沒有下一步動作,他就冒險掀開被子看了一眼,雖然房間里光線比較暗,但借著月亮的余輝還是能辨別出對方的輪廓。 驚恐的心境瞬間被旖旎的氛圍取代。 小傻子大半夜到他房間來干什么?而且還是爬窗戶進來的。 謝書年把刀具放在枕頭下,繼續閉眼睛裝睡。就聽輕微的腳步聲在他床邊轉了一圈,之后還把手伸進他被窩里。感受到微涼的指尖在腰腹周圍探來探去,謝書年抓緊了被角,越是故作輕松越是控制不住愈發僵硬的身體。 終于,對方抓住了他的左手,一根根從指根摸到指尖,挨個摸了一遍才戀戀不舍的松開。 謝書年靠在床頭上吹了半天空調,還是感覺臉燒得慌。尤其是被八喜摸到的左手,就跟塊烙鐵似的無處安放。 原來小傻子一直都喜歡他,不然大半夜跳窗戶潛進來摸他手該怎么解釋?可他卻不敢在自己面前承認了。 想到這,謝書年灼灼的眼眸突然暗淡下去。 他以前拒絕張卓瑤的時候說了那么多傷人的話,雖然對方當時裝得滿不在乎,卻潛移默化的在心里堆積成了內傷。他卻毫無察覺,還繼續用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語來傷害小傻子,才最終導致他性格大變,再也不敢跟自己袒露內心的任何想法。 謝書年捶了下額頭,肩膀沿著床頭緩緩下滑,身體無力的砸在被子上。 唉,該怎么做才能彌補曾經對小傻子造成的傷害,讓他打開心結重新接納自己,并且知道,自己也是喜歡他的。 第二天一早,八喜早早起床準備早餐,昨天買的菜還剩下兩根黃瓜,一顆番茄跟幾段玉米,剁碎了摻在面粉里正好可以攤幾張蔬菜餅。 他在平底鍋里倒了點油開始加熱,油開了,剛把面糊倒進鍋里底,就聽客廳咚一聲悶響,好像什么木制重物掉在了地上。 八喜把油鍋關閉,轉身去客廳查看。就看謝書年臉色發黑的站在橡膠樹的樹洞前面,腳下平躺著一個天藍色的貓窩。儼然剛才聽到的聲響就是這玩意兒發出的。 “怎么了?” 八喜走過去看了看那只貓窩,跟個小城堡似的,里面掛了不少小鈴鐺,輕輕一碰,整個貓窩就跟個回音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