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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問馬丁內斯船長才是最快捷的方法,他說過他知道那些和索爾號不同的海盜們是來自哪條船的。 可是安吉麗娜隱隱感到,尤利塞斯認識她,而且是失憶之前的她。安吉麗娜不希望船長誤以為她對過去的生活還有什么奢望和留戀。 且不說她以前說不定是個被販運的奴隸?,F在,馬丁內斯船長和索爾號才是最棒的。 安吉麗娜的第一站是昨天吃午餐的小酒館。 也許是錯覺,經過整整一天,小酒館看起來蕭條不少,原本就搖搖晃晃的木門徹底歪了,瘦老板的臉上掛滿皺紋。 “先生,請問你知道昨天中午來你店里那群男人是哪艘船的船員嗎?就是拿了你的酒和牛rou的那群?!卑布惸炔皇炀毜厍辶饲迳ぷ?,使勁回想馬丁內斯船長教過的禮貌用語,用力擠出一個被船長稱贊為“像個普通女孩”的微笑。 說真的,禮儀方面她實在不擅長。 瘦老板枯枝似的身體抖了抖,低下頭,看向安吉麗娜。 安吉麗娜發現他的表情灰敗慘白,不帶血色,這令老板的樣子像是船員們描述出來嚇唬安吉麗娜的吸血鬼,當然她從未被嚇住過。 “我……我不知道……他們是不講道理的海盜……”老板雙眼空洞地說。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海盜。 安吉麗娜不滿地想。 她本來得到的信息就不多,這下如果不去問馬丁內斯船長,線索就斷了。 安吉麗娜煩躁地懶得將禮貌維持到最后,她沒有對酒店老板說謝謝,而是直接走出店門。 看天色,離黃昏還有好一會兒呢。 要在一個人來人往的繁榮小島上找到一個人的難度,無異于在海洋的中心準確無誤地撒網撈到一條沙丁魚。更何況西班牙皇家港上最不缺的物種就是海盜,沒準一腳就能踩到兩三個。 安吉麗娜站在酒館門口想了想,要是她依然堅持非得找到人不可,那么可行的辦法還剩下回到港口,在??吭谀沁叺臄蛋贄l船里一條條地搜。 若真的這么做,安吉麗娜都能聽見索爾在她耳邊罵“蠢貨”的聲音了。 也許她應該去海盜都喜歡的地方碰碰運氣。 用老杰克的話說,武器、女人和酒,海上的男人不可或缺的三部曲。 安吉麗娜不太明白“女人”是怎么回事,也不曉得該上哪兒找“女人”,而酒館里顯然沒有昨天那幫海盜的身影。既然如此,她摸了摸塞滿金幣和銀幣而叮當作響的口袋,決定上武器店去。 她認得路,馬丁內斯船長在那家滿是鋒利的刀劍的店里給索爾買了劍。 即使找不到人,安吉麗娜也不會空手而回。 武器店的主人是個相當魁梧的黑皮膚男人,他的膚色像是剛被烙過的鐵,體型比馬丁內斯船長還要大上兩圈,往門前一站,就像一道鐵壁。 店里并沒有別人,看來她找人的計劃又落空了。 安吉麗娜早料到這樣的可能性,也不算太失望。她跨進店內,四處端詳掛在墻上的劍和刀。 “我可以試試嗎?”安吉麗娜問站在門口的男人。 他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安吉麗娜,沒有回答就將視線離開,似乎根本不準備將她當作一個真正的顧客。 既然他沒有招待的意思,安吉麗娜也不準備客氣什么了,她一伸手,將離她最近的鐵劍取下來,居然比意料中的沉,光是拎一會兒,手腕就感到疲憊。 她試著揮了揮,跟想象中不同,沒法利索起來。 安吉麗娜見過船長使劍的樣子,動作漂亮極了,仿佛在cao縱一道可以割破敵人喉嚨的咻咻的冷風。 她連著試了幾把,效果都差強人意。 “最輕的是哪一把?”安吉麗娜問道,可這一次店主看都懶得朝她看一眼,專注地對著空蕩蕩的晴空發呆。 這可真令人惱火。 安吉麗娜猛地將劍擱回架子上,“你是在瞧不起我嗎?” “不好意思,我從來沒見過誰穿著裙子使劍?!钡曛鹘训纳眢w微微側了側,露給安吉麗娜半張臉,好讓她瞧見自己輕蔑的笑,“你的手腕這么細,準備拿劍做什么?砍掉自己涂著指甲油的腳趾嗎?” “指甲油?”安吉麗娜皺了皺眉頭,馬丁內斯船長沒有教過她這樣的詞。 店主雙手環抱在胸前,“沒錯,你們這樣的——” 店主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店里突然闖進了另一個人。 “給我來一把劍,”男孩說著,直接往地上倒了一大把金幣,“貴一點,但別超過這個價錢?!?/br> 安吉麗娜將目光落在新來的人身上,他是個又瘦又高的男孩,比她足足高一個頭,披著一件打著補丁破破爛爛的披風,這和他展現出的富裕格格不入。 店主掃了掃安吉麗娜,眼睛仿佛在嘲笑地說:“瞧,這才是買劍的人該有的樣子”。 “你想要一把什么樣的?”店主走過去,用力捏捏男孩的肩膀,“你的體格還不錯,非得要劍嗎?我看來一把重一點的刀,或許更有發揮的——” “不,不是我用,我要送給一個朋友當生日禮物,最好的朋友,他更偏愛用劍?!蹦泻⒋笮Φ?。 安吉麗娜發覺他笑起來的樣子有一點像馬丁內斯船長。 男孩的話還沒講完:“不過你確實可以挑重一點,反正尤利塞斯什么樣的都舉得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