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按理說在比賽期間,所有比賽選手都應留在格拉斯等待比賽結果。季蔓是代表海城大學參賽的,不能這么簡單就一走了之。 但她真的不能在等了,沒有什么東西能比江執重要。 想著就簡單地跟他說道:“我有急事必須現在要回國,所以后面的事情就麻煩你了?!?/br> 看季蔓的樣子,溫元思猜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就點頭說道:“你放心?!?/br> 溫元思說完,季蔓對他說了句:“謝謝?!本屠欣钕?,腳步匆忙地離開了。 溫元思看著她急切的背影,原想著今天或許可以和她一起去參加玫瑰節,但不可能了。 季蔓到了機場,卻被通知因天氣原因飛往江城國際機場的飛機延誤了,具體時間未知。 那一瞬間季蔓不知道怎樣去描述那時自己的心情。 她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坐在一側等著通知。她看著遠方,一向有神的眼睛此刻有些空洞,嘴唇失去了以往的紅潤,看著很是蒼白,仔細看能看見下唇有著明顯的牙印。 不知過了多久,季蔓才被通知飛機已經降落在機場,他們可以出發了。 季蔓上了飛機,整整10多個個小時都沒有合眼,腦海里唯一想得是,有些后悔沒有告訴江執格拉斯玫瑰的另一個名字。 看著手上那只格拉斯玫瑰花,季蔓不禁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格拉斯是一個很浪漫的小鎮,每個地方都有鮮花的存在,機場這樣充滿著離別與重逢的地方自然不會缺少鮮花這樣浪漫的存在。 在等候飛機的時候,見一個小女孩挎著籃子在機場的入口處買花,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買下了一朵盛開的格拉斯玫瑰花。 經過接近十小時的時間,原本嬌艷欲滴的玫瑰花,此刻看起來卻有些枯萎。 下了飛機,十多個小時,一直飄蕩在空中的心,漸漸有了一點依靠。 等她到了江城,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江城并不像格拉斯陽光明媚,連空氣中都有著花香味,一切都充滿了生機。今天的江城正下著一場暴雨,整個天都灰蒙蒙的,讓人看不清。 季蔓打車直抵康成醫院,到了醫院門口順著陸致言給的信息來到了一個手術室門前。 門上的“手術中”已經亮起,手術不知道什么開始了。 季蔓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手里一直緊緊攥住那朵玫瑰花。 如果可以,我想把它送給你。 季蔓就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在椅子上,直到“啪”的一聲“手術中”的燈滅了。 季蔓這才如夢初醒,抬頭朝手術室看去。 就見一個醫生走了出來,季蔓連忙上前問道:“醫生,手術怎么樣?” 醫生摘下口罩,赫然是陸致言。陸致言知道季蔓會趕回來,手術一結束就立馬出來告訴她結果。 季蔓像是等待被宣判的人,心被高高地提了起來。 “手術很成功?!标懼卵缘拿佳坶g有著明顯的疲憊,但在說話說時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季蔓聽到這個結果,整整懸掛在空中的心臟忽的一下,穩穩當當地落到了時處。 那強裝的所有疲憊與害怕,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全部涌了出來。季蔓身子一團差點跌倒在地,還是陸致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季蔓穩了穩心神,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江執情況怎么樣?” 陸致言知道季蔓擔心的是什么,邊說道:“他現在還處于術后昏迷的狀態,過一兩個小時就能醒?!?/br> 季蔓沉默了一會,極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說道:“我現在可以去看看他嗎?” 陸致言看著極力在控制住自己情緒不讓它外泄的季蔓,愣了一下,便說道:“當然可以,只不過要等江執轉入普通病房?!?/br> 陸致言的動作很快,跟季蔓說完江執的情況,就又安排江執到病房。 季蔓看著病床上的江執,眼睛和鼻子有些酸酸的。江執的臉色很白,是那種毫無生氣的蒼白,薄唇緊抿著。 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放在昂貴櫥窗上的玻璃,精致而又脆弱,讓人不敢觸碰。 還沒過多久江執就從昏迷的狀態中醒了過來。季蔓時刻關注著他,只見他放在床邊的手指頓了頓,然后啞著聲音無意識地喊道:“水?!?/br> 季蔓立馬反應過來,連忙倒了一杯溫水,扶起他,將水遞到他的唇邊。 喝了點水的江執,大腦也清醒了不少。鼻尖是熟悉的幽香,令他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 季蔓聽見他低低喊了聲:“蔓蔓?!?/br> 季蔓喂水的動作一頓,沒有理會他,喂完水就將杯子放在一側。退回到之前的距離,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熟悉的幽香瞬間消失了,讓江執以為那剛剛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是季蔓在自己的身邊。 第35章 不想理你 想到季蔓, 江執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等她回來,他或許就可以見到她了。 只不過那小狐貍肯定會生氣,不知道裝可憐她會不會心軟, 應該會吧,江執想到。 季蔓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江執, 突然想道要是她沒有回來的話, 江執會不會醒來也是這么孤零零的一個人。 沒多久, 陸致言估摸著時間走進了病房??粗诓贿h處的季蔓以及躺在床上的江執, 這倆人怎么一句話都不說。 江執聽到腳步聲,就虛弱地說道:“陸致言,你來了?” “嗯?!标懼卵曰貞? 有些疑惑地看著季蔓,不知道兩人再搞些什么。 電光火石間,陸致言有一個猜想, 怕不是江執到現在還不知道季蔓已經來了吧。 為了避免城門失火, 殃及池魚,陸致言還是決定當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清咳一聲, 然后說道:“江執,你這次的手術很成功, 如果沒有什么意外,再觀察一個星期就可以拆紗布了?!?/br> “嗯?!苯瓐痰幕貞琅f是很簡短,但還是能聽出他話語間的愉悅。 季蔓在聽到陸致言這話,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也完完全全地放松了下來, 這一放松, 折騰了一整天的疲憊也就浮上了眉眼間。 陸致言看了看季蔓,沉默了片刻,對病床上的江執說道:“額, 手術成功了,你要不要打電話告訴一下季小姐?”說著,視線還忍不住去瞟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季蔓。 兄弟,我這是在幫你,上不上道就看你自己了,陸致言心想道。 一提到季蔓,江執就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說道:“不用,我不想讓她擔心?!鳖D了一下又說道,“而且,我自己心理有數?!?/br> 陸致言看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季蔓,暗嘆一聲,這都叫什么事呀! 他也不再多說了,只好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說完就離開了病房,還貼心地把門帶上,把空間留給季蔓和江執。 不可否認在聽到江執說不想讓她擔心的那句話時,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對他的心疼多過了對他的生氣。 誰知江執后面卻說自己心里有數。不告訴她,一個人就決定了,叫心里有數。 季蔓不禁想問他,他在做決定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后果以及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哪怕就一點點。 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手術失敗了,他要她怎么辦,她又能怎么辦? 江執對她而言不再是書上那個冷冰冰毫無感情的紙片人,而是一個活生生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想到這季蔓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她不想失態直接起身離開了病房。 江執突然聽到有人離開的腳步聲,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才發現病房里原來還有一個人的存在,那是誰? 季蔓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待完全平復了心情,才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電話剛撥通,她站在門口就聽見了病房里響起了熟悉的手機鈴聲。 鈴聲沒有響多久,就被人接通了。電話里的聲音和病房里的聲音一同響起:“蔓蔓?!?/br> 季蔓再一次聽到這個稱呼,眉心微動,但仍然沒有開口說話。 沒有等到季蔓回應的江執繼續說道:“你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嗎?” 季蔓喉嚨一干,張了張口,還沒有等她開口說話。就聽見江執說道:“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就不叫了?!彼穆曇粲行┥硢?,聽著可憐兮兮的。 季蔓聽著他這聲音,腦海里立馬浮現出江執耷拉著腦袋,低垂著眼睛的樣子。 片刻后,她按耐住想要哄他的沖動,說了句:“我沒有?!鳖D了一下又把話重新說了一遍,“我沒有不喜歡?!?/br>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笑聲從手機里響起,“蔓蔓?!?/br> 季蔓閉上了眼睛,“嗯”了一聲,隨后只見她睜開眼睛,說道,“江執,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聽到這話的江執心里咯噔一聲,手攥緊了手機,無事地說道:“沒有?!?/br> 季蔓平復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我最后問你一遍,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我不想被人蒙在鼓里,尤其那個人是你?!?/br> 江執沉默了,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再說話,通過電流只能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半晌,江執啞著聲音說道:“蔓蔓,我很難受?!?/br> 季蔓咬著唇,沒有說話,手用力地握住手機,身形有些顫抖。她知道她此刻她不能說話,一說話她就輸了。 沒聽見季蔓的聲音,江執在電話那頭仍繼續說道:“不過沒關系,等你回來,我就可以看見你了?!?/br> “蔓蔓,我想你了?!?/br> 季蔓終于忍不住了,推門病房,大步走到江執的床邊傾身抱住了他。 頭埋進他的頸窩處,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滴滴落在江執的皮膚上。 溫熱的淚水砸在江執的皮膚上,也同樣砸進了江執的心里。他緩緩地伸手抱住了她,感受到了懷里的人是真實的存在,手臂一下就收緊了,把人牢牢的扣在自己的懷里。 低啞著聲音,一聲一聲地喚著懷里人的名字:“蔓蔓、蔓蔓……” 季蔓情緒發泄得差不多,就紅著眼退出了江執的懷抱。江執感受到她的動作,不敢別人抱的太緊,就松開了手。 分開的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后還是江執開口:“蔓蔓?!?/br> 季蔓看著江執,心里有什么火也撒不出來,只得冷著聲音說:“如果我不來,你要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 發泄完情緒,季蔓就開始興師問罪。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才剛剛發泄完,說話難免帶著些鼻音。就算冷著聲音說話,也沒有多少信服力,反而更像是與某人撒嬌。 江執這幾秒一下就想清楚了,他剛醒來時,聞到的幽香并不是他的錯覺,而是季蔓真正地在他身邊,那剛剛出去的人也是季蔓。 這場手術是保密的,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告訴季蔓,除了陸致言還能有誰。 季蔓一開始就來了,沒有主動跟他說話,無非就是等他自己主動解釋。 “我沒有不告訴你?!彼⑽⒌痛怪^,臉色和眼上的紗布一樣的蒼白,“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br> 季蔓沉吸了一口氣,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手術失敗了,你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