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我有禮物要送給你?!奔韭f著從一側的包里拿出一個透明玻璃材質的香水瓶,“喏?!闭f完把香水放在江執的手掌心里。 江執摸著手里的玻璃瓶子,心里已經知道是什么了,但還是出聲問道:“是香水嗎?” “對,這是我比賽調的一款香水,我把它送給你,你喜歡嗎?”季蔓看著江執的眼睛亮晶晶的。 當這款香水被調制出來的時候,季蔓就想把它送給江執。 這瓶香水是獨一無二的,她送給他的玫瑰也會是獨一無二的。 “喜歡?!苯瓐棠ш@香水瓶子,聲音有些喑啞。 季蔓從他的手里拿過香水,對他這個回答有些不樂意:“你聞都沒聞,怎么就知道自己喜歡?!闭f完就拿起香水,在江執的面前輕輕噴了一下。 霎時間,淡淡的玫瑰香就縈繞在空氣中,也鉆進了江執的鼻腔里。 濃郁的玫瑰香夾雜著淡淡的木質香,帶著些許冷清的感覺。 像是她和他的結合,獨特而又不突兀。 “喜歡嗎?”耳邊再次響起季蔓那清越的聲音。 片刻后,江執回答道:“喜歡?!鄙袂楦裢獾恼J真。 江執從來不用香水,季蔓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想把這瓶香水送給他。這瓶香水也不像之前的那瓶香水有舒緩助眠的作用,只是季蔓那一瞬間覺得這瓶香水江執應該會喜歡。 僅此而已。 等到了臨江,這場醞釀了許久的大雨卻又很快就停了。 下過雨之后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城市被大雨清洗的干凈。盤旋在天空中許久的烏云慢慢散去,太陽也從云層里探出頭來,毫不吝嗇地撒下暖黃色的光。 下了車,季蔓并沒有立馬推季蔓回屋,而是站定在院里,跟他說道:“江執?!?/br> “嗯?” “雨停了?!?/br> “我知道?!苯瓐屉m然看不見,但他能聽出雨停,能聞到院子里雨后泥土潮濕的味道。 季蔓看了眼院子角落那被大雨擊打后只剩幾片零落的花瓣,低低說了句:“玫瑰花落了?!?/br> 還沒到玫瑰花盛開的花期,院子一角的玫瑰花也才是露出了花苞,被大雨一打,什么都沒有了。 江執聽到她的話,抬起頭,面向她漆黑的瞳孔仍然沒有焦距。他握緊手心里的香水瓶,安慰她:“沒關系?!彪S后又微微低頭獨自喃喃,“最好的玫瑰已經在我的手里了?!?/br> 季蔓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推著江執進了屋。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季蔓就把阿姨叫到一旁。 “阿姨,最近江執的情況怎么樣?”雖然江執眼睛看不見,但基本的自理能力還是有的。 但季蔓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擔心,就托阿姨照看一下,如果江執有什么情況就給她打電話。 阿姨簡單說了下江執的情況,整體來說沒什么問題。還沒等季蔓的心完全放下來,就聽到阿姨支支吾吾地說道:“就是……” “就是什么?”季蔓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她就聽到阿姨說:“就是那天我沒擺好湯,不小心讓少爺燙到了?!?/br> 聽到這季蔓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阿姨明顯感覺到季蔓的低氣壓,瞬間不敢抬頭去看她的臉色,支支吾吾地不敢再說了。 “然后呢?傷哪呢?”季蔓盡量按耐住內心的怒氣,接著問道。 江執和她通電話,根本就沒說自己被燙傷了。 季蔓的語氣不是很好,阿姨不敢有所隱瞞一股腦全說了:“是燙到手背,當時陸醫生來過,做了處理?!?/br> 聽到這,季蔓的臉色好在沒有之前那么難看了。 第29章 圖謀不軌 直到吃完晚飯, 季蔓都沒有跟江執說話。 在吃飯的時候她看見江執右手的手背光潔如初,那應該傷的是左手。在不經意抬手間,季蔓就看到了他左手那塊不大不小的紅色傷疤。 在冷白膚色的手上被顯得格外的明顯, 季蔓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塊傷疤在他的手背上,好像一塊無暇的白玉出現了裂痕, 她看著很是刺眼。 夜幕降臨, 皎潔的月亮高高懸掛在天邊, 坐落在一側的小別墅隱匿于無邊的月色之中。 很久季蔓都沒有和江執主動說話, 江執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平時都是季蔓主動,這下她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在她和阿姨說完話回來, 就對他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江執稍微一想,就知道阿姨跟她說了些什么。 只是讓江執沒想到的是,季蔓竟然為因為這個生氣。 他微微低頭, 嘴角露出一個不甚明顯的笑意, 但又極快地收起。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抬手碰了碰一側的玻璃水杯。 只聽“砰”的一聲, 玻璃水杯跌落書桌,濺起一地的水和玻璃渣。 季蔓的身子被驚了一下, 連忙順著聲音看去。 就看見始作俑者一臉無辜,神色微微帶著驚恐,隨后張了張嘴帶著歉意解釋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br> 季蔓雖是在看書, 但心思都在江執身上。聽見玻璃杯摔碎的聲音, 連忙放下手里的書,站起身越過一地的狼藉,來到江執的身邊。 “你沒事吧?”季蔓微微彎腰看向江執, 聲音都是自己沒發現的急切。 江執低著頭,看不清面容。在季蔓問他時,他才緩緩抬起頭來,神情帶著幾分委屈:“你終于和我說話了?!?/br> 季蔓一下就啞言了,她不想和江執說話,看江執什么時候才跟他說他受傷的事。 “我沒有不和你說話?!卑肷?,季蔓才說道,話里帶著些許無奈。 說話間就把江執推到一處干凈的地方。 既然都破功了,季蔓就直接問他:“為什么被燙傷了,都不告訴我?!币堑冉瓐讨鲃娱_口,都不知猴年馬月。 “我不想讓你擔心,而且這又不嚴重?!苯瓐虦芈暬卮鸬?,字里行間根本就不把那點燙傷放在心上。 季蔓一聽更生氣了,什么叫不嚴重?他那左手背上那么明顯的一大塊紅色疤痕,她以為她沒看見嗎? 她半蹲在江執的膝前,抓過他的左手,指著那紅色的傷疤,氣沖沖地說道:“這叫不嚴重?我看不見嗎?” 語氣雖然是惡狠狠的,但她摸上他傷疤的動作卻和她的語氣是兩個反差。她的動作很是輕柔,像是怕摸疼了他。 連帶著兩個問題,江執被季蔓問住了。他低垂著眼睫,濃密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打下一個淡青色的暗影,沒說話,看著很是乖巧和意外的讓人心疼。 看著這樣的江執,季蔓原本極力冷下來的臉一下就垮了。她嘆息一聲,輕輕地摸了摸他被燙傷的地方,語氣溫柔帶著心疼:“還疼不疼???” 江執掀起眼簾,原本壓抑著的眉眼因她這一句話一下子舒展開來,他嘴角微微上揚,含著笑意:“不疼?!?/br> 傷口早已結疤,哪里還會疼。 季蔓看著那紅色的傷疤,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個疤痕會不會消。 “擦藥了嗎?”季蔓突然開口問道。 江執沒說話,只是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心虛。季蔓一看還問什么問,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壓了壓心口的郁氣,季蔓又接著問道:“藥在哪兒?” 江執這才出聲說了一個地方。 季蔓起身離開了書房,徑直往臥室走去。 等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書房。江執眼瞼下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半晌,只見他抬起右手在左手傷口新長出的嫩rou處摸了摸,隨后又用力地按了一下。 一股疼意從傷口處迅速傳來,而這時的江執像是感受不到疼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完全陌生的笑容。 沒多久就聽到門口傳來那熟悉的腳步聲,季蔓拿著兩管藥膏和一盒棉簽進來。 走到江執的面前,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而后拿過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剛剛因為光線的原因季蔓沒能仔細看到江執的傷口,現在一看才發現傷口處很是紅腫。 這一看就知道被燙傷后沒有好好處理,要不然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好。 季蔓看著傷口,原本想問江執是不會自己上藥嗎?但轉念一想江執的眼睛,就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對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在意。不喜歡別人的觸碰,所以根本不會讓人給他上藥。 季蔓擰開藥膏,擠在棉簽上,然后輕輕涂抹在傷口處。涂藥的過程,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只是在涂抹的最后,看著那異常礙眼的紅腫,季蔓鬼使神差地低頭在那傷口處輕輕吹了一下。 江執感覺到一陣輕柔的氣息噴灑在傷口處,瞬間愣住了。手頓時僵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等季蔓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做。 只是那一瞬間她突然想到,聽有人說傷口疼的時候,吹一吹就不痛了。 她抬起頭,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好了?!毖凵耠S意亂瞟,就是不看江執,“這褪疤的藥膏,要等你的傷口好了才用?!?/br> 她明知道江執看不見她的失態,但現在這一刻她卻有些不敢看江執。 季蔓清楚剛剛那一個動作好像有些越界了,連帶著心跳都有些不正常。 江執應道:“好的?!彪S后自然地收回手,好像剛剛那個小插曲沒有發生。 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臟跳得有多么的快。 面對江執這樣淡然的反應,季蔓不知道自己是慶幸還是失落,她只知道自己跳動過快的心臟在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冷靜下來的季蔓如是想到,為什么兩個人的事,只有她一個人內心兵荒馬亂,江執卻看起來那么自如,這太不公平了。 這么想著就把心里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淡淡失落拋卻在一旁,晶瑩剔透的眼瞳轉了轉,看著神情沒有什么變化的江執,心里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而坐在她對面的江執卻一無所知。 要怪就怪這不甚明亮的燈光和他刻進骨子里的忍耐力,遮掩住了這春夜的心動。 如果季蔓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他隱藏在黑發下那泛紅的耳尖。 可惜的是并沒有如果。 “江執,我好像沒有跟你說今天那瓶香水的名字?!奔韭蝗怀雎曊f道。 江執順勢問道:“是什么?” 季蔓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傾身緩緩靠近江執,直視著他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一字一句:“無人區玫瑰?!毕袷且堰@幾個字刻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