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嗯?!?/br> 阿姨看著季蔓不知道要說些什么,神情很是猶豫。季蔓看出了她的猶豫,便主動開口問道:“有事嗎?” 阿姨想著季蔓前段時間的變化和對江執的改變,就說道:“少夫人,我多嘴說一句,少爺這幾天都沒怎么吃飯,是身體不舒服嗎?” 季蔓聽阿姨說完,臉色都沉了下來,這男人是小孩嗎?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奔韭幌驗囦俚奶一ㄑ鄞藭r有些晦暗不明。 “那我就先去忙了?!闭f完就去廚房忙去了。 季蔓來到餐廳,江執已經在了。餐桌上,兩人誰都沒開口說話,季蔓看他半天根本就沒吃多少。忍不住盛了一碗粥放到他的面前,有些兇巴巴地說:“喝粥?!?/br> 江執聽她這似乎不耐煩的語氣,沉默了一下,把碗端起來,喝了那碗粥。 早餐就在這別扭的氣氛中度過。 吃完早餐,季蔓走到江執的面前,半蹲在他的小腿前,伸手摸上他的小腿,江執怔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季蔓?” “別動?!彼氖衷谒男⊥忍幇茨χ?,就算這男人面色不顯,她還是看出來這他的小腿肯定很酸痛,“我給你按摩?!?/br> 江執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抿著唇淡聲說:“不用了?!?/br> 季蔓按摩的手一頓,抬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江執,你在怕什么?” 第19章 抵擋不住 他怕什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江執沉默了一下, 垂下眼瞼,頭微微偏向一邊:“季蔓,你不用這么做?” 季蔓繼續按摩他的小腿, 不再看他,垂著頭硬聲道:“我怎么做, 是我的事?!逼逃盅a了句, “我樂意?!?/br> 他都這么冷淡了, 季蔓還是忍不下心來不去理他。 而且, 她當時只說了周末不回來,這男人就生氣到現在,真是小氣鬼。 想著季蔓就不自覺地嘟囔了句:“你再生氣我就......” 還沒等季蔓想好后面的話, 就聽到頭頂上面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就什么?” 季蔓怔愣一下,馬上又反應了過來,這男人的耳朵怎么這么好。竟然他問, 季蔓就趁著心里憋著的那股氣說了出來:“就不理你了, 我算話不算數是我的錯,但我都主動跟你求和了, 你還不理我?!毖哉Z間都是對江執的控訴。 面對女孩的控訴,江執一瞬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這件事并不是主要的, 只是他發現他越來越離不開她。她不在,他感覺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她的痕跡和氣息,令他避無可避。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太被動了,也太危險了。 江執的眼睛看不見, 但仍能準確地看向她。那雙眼睛漆黑深邃, 只是沒有任何焦距。季蔓深知他看不見,但在撞上他眼睛那一瞬間,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季蔓, 我很害怕?!边@是江執第二次跟她說,他很害怕。 季蔓的喉嚨突然很干,張嘴欲說些什么,但到最后什么也沒說。 他怕什么?她不知道。 同時,她也不知道怎么去消除一個人的恐懼。 整個客廳一下子就陷入到沉默之中。 她對江執突如其來的示弱,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么才能最好地安撫到他。 不知過了多久,季蔓仰起頭,望著江執,神情很是認真:“別怕,我在?!闭f著放在小腿的手不知什么時候握住了他的手。 江執怔了怔,被握住的手有些僵硬。 季蔓以為江執是不相信她,握緊他的手,語氣更加認真了:“我會陪著你的?!币矔Wo你的。 最后一句她沒有說出口,總感覺過分的奇怪。 倏忽間,江執骨節分明的大手反握住季蔓纖細的手,完完全全地包裹住,隨后輕聲說:“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害怕你離開了就不在回來了?!?/br> 畢竟那紙離婚協議書被他親手拿給了季蔓,只要她簽了字他們就不具有任何關系。 想到這,當事人表示非常后悔。 被江執這么一說,季蔓就忘了被握住的手,立馬解釋道:“怎么會?我周末是真的有補考?!?/br> 江執似乎被她這急忙的解釋取悅到了,嘴角勾起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但語氣卻透露這些許失落:“那你之后為什么不和我聯系?” 季蔓被他這話弄懵了,這是什么神奇的走向?那幾天兩人不是在冷戰嗎?怎么弄得好像是她故意的。 一瞬間,她感覺好像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許江執沒那個意思,他只是缺乏安全感而已。 “我不是故意的?!奔韭涿畹鼐蛽铝私瓐痰脑?。 “我還以為是我打擾到你了?!苯瓐坦首鲬c幸地說道。 “怎么會?!奔韭穆曇舴跑?,“你什么時候打來,都不會是打擾?!?/br> 江執聽聞,輕輕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兩人以為一句話莫名其妙的冷戰,也因為幾句話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但季蔓不知道的是,江執是想了多久,才去擁抱黑暗中的光亮。 離得太遠,不能滿足;離得太近,又怕被灼傷。 但他仍想忍受著被灼傷的風險,去擁抱可能不能屬于他的光亮。 兩人和好之后,季蔓就想到了阿姨說的話。 “你這幾天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奔韭M量板著臉,讓自己的聲音嚴肅起來。 江執知道逃不過,就只好說:“我頭疼、失眠,沒有胃口?!?/br> 果然季蔓一聽江執這話,再嚴肅的臉也繃不住了,有些焦急地問道:“怎么會頭疼?”失眠她是知道的。 “不用擔心,是車禍遺留下來的后遺癥?!苯瓐梯p描淡寫的說。 什么叫不用擔心,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怎么可能不讓人擔心。 季蔓眼里的心疼更甚了,原本準備好的一大堆說辭全都被心疼所淹沒。 日近黃昏,遠處的天際慢慢浮起金光。下了接近一天的下雨,終于停了下來,是連續幾天的陰雨天后的明亮黃昏。 江執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昏黃的陽光透過落地窗鋪灑了進來,連帶著整個人都被柔和了不少。 季蔓想,連續幾天的陰雨天,終于放晴了。 她希望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是明媚的晴天。 這樣的話,江執就能少受一點疼痛。 可惜的是,她不是太陽。 晚上,等季蔓走出浴室,就看見江執如往常一般躺落在床上。 只見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睡衣,領口處的扣子有幾顆沒有扣上,露出突顯的喉結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黑與白之間,是難以言喻的性感。 季蔓不自然地收回目光,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伸手關掉頭頂上的吊燈,只留下床頭柜上一盞閃著昏黃燈光的小臺燈。 季蔓一躺在床上,江執就聞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頭痛都舒緩了不少。 夜漸深,房間一片寂靜,懸掛在天邊的月亮都隱匿在厚厚的云層后,只留下點點的星星點綴在漆黑的夜幕上。 “季蔓?!苯瓐掏蝗婚_口,他的聲音低沉,但在寂靜的房間里聽起來仍是很清晰。 片刻后,季蔓有些慵懶地聲音應道:“嗯,又失眠了嗎?” “我睡不著?!彼穆曇舻偷偷挠謳е恍┎槐徊煊X的委屈。 季蔓原本想問他吃安眠藥了嗎?但轉念一想安眠藥多多少少有些副作用。 “要不我給你讀書吧?!辈皇撬f,那《最好的告白》是真的有催眠效果,最起碼對她來說有。 “嗯?!?/br> 季蔓把床臺柜上的臺燈調亮,準備去書房拿書,還沒等掀開被子就聽見江執說:“書在我這?!闭f完,就把書遞到了她的面前。 季蔓接過書,起身背靠床頭,也沒疑惑江執看不見,這本書怎么會在他哪里。 她隨意翻開一頁,就讀了起來。 江執的耳邊響起了她那清越的聲音。 “我們終歸無法擁有那樣的老年生活,原因是我們并不需要那樣的生活。歷史的發展軌跡非常清楚:一旦人們擁有告別傳統生活方式的足夠的資源和機會,他們就會義無反顧地擁抱新生活……” 慢慢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沒有,臥室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寂靜。 只有耳邊那輕微平緩的呼吸聲。 她,又把自己念睡著了。 半晌,江執輕輕推了一下她,季蔓馬上就醒了過來,還沒等她說話,江執就率先開口說道:“我有些困了?!?/br> “哦,我就說?!奔韭麘袘械卣f完,伸手掩嘴打了一個哈欠。 打完哈欠,把臺燈調暗,就鉆進軟軟的被子里。 可能是真的有些困了,沒多久就又陷入到夢鄉里。 待人完全睡下,江執睜開眼睛,絲毫不見一點困意。隨后,他側轉身體,向另一側挪去。 待快貼近的位置上停下了動作,沒過多久,一具溫暖、柔軟的身體動作嫻熟地鉆進了他的懷里,頭貼在他裸露的胸口處,江執能感覺到她呼吸時噴灑的氣息。 他伸手抱住了懷中的人,這些天一直總感覺缺了點什么的懷抱和心,一下子就圓滿了。 “我給過你機會了?!蹦腥说穆曇舻偷偷?,但又堅定的像在做一個承諾。 他抱緊懷中的人,嘴角上揚,將頭埋進季蔓的頸窩,在一個極強的占有姿態下閉上了眼睛。 半夜的時候,季蔓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緊緊地纏住了,想掙扎又被按住了。再想繼續動的時候,低沉暗啞的聲音在耳邊小聲地安撫著。 加上鼻尖有好聞的木質清香,格外地令她安心,季蔓昏昏沉沉地又熟睡過去了。 昨天晚上的窗簾沒拉,翌日,清晨的陽光就透過窗明幾凈的玻璃毫不吝嗇地鋪灑進來,原本有些冷淡的房間都因這陽光溫暖了不少。 季蔓醒來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是白皙的胸膛,后面才意識到這時已經天光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