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張風良的娘,“我實在是沒法子了,參小子你行行好,救了他這條命?!?/br> 拾參看眼張風良,挑眉。 這小子在靈植園迷魂陣困了一晚上,居然丟了一魂一魄。 王春梅也看到臉被燒紅的張風良,她皺眉,上前蹲過去,一模張風良的臉,手指像是著了火。 她對張風良的娘無語到極點。 “你兒子都快燒成傻子了,不帶著他去診所,你帶來我家里做什么?趕緊滾起來,將人送診所,許還有機會醫治好?!?/br> 張風良的娘掉眼淚,“我能送他去診所,早就送去了,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著苦??!?/br> 王春梅罵了兩聲,“讓你男人給錢,他還能看著自己兒子燒死嗎?愣著做什么,滾起來,趕緊去拿錢!我喊參兒九叔趕牛車,送你們去鄉上?!?/br> “娘!不必送診所了!”拾參不想多事,張風良本來就是被他嚇掉一魂一魄的,且張風良本性不堪,不是個好東西,救他做什么。但看到張風良的娘,他又改變了主意。 王春梅和張風浪的娘看向拾參,“不送?” 拾參,“他被嚇掉了一魂一魄,高燒不止,送診所無濟于事!只要將他的一魂一魄找回來即可?!?/br> 第163章 現在做個人 “嚇掉魂……” 張風良的娘喃喃,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面上是畏縮,她是聽說拾參能掐會算本事大,但也不是全信的,把兒子背來,她是沒本事沒錢將兒子送到診所看病,她也沒想過,拾參就能治好她兒子。 王春梅就看不上她,當娘的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 不說張風良性子好壞,就攤上這么個娘這一點,她都心疼孩子。 “參兒,能找到他這一魂一魄?” “嗯?!?/br> 王春梅沒看張風良的娘,將張風良扶起來,拾參過去搭把手,把人弄到了屋里。 在吃飯的人聽明白了怎么回事,幾個男人嘆了口氣,雖說張風良從小沒學好,家里沒有管教,喜歡做些偷雞摸狗的狗屁事,但他到底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當父母的,也是太狠心了。 “救他這一回,也盼著他的性子能扭扭,往后少做些狗屁事?!?/br> 張風良的娘走進來,看著桌上的飯菜,眼睛都要凸起來,她咽口水,想往桌邊的凳子上坐,嘟囔,“要,要錢嗎?” 她的視線都快粘到燉豬rou上了,抓住張風良的手,用力的捏緊,“參,參小子,你救我兒子,我,我可沒錢給你……” 屋子里的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你兒子都快燒成一團火了,燒成個傻子了。你還惦記著錢…… 王春梅忍不了,拽著她的手往外拖,“滾滾滾,你待著我怕自己把你給抽死,你男人得找我賠錢!滾!” 張風良的娘不肯走,好言好語,“春梅,春梅你別拖著我。你家可真多rou菜,我吃得不多,就一口……”她家里日子苦,又要養一大家子,家里有葷菜也是男人吃,看到這一桌rou菜,她的腸子都在打結。 “麻溜滾?!?/br> 王春梅被她活生生給氣樂了,大力的將人拖走,張風良的娘的力氣沒有王春梅的大,跌撞著被拖走,她就急,“你好歹讓我吃一口,哪里就這么小氣了,我能吃你多少……誒誒誒別拖了……” 屋子里靜悄悄的,都看著王春梅暴力將張風良的娘從院子里拖出去。 好半晌,張發祥嘀咕聲,“怎么想的?”兒子還生死不知,不想花錢治病,就盯著人桌上的飯菜? ……這也有臉開這個口? 其他幾個也是一臉無語,就這樣的人家能養出張風良來,還奇怪什么。 徐老頭給齊先見添了半杯酒,“家賢禍事少?!?/br> 齊先見,“偏見了?!?/br> 徐老頭所說家賢,指妻賢!這也是自古傳下來的圣譽,他自是贊同的!但若家族盛衰只說妻賢,不論男風,便是片面了。 徐老頭端著酒杯和他碰了個,“不與理論?!?/br> 齊老頭失笑。 兩人僅是感慨一瞬罷了。 滾花溪被拾參親手做的十個包子十個饅頭給哄好了,這可是小師弟特意、專門、只、為他一個人做的。 上回就沒吃到,這回吃上,他就要寫在話本子里,留著以后好在師叔伯師兄弟們面前嘚瑟炫耀一番,也是個資本的。 小師弟誠心到位,他當然得原諒啊。 不過,話還是得說清楚的。 “小師弟,師兄這回原諒你,下回你惹師兄生氣,師兄可不好哄了。你想護著古賦聲,師兄也不攔著。你得和師兄透個底,能為了他做到哪個地步,師兄……也有所準備?!?/br> 小師弟暈在洞府里,他就知道小師弟已經卷到無字天書里去了,那他只能護著。 拾參一直都知道,因他是廢材五靈根,從小到大他的師叔師兄們都將他護得牢牢的,他們生怕他吃了虧受了委屈。 這一次,他沒有和師兄說實話。 但他也不會托大,他承師兄的情,也擔自己要擔的責。 若是真到了他覺得自己撐不起的時候,他也會選擇讓師兄們護著…… 滾花溪知道他的想法后,就沉默了,感覺手里的包子饅頭都不是香的,他們的小師弟……長大了? 滾花溪陰森森捏拳頭,“長大了,師兄也還能護著你?!?/br> 拾參哭笑不得。 但,把人哄好,就是圓滿。 滾花溪自己糾結了好一會,看到拾參帶進來的人,咬著包子走過去,含糊,“小師弟打算救?” 張風良的手掌正好朝上,滾花溪瞥了眼,語氣森然,“大jian大惡早死命,這種魂師兄最喜歡。小師弟,不妨讓他給師兄的招陰幡祭陰旗,也算他做了個功德事?” 如果這小子沒有被他小師弟嚇掉一魂一魄之事,照著他原本的命,再有幾年,這小子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也是個慘死的短命鬼。 倒是現在,他小師弟插手,手里的命線變得模糊不清了。 拾參,“救吧!” 大jian大惡也是未來的命。 當然他改變主意救張風良,原因在張風良的娘身上。 滾花溪是鬼修,招魂就是小菜一碟的事,張風良的丟的魂魄在靈植園,分分鐘回到了身體。 張風良睜開眼睛,瞳孔里的恐懼還沒化開,燒紅的臉都是驚恐。 拾參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生命線上劃了一道痕,張風良激動,痛得額頭泌出汗珠。 滾花溪詫異,臉色不好。 “小師弟,你給他改命?” 他很生氣,他們修士逆天而行,身上都會留下業障。在晉升時,這些業障就是他們的絆腳石,更甚至是他們的心魔…… 拾參笑笑,“師兄忘記了,我已是元嬰?!?/br> 滾花溪怒目,“元嬰?你現在就是個練氣六層……” 胸口一陣發燙,滾花溪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視線掃過屋里的人。好在,這里的人只有徐老頭一知半解,其他人也聽不懂他的話。 滾花溪摀住發燙警告他的吾小阮,森然的盯著張風良,甩袖子走了。 張風良整個人像是在火爐里烤,握住疼得麻痹的手,咬著腮幫,“是你救了我?” 他還記得自己在山上被嚇暈的事,也知道他是他娘背著拖來拾家的,當然,更知道他娘是被王春梅趕出去的。 張風良繃著臉,艱難的起身,他只到拾參鼻子高。 “你救我,我會還你的?!?/br> 跌跌撞撞的走了。 張風良的娘死賴在門口不走,王春梅不耐煩,直接關了院門,在院子里拽著張風良回來,“走什么,吃飽飯再走。你這身燒的比開水還燙。嬸給你煮些涼茶,參兒,給他拿個碗?!?/br> 張風良咬著唇,低著頭。 猩紅的雙眼含著淚,卻倔強的不肯往下掉。 “不用了,我回家吃?!?/br> 王春梅死死的攥著他的手,“回家你能吃什么?你爹娘有飯菜給你吃?聽嬸的,吃飽在走。我們做人,虧什么都不能虧了自己的肚子?!?/br> 張風良站在飯桌前,盯著自己的腳尖。 他覺得難堪。 ** 張風良吃了半碗飯,死活不肯留下來,在喝王春梅煮的退燒涼茶,跑了。 王春梅把煮好的涼茶用瓢裝好,讓拾參給張風良送去。 “他爹娘能想到給他煮涼茶?想都不好想!參兒,這小子別扭,你送去要盯著他喝完,不能讓娘的柴?!?/br> 這藥草還是她去山上采的。 張風良沒有回家,他非常清楚,家里人不會關心他的死活,只關心他有沒有給家里帶回去吃食。 他躺在山腳下堆放著稻草的地方,兩眼無神的望著天空。 “我娘讓你喝的?!?/br> 拾參將瓢放在稻草上,踢踢躺稻草上的人,“以后能不能做個好人?” 張風良諷刺,“我這種人還能去做個好人?我從五歲開始偷隔壁家的雞蛋,豬rou,六歲開始偷錢,七歲就知道帶壞其他人,十一歲我就知道偷寡婦的褲子了……” 他側頭,燒紅的臉對面拾參。 “村里哪家哪戶家里藏著多少東西,我都知道。我爹看著那家不順眼,都能讓我去鬧人家……我這樣的人,能做個好人?” 嗤笑一聲,“知道我帶著人去山上做什么嗎?我爹娘說你家在山上種樹,讓我把你種的樹都砍掉,讓你種不成。還有你家的紅磚和水泥沙子,我每天都要偷一點回家,我爹說要在后院弄個小磚房,是用來偷養畜生的……哈哈……” 拾參,“那又怎么樣?” 張風良被自己的笑聲嗆到了,咳得撕心裂肺。他赤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拾參,“我真羨慕你,你爹早就死了,你娘帶著你養著你護著你。我呢,哈哈!他們倒是沒死……他們怎么不去死……我都快要死了,她還想著錢,還想著吃你家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