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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承夾著一沓數據表立在那兒,修長挺拔,黑襯衫外穿了件白大褂,敞著懷,壓住些許痞氣,多了幾分斯文,唯獨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疏淡。 喬苑林表情呆呆的,他小時候最常去的就是醫院,見過太多穿白大褂的人,喬文淵甚至把白大褂裹在他身上,問他長大后愿不愿意穿。 他對這件衣服沒有任何新鮮感,可此時望著梁承,覺得新奇而貼合。梁承身上桀驁又難以捉摸的特質被封印起來,若非表情一如既往的疏離,簡直像換了個人。 梁承掃過這群青少年的面孔,在其中一張臉上稍作停留,然后轉過身,將姓名和手機號寫在了白板上。 寫完,他站在講臺上分數據表,完全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 眾人眼巴巴地等了一會兒,開始議論,進而小小的sao動,梁承抬眉一覷,頓時安靜一片只剩記號碼的嘀咕聲。 田宇湊近,小聲道:“這哥貌似不太好惹?!?/br> 喬苑林說:“你不惹,就沒事?!?/br> “我當然不惹,我這么直?!碧镉钋粪侧驳嘏鏊觳?,“這么多人存他的號碼,你吃醋嗎?” 喬苑林鬼使神差地從兜里摸出個酸奶豆,讓田宇聞了聞酸味才丟嘴里,說:“你有完沒完?” 過道另一邊,有人在桌下按手機,遺憾道:“手機號和微信號不一樣啊……搜不到?!?/br> 喬苑林內心:做個破實驗,有什么必要加微信? 課題羅列出來,每個人一張表各做各的,梁承從臺上走下來,兼顧整個班級。剛經過第一排就被拉住了,三四個學生圍著他問。 喬苑林一個人在角落里,無聊得拿田宇的眼鏡布擦顯微鏡,時不時觀察一下,今天需要幫助的人好像格外多。 他還擔心梁承性子太冷,同學會抵觸,看來是他多慮了。 可人是他千辛萬苦找來的,也比想象中受歡迎,為什么他還是不滿意?他自言自語道:“半天只對那幾個人幫,別人怎么辦?” 田宇說:“沒事,反正你在摸魚?!?/br> 喬苑林沒話講了,索性埋頭讀完那本書。過去十幾分鐘,他心無旁騖地讀到末章,書頁上忽然投來一片淺灰色的影子。 而后,戳過他鎖骨之間的食指伸過來,彎曲著在桌面上叩擊了兩下。 喬苑林仰起頭,梁承居高臨下地立在桌側,抓他的現行。他揪著一頁書角,想試試梁承會不會對他網開一面,說:“我沒叫你?!?/br> 梁承說:“只有你在干無關的事情?!?/br> 喬苑林道:“我差一些課時,和其他人進度不一樣?!?/br> 梁承并未指責他,一步走到他身旁,直接將那本書從他的手底下收走了,俯下來,用他們兩個能聽見的音量,說:“你讓我來當助教,就是為了看你混日子?” 喬苑林心道你一直顧著別人,沒看我啊,還沒反駁出口,梁承拽了張凳子坐下來,擺明要盯著他實驗。 喬苑林無措片刻,隨手拿起一支鑷子,卻感覺自己才是被拿捏住的那個。 下課后一圈學生圍在講臺上向梁承要微信,大部分是女孩子。喬苑林理解異性相吸,回到教室,沒想到田宇也問他有沒有梁承的微信號。 他奇怪道:“你加他干嗎?” “我不放過每一個一米八以上的男人?!碧镉钫f,“助教那么高,當然是約他打籃球!” 這種想法的男生還挺多,喬苑林懶得一一發,把梁承的二維碼發到了班級群里。他返回列表,如果梁承加了好多人,那他的頭像豈不是掉到后面去了? 他隨便給梁承發了個表情包。 梁承:你很閑? 喬苑林很擅長把天聊死,回復:我下單,食堂一樓的牛rou鍋盔。 這個時間食堂根本不營業,而且梁承當了助教,沒道理再跑腿。喬苑林回完裝起手機,梁承果然沒再理他。 白天熱鬧夠了,最后一節物理課變得死氣沉沉,等晚修時班級里成了一潭死水。 喬苑林左手扶額,右手奮筆疾書,下課鈴響,晚修課間只有五分鐘,大家都在位子上吃東西墊一墊肚子。 忽然,梁承闊步出現在教室門口。 助教是很少來教學樓的,不少人面露驚喜,也有人以為他來布置臨時作業,唯獨喬苑林寫完才停筆,遲疑地抬起了頭。 梁承看著他,用點名的語氣說:“喬苑林,出來一下?!?/br> “噢……” 喬苑林惴惴起身,出什么事了,他錄的實驗數據有問題?還是上一天班就后悔了,要辭職? 到走廊上,他不安地問:“怎么了?” 梁承從寬大的衣兜里拎出一只塑料袋,里面油汪汪的,裝著一個剛出鍋又香又燙手的牛rou鍋盔。 第31章 喬苑林愣著:“給我的?” 梁承勾著塑料袋探手到欄桿外面, 說:“吃不吃?” 喬苑林趕忙奪下來,解開咬了一大口,也不嫌燙, 嘴唇蒙著一層薄油咕噥:“真香, 好多牛rou餡兒?!?/br> 梁承感覺白大褂沾了味道, 而且之前不定幾個人穿過,他脫下來,要拿回家洗一洗。 喬苑林問:“你下班了嗎?” “嗯?!绷撼姓f。 喬苑林還有一節晚修,他最清楚等人有多無聊, 說:“哥,你先回去吧, 我放學打車走?!?/br> 梁承無所謂道:“一起吧, 有東西要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