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回背著書包進了高三一班，他還有些怕生。

    范斯澤就坐在最后一排，因為他的身高太高了，坐誰前邊都會擋著。而他身邊空著一張桌子沒有人坐，正好給紀凡兮騰出了空間。

    他偷偷摸摸像做賊似的進來了，悄無聲息地坐到了范斯澤的身邊，如果不是身邊多了一個人，范斯澤幾乎感覺不到有人進來了。

    他抬起頭，看了眼心虛的紀凡兮，忍不住笑：“你什么表情？”

    “沒來過這里?！奔o凡兮知道好學生跟自己班不一樣，二三樓的班級永遠是晚自習最嘈雜的地方，而上邊就不一樣了，他怕打擾到其他人學習，因此說話的時候格外小心，幾乎湊到了范斯澤耳朵邊才說，“我就像是鄉下人進城里一樣?！?/br>
    “沒那么夸張?！狈端節裳凵袷疽馑?，“在這復習，不會有人注意到你?！?/br>
    “好?！奔o凡兮把各科作業拿了出來。

    他其實有幾道數學題目想問一下范斯澤，但范斯澤自從剛剛跟自己說完話之后就認真地在低頭做題，偶爾的小動作也是轉轉筆，因此紀凡兮更不敢問了，怕打擾他的思路。

    半個小時過去，紀凡兮盯著那道題目已經很久很久了，幾乎都快不認識題目中的每一個字了。

    范斯澤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緊緊皺著眉，心里笑了一聲，伸手搭在他的椅子背上，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問：“不會嗎？”

    “嗯?！奔o凡兮沒注意到他靠過來，一轉頭，嘴唇差點親到他下巴，嚇得他趕緊往后縮了縮。

    “我教你?！狈端節砂阉木碜右七^來一點，低頭掃了一眼題目。

    紀凡兮跟著湊過去，兩人靠得極近，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心里有鬼，因此對方還沒說話，自己就先紅了耳朵。

    范斯澤在草稿紙上給他畫圖，一邊畫一邊給他解釋，紀凡兮認真地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啊，我知道了?！?/br>
    他接著范斯澤寫的步驟繼續往下寫，直到算出最后的答案，他終于笑了：“是不是這個？”

    “沒錯?！狈端節瑟剟钚缘厣焓置嗣哪X袋。

    “月考能考多少？”他順便問道。

    “不知道?！奔o凡兮低聲說，“你別看我現在雖然學習不怎么認真，但高一高二我好歹上課都認真聽課了，雖然考試不怎么認真對待……但水平也就這樣了。所以到了高三就覺得，反正就這水平，再怎么學也學不到什么高度了?！?/br>
    “你挺聰明的?！狈端節稍敬钤谒伪成系氖直鄹臑閾е募绨?，“不過所有科目及格，你應該可以做到?！?/br>
    “嗯?！奔o凡兮繼續看下一題，“我再努努力?！?/br>
    范斯澤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幾秒，忽然湊了過去，幾乎貼著他的耳朵說：“這次月考如果能全部及格，我就給你一個獎勵，告訴你一個秘密?！?/br>
    紀凡兮聞言一愣，幾乎下意識地就覺得，他該不是要把自己早就知道他B站賬號的事情說出來吧？

    這個秘密……真的是獎勵嗎？難道不是懲罰？

    “那……”紀凡兮感覺到他靠得很近，不敢隨意轉頭，視線牢牢地盯著試卷，小聲問，“如果沒及格呢？”

    “那就當做懲罰?！狈端節傻吐曅α艘幌?，“同樣告訴你一個秘密?！?/br>
    他那一聲低笑從左耳傳到天靈蓋，震得他全身發麻。紀凡兮苦著臉：“你確定獎勵和懲罰是同一個秘密嗎？”

    “這就不能告訴你了?！狈端節尚?，“反正是我來決定，會不會是同一個秘密，到時候再說?！?/br>
    紀凡兮覺得這個獎勵他不要也罷。

    “那這樣吧?！彼p輕偏過頭，盯著他的眼睛，說，“如果你這次考了第一，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br>
    “那你現在就可以告訴我了?！狈端節烧f，“這沒有懸念?！?/br>
    紀凡兮：“……”

    這自信，如果他也有該有多好。

    ☆、好運值 8

    接下來還有兩題，范斯澤也輕松地幫他解決了。

    紀凡兮發現，相比于原答案的左拐右拐，范斯澤解題的思路明顯要更加清晰，并且能在同一道題上給他兩到三種解題的方法。

    他到最后發現，這種自信還真不是誰都能有的。

    十一點沒有鈴聲，都是到了點大家自己離開教室。而學校的燈光在十一點就全部關閉了，只留下了樓梯的光照。

    紀凡兮頭一回這么晚離開教學樓，跟在范斯澤身邊抬頭仰望天空的時候，有一種身心舒暢的感覺。

    “小心?！狈端節煽此豢礃翘?，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別摔跤?！?/br>
    “你每天都是這么晚回去嗎？”紀凡兮問。

    “差不多?！狈端節烧f。

    “誒，今天怎么沒看見山路？”紀凡兮忽然想起來少了個人。

    “我跟他說我今天跟你一起回家?！狈端節煽此琅f不看腳下的樓梯，干脆伸手牽住了他的手。

    紀凡兮感覺到手被人握住，不知怎么的，心跳快了一拍。他看到旁邊還有下樓的同學，欲蓋彌彰地靠得跟范斯澤更緊了，怕別人看到他們兩人中間牽著的手。

    “你干嘛?！奔o凡兮紅了臉還不忘問他，“哪有兩個男生牽手的?！?/br>
    “女生能牽，男生為什么不能？”范斯澤非常自然地說，“再說了，我跟我meimei過馬路也會牽她手，你也叫我哥哥，我怎么不能牽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