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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束多多良的委托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外表溫和的他,談吐優雅,一點都不像是他口中所說的只是沒有個文化的粗人罷了。他指明綠間杏一方面是因為外貌畢竟合眼緣,另一方面是因為綠間杏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他笑著說,要是有可能的話,他也想去名校里沾沾書卷的氣息。 兩個人在咖啡廳坐了很久,十束先生是個非常健談的人,似乎無形之中就能夠和人熟絡起來。 典型的自來熟,似乎什么事情都能當成是一個話題。要不是公司目前的招聘工作人員是女性,杏都想介紹他去公司了。完全有做公關的潛質。 “十束先生?!?/br> “杏小姐,叫我多多良就好?!笔祜恼Z氣,但是,杏卻不討厭。 跟著多多良先生穿過不知道多少條的巷子,漸漸的遠離了鬧市區??諝饫飶浡还捎湍亞鼙堑奈兜?,混著煙草味,隨著進入巷子越深處,味道愈發的明顯。 紅色的磚頭砌成的墻壁,中間混合著灰色的水泥,水泥的地方因為年代的悠久,漸漸剝落,露出里面的陳舊的痕跡。 這是非常陳舊的院落。 雖然地理位置靠近城區,卻像是完全被遺忘的角落,大概就是電視上有時候報道的城中村。路上遇到一些人,穿著破舊邋遢的衣服,語言粗鄙,時不時用著異樣的眼睛打量著她,杏跟著眼前的男人,心頭不免有些害怕起來。 畢竟,外表斯文,內心丑陋的人不是沒有。對于未知的恐懼,杏的心頭蒙上一層陰郁,目光有些猶豫,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像是知道了杏的想法,多多良先生回頭,望著他,抱歉道,“對不起,我的收入不高,所以住的環境不怎么好,如果杏小姐擔心安全問題的話,可以先和朋友聯系好,要是到時候打不通電話的話,可以到這里來找或是報警都可以?!?/br> “我不是這個意思?!毙乃急徊鸫?,尷尬的是杏,她的目光閃了閃,地上道,“只是,稍微有點吃驚罷了?!?/br> 有這個閑錢花在這個上面的人,都是有不少存款的人。 “多多良先生的家人,是在催促你的婚事嗎?”大多數的人一般都是這個情況。 多多良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也不能這么說?!?/br> “只是,我突然想還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做些事情?!?/br> 杏不太明白,但是也不會深究,這畢竟是多多良先生自己的事情。 多多良先生的家很小,大約只有一間屋子的面積,推開門,里面一股濃郁的酒精的氣味。 進門直接就是客廳,沒有換的拖鞋,直接脫了鞋子進去就好,地面很涼,多多良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們家沒有女人,習慣這個樣子了?!?/br> 一張很小的矮桌,上面擺著剩菜和一瓶開封喝了一半的酒。地面有不少紙屑,看上去不干凈。 多多良先生說一會兒父親就會過來。他沒有交代更多的事情,只說是她聽到了什么話不要放在心上就好,末了,他補充了一句道,那是養父。 杏出生在一個很幸福的家里,雖然比不上豪門世家,但是家境也算是不錯,小時候從來沒有為金錢愁過,可以根據自己的能力喜好,去進想去的學校,學習自己想要學習的東西。 父親雖然嚴厲,但是本質上,一家人的心還是在一起的。 她根本沒有養父的概念。有養父的話,那么親生父母基本上都不在身邊了,杏沒有好細問,要不是多多良先生本人說,杏真的猜測不到還有這個背景。 果然,正如多多良先生所預料的時間,沒一會兒,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進來了,滿臉的胡子,穿的臟兮兮的,一身酒味,眼睛蒙蒙的,像是沒有睡醒,露出一臉的疲態,臉上是深深的紋路,看到杏的時候,眼睛才亮了幾分,但看了兩眼,便收回了視線,繼續醉醺醺的。 他的目光自然落在笑著的多多良身上。 “誰允許你帶女人回來的?!蹦腥肃洁熘?,脫掉了外套,露出了精壯的胳膊。摘了帽子,露出了油膩的頭發,他的眼睛很小,嘴唇很厚,坐下來的時候身體自然而然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像是下水溝的腥臭味道。 男人坐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褲兜里掏出一盒拆了封的煙盒,里面有好幾種的煙,點了一根,氣味本就不好聞的房間,更是令人惡心。 他悠閑的伸直了腿,撐著下巴,吐著白色的煙霧。 杏見過了各種家長,但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個樣子的。聽著口氣,根本就很討厭她的出現才對。 被男人語氣沖到的多多良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淺淺笑著,好像養父只是在正常的打招呼。 “她是我的女朋友,綠間杏,我想帶回來給您看看?!?/br> 男人冷笑,黃色的牙齒特別顯眼,他不屑道,“就你這個條件,人家能看上你?!币桓鶡煶橥?,很快滅掉,他撐著頭,看著杏,嬉笑,“綠間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們家可什么都沒有,可供不起你這種千金小姐?!?/br> “說不定,還有不少的外債呢?!?/br> 諷刺意味十足。 “我看中的是多多良的人?!毙幼匀换貞?。 但,顯然,多多良的養父根本就不管杏的回答,他拍拍桌子,倒了杯酒,一杯下去,舒服的瞇了瞇眼睛。他呵呵兩聲笑,“小姑娘,話不要說的太早啊,到時候覺得后悔可不要哭鼻子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