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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安煜給人的感覺像靜謐的海水,表面波瀾不驚,但蕭溪知道他的內心早已波濤洶涌。 安煜只是習慣了用這幅淡漠無求的樣子偽裝自己、保護自己,眸色微沉已經算是一種很明顯的情緒波動了,一旦撞進去就出不來了,只想無限的沉淪。 所以,蕭溪總是喜歡刺激安煜,在他的心弦上反復跳躍,試圖做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把人拉進欲·求的泥淖,墜入光暗交織的喧囂凡塵。 蕭溪一直以來都有個自私的愿望——想要安煜陪著他,年年歲歲一起走這交替輪回的四季。 春風、繁花、枯葉、霜雪,只有看見這個孤寥寥的身影,他才感覺自己活在了人間的某一個角落。 對不起,我好像愛慘了你,忍不住變成自私的魔鬼。 蕭溪仰頭抵在安煜的肩上,頸線拉長,調整呼吸。安煜忽的抬起另一只空閑的手,在他的眼角蹭了一下,然后放在唇間抿了一下,在他耳邊明知故的開了口:“為什么哭?” 你說呢? 耍流氓對于蕭溪而言可能手到擒來,但吐露“情不自禁”這樣的詞竟然有點羞于啟齒。 他直接偏頭吻住了安煜,拒絕回答,手胡亂摸了兩下和安煜碰過他眼角的手纏在一起。 這事真的很奇怪,明明主動的是他,可到了最后,主動權永遠都被安煜捏在手里,他好像一個自討苦吃的笨蛋,可每次都食之味髓、樂此不疲。 別問了,他有病,已入膏肓! 然而,這場病持續到天光泛白之際,竟悠然轉好、沉入長夢。 * 天徹底亮透了,Lisa提前半個小時到了公司,她把連夜整理好的監控資料發到了蕭溪的郵箱,想等著他來了,再匯報一下各種媒體那邊的爛事,畢竟亂糟糟的,隔著電話說不清。 然而,她等到中午都沒有把人等來……Lisa女士終于忍不住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鈴聲響到快接受才被人接通,Lisa“喂”了一聲,叫道:“蕭總?!?/br> 安煜抬頭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在洗澡?!?/br> “……” Lisa差點把手機從20層的窗戶扔出去,這個聲音她打死也忘不了,“出去”那兩個字給她的印象太深了,冷的她仿佛脖子架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刀。 而且—— 大中午的洗個鬼的澡?。?! 安煜見這邊突然沒聲了,問道:“有事嗎?要是很急可以告訴我,我轉告給他?!?/br> Lisa縮了縮脖子,她哪敢有事,還是去找何琛吧。找到了出路,她立刻慫兮兮的說:“沒事,打錯了?!?/br> 說完,Lisa拿出自己單身二十多年的老狗手速飛快掛了電話,心說:秘書果然是個高危職業! 電話斷的太快,安煜有點反應過來,以至于蕭溪拉開門就看見了這一幕,他男朋友左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右手拎著鍋鏟,唇抿成一條縫站在床邊,有點不知所措的意味。 蕭溪直接倚靠著門框笑了起來,抬了抬下巴:“誰的電話?” 安煜把手機扔到了床上:“你秘書?!?/br> “哦?!彼桶察系氖謾C是同款,只有殼子背后的字不一樣,蕭溪這才看出來是自己的手機,擦了兩把頭發:“有事嗎?” “她說打錯了?!卑察峡粗Τ苫ǖ氖捪?,眼神里流露出幾分生無可戀的氣息,認命的拎著鍋鏟往外走,準備繼續做午飯。 就算蕭某人皮上天,他也不能把人餓死了。 不過,路過浴室門口的時候,安煜用小拇指勾了一下蕭溪圍在腰間的浴巾。蕭溪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光了,然后又聽見他男朋友說:“別笑了?!?/br> 安煜還把鍋鏟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明明威脅意味十足,結果蕭溪直接抵著他的肩,抖著腿笑彎了腰。 “……” 安煜扶住他顯薄卻不顯瘦的腰,無意瞥見癱在地上的白色浴巾,表情有些微妙。過了一會,他把人從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強行塞進了被窩里,又找了一套衣服蓋在他臉上,才走出臥室。 剛一踏進廚房,就聽見臥室里傳來某人囂張的笑聲,安煜突然很想給他下鍋炒了。 好在笑聲持續了一會就停了,蕭溪似乎和誰打上了電話。 隔著客廳,聲音并沒有難么真切,但朦朦朧朧間他聽到蕭溪喊了一聲“爸”。 安煜放鹽的手抖了一下,選擇性失聰,把空間留給蕭溪。 臥室里。 蕭溪穿衣服的動作卡了一半,衛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脖子間,簡直不敢相信老同志在說些什么。 剛剛接通那會他們稱呼了一下,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是蕭仁河主動開的口:“等你的麻煩忙完,一起吃頓飯?!庇謩e別扭扭的補了一句:“帶上安煜一起?!?/br> 蕭溪愣住了,站在床邊連衣服都不會穿了,聰明的腦袋直接死了機,張口就問:“你真是我爸?” “……” 蕭仁河差點氣吐血:“你再找第二個爸試試?!?/br> 這橫了吧唧的勁是他爸無疑了,就是這轉變……蕭溪抿了抿唇,手指摩挲著安煜拿給他的衣服,還是不太敢相信問:“爸,你今天有沒有吃什么不該吃的藥?” 蕭仁河直接吼了一句:“小王八蛋!你是不是想討打!” 蕭溪被吼清醒了,但實在想不通他爸為什么就同意了。剛想問為什么,老同志似乎被他這兩個煞筆的問題惹毛了,甩下一句“寰宇的競爭資格讓給你,別給我丟臉?!本痛掖覓炝穗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