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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讓蕭溪好奇的是,他爸竟然和安老太認識。 不過,從蕭仁河的臉色來看,他顯然不想沖自己的兒子交代些什么,蕭溪自然也沒有多問,給這件事歸結到了“緣分”上。 而且蕭溪知道,就算他問也不會有什么結果,還不如不問。 其實蕭溪知道,他和蕭仁河的相處模式早就出問題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變成了各自安好、相安無事的狀態,所以很多時候都是點到為止,就連關心也一樣。 這種感覺有點像——帶著血緣關系的普通朋友。 他們之間似乎有著一道跨不過去的溝壑。 說不清也道不明。 * 陳芳蘭和蕭仁河因為有工作,簡單的和安老太聊了兩句就打算離開,但一直都是陳芳蘭在說,蕭仁河顯然沒有多大的興致,只是臉上保持著他那副久經商場的從容,看不出來什么。 看著兩位家長要走,蕭溪蕭溪還是打算送送,他推了推不知何時起開始出神的安煜:“別愣了,送人?!?/br> “嗯?!?/br> 安煜回神,看著蕭溪的神色突然有些復雜,何年何月陳女士和他說過的一句話,像是沉入海底石頭突然被翻騰的海水帶了出來。 陳芳蘭當時帶著點羨慕說:“小煜,我回北麓街探望你奶奶,遇到一個人,他竟然因為亡妻哭暈了,我以為……” 那時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人是誰,如今這錯綜復雜的關系擺在眼前,安煜突然就覺得有些害怕。 他希望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 安煜覺得有些冷,他習慣性的把拉鏈頂到頭,手插進衣兜里走在最后面。 陳芳蘭要上車的時候,安煜突然張口叫住了她:“媽?!?/br> 看著兒子這副糾結的神色,陳芳蘭感覺他有話要說,彎身對著駕駛座上的蕭仁河道:“等我一會?!?/br> 蕭仁河點頭應下,而蕭溪很識趣,人家母子要談話,他去偷聽不太好,揮了揮手道:“你和陳姨去談,我上車里等?!?/br> 安煜點了點頭,他和陳芳蘭走到一棵樹下,這露天的環境總是讓他覺得不安全,會被人聽見。 最終,他們走進了旁邊的一家小茶館。 冬天了,這家小茶館的生意竟然還不錯,許多吃完午飯的人都選擇進來喝杯暖茶解油膩,安煜和陳芳蘭挑了一個角落坐下,吵鬧的人聲成了他們天然的保護屏障。 母子兩個人沒有點茶,只是讓老板上了一杯冒著熱氣的水,蒸騰的水霧在空中散開,模糊了人的視線。 “小煜?!标惙继m感覺兒子有點不對勁,她伸手在安煜面前揮了揮:“你想問我什么?” “媽?!卑察嫌X得呼吸有些疼,他艱難的開了口:“您四年前遇到的那個人,是蕭叔叔吧?!彼玫氖顷愂鼍洌骸八?,蕭溪他mama……” “……” 陳芳蘭握著杯子的手頓了一下,那時她和蕭仁河剛認識,有些話都是無意的。 后來決定和蕭仁河在一起以后,那些話類似吐槽的話,就不敢再說了,而說過的話,她以為時間長了安煜就忘了,沒想到還會想起來。 陳芳蘭吹了吹杯子里的水,輕輕抿了一口,點頭道:“是,就是你蕭叔叔?!?/br> 安煜:“哪里遇到的?” 陳芳蘭垂下了眸子:“墓園?!?/br> 莫城這個地方只有的一個墓園,就在北麓街,雖然地方有些偏,但內部的環境打造的還算可以。 那一年陳芳蘭得知毀了自己近乎半輩子的男人死了,她帶著復雜的心情的回了一趟北麓街。 但她并不打算告訴安煜回去的目的,只是和安煜說回去看看奶奶,雖然那會安煜也想去,但學業讓他抽不開身,只能作罷。 回到北麓街以后,陳芳蘭沒想到她和安老太剛剛踏入墓園,就看見12月的寒天之中倒著一個人,再后來這個人成為了現任。 “所以,蕭叔叔一直在騙蕭溪,”安煜忽地開了口:“對嗎?” “是?!标惙继m說:“你蕭叔叔當時也很崩潰,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后來平復下去,他打算等蕭溪上了大學以后再說?!?/br> “……這樣對他很殘忍?!卑察虾攘艘淮罂跓釟怛v騰的水,燙的舌尖有些疼:“就像你瞞著我那個人死了,最后我從安城口里得知了這件事?!?/br> 陳芳蘭有些吃驚:“你知道了?” “知道了?!卑察险f:“安城從北麓街搬出來了,也在這邊住,我和他碰見過,就知道了?!背聊似?,他又補充道:“我還去過墓園一次?!?/br> 作為一名心理醫生,陳芳蘭向來知道如何安撫別人的心靈,可唯獨在兒子這里不好使,好半晌只憋出了三個字:“對不起?!?/br> 安煜從窗戶向外看去,這個茶館的角落剛好能看見蕭家的車。 蕭溪和蕭仁河坐在同一輛車里,各自做在自己的事情,一個默默承受著誤會,一個一直在誤會著。 他無法想象,這個秘密被說出來以后的場景,是怎么樣的。 安煜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跳的他渾身都疼。 一直疼到元旦匯演,安煜才勉強緩過來一點。 * 元旦匯演在大禮堂舉行。 不過育嘉的大禮堂的座位有限,再加上請了家長來觀看,所以,除去初三和高三這兩個半年后,不是飛升就是落地的年級,其它年級都是各自包場進行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