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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繼續往前走,道路越發的顛簸,人跟著車一起上下晃動,惡心感開始在胃里翻涌。 窗外的景色隨著公交的行走逐漸改變,真就進溝了,各種廠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連成片的小平房。 這些小平房有人家也有商戶,至于后邊,是大片樸實無華的玉米田,小地方的樣貌越發清晰。 公交大概又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天也跟著黑透了,這時,格式化的播報終于響了起來。 “終點站北麓亭到了,請您攜帶好隨身物品,從后門刷卡下車,感謝您乘坐專線公交,祝您旅途愉快?!?/br> 終于到了! 蕭溪迅速竄下了車,逮著旁邊的垃圾桶就開始吐。 一路顛簸,他這暈車的難受勁就沒消失過,還越演越烈,在不到站他就要惡心瘋了。 吐了一會,蕭溪感覺自己緩過來一些,他抬頭四下望了望,旁邊有家小商店,進去買了一瓶礦泉水漱口,又買了一個面包果腹,然后抱著手機發呆。 到底要不要告訴安煜,自己找過來了呢。 可告訴安煜的話,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沒有尊重他的隱私。 但不告訴安煜,自己就得站在這里當路標。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蕭溪在這里人生地不熟,連隨意溜達溜達的資本都沒有,丟掉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一百! “cao!”蕭溪低罵了一聲,把礦泉水瓶在地上砸了一下。 他瘋了吧,怎么就腦子一熱,趕著周六的末班車來北麓街了呢,就兩天見不到人而已……好像還挺久的…… 蕭溪陷入迷茫,蹲在馬路牙子上思考起人生,昨天的這個時候,是安煜坐車趕回來,今天的這個時候,是他坐車追過來…… 而且他出來的實在太急,只帶了手機和公交卡,連件外套都沒來得及穿,直接短袖出門。 這個季節一到晚上便秋風習習,氣溫非常不友好,冷的蕭溪搓起了胳膊,一排排雞皮疙瘩拔皮而起。 不行,他還沒尷尬死,就率先被涼風吹死了! 蕭溪摸出手機看了看,晚上8點,要不還是給安煜打個電話吧,他生氣了再解釋。 蕭溪指尖發顫的打開通訊錄,找到那個熟悉的電話號,又喝了一口水壓驚,準備撥出去。 他有些緊張的往下按,大腦像個小馬達一樣飛快運轉,思考著解釋的措辭。 然而,蕭溪剛剛碰觸到屏幕,一個神經病騎著摩托從他的面前飛馳而過,掀起一陣猛烈的狂風。 馬路牙子本就窄細,蕭溪沒蹲穩一個屁墩坐進了身后的綠化帶里。 “有病吧!”蕭溪趕快拍了拍手,去撿飛出去的手機。 電話成功撥出去了,但飛馳的神經病把他的思路攪亂了! 那邊遲遲沒有人接通,蕭溪開始在掛斷和讓它繼續打之間猶豫起來,心里親切的問候起那個家伙。 正當蕭溪準備掛斷的時候,熟悉電話鈴聲開始向他靠近。 這是安煜的手機鈴,一首聽起來平平無奇的鋼琴曲,與此同時,曲子之間還夾雜著摩托車的“轟隆”聲—— 我靠!不是吧! 蕭溪握著手機,僵硬的抬頭向前望去,那個騎著摩托的神經病,在空曠的馬路上干脆利落的掉了個頭,再次向他飛過來。 須臾片刻,摩托車定在了他的面前,手機鈴聲和轟隆聲一起停止—— 蕭溪頓時有了罵街的沖動! 騎著摩托的神經病一條腿撐地,休閑的便裝將腿襯得修長筆直,還有富有力量……這是一條相當完美的腿! 蕭溪緩緩抬頭,視線一點一點往上掃,隨后,神經病把黑色的頭盔摘下來,露出來一張熟悉的面癱臉—— 四周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窒息了的路燈,閃爍出微弱的光照在安煜臉上,襯得少年的神色更加清冷了。 看見蕭溪出現在這個鬼地方,安煜顯然也是一愣。 他剛剛覺得這個人的身形很是眼熟,恰逢手機又響了起來,就翻回來看了看……沒想到還真是蕭溪! 兩人對視了足足有十秒鐘,安煜率先回神,他把頭盔搭在后視鏡上,將摩托支住,長腿一跨從上面下來。 他站定到蕭溪面前,對著這個在綠化帶里坐著的笨蛋伸出一只手:“你……你為什么在這里?” 安煜的聲音不在似往常那般的平靜,染上了些許的波動,疑惑中夾雜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震驚。 假如世界上所有的‘為什么’,都能用‘因為所以’來回答,蕭溪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因為時時刻刻想看見你,所以發瘋似的跟來了。 但他現在還沒有明目張膽的資格,簡單的喜歡在心里逐漸發酵成青澀的熱戀,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 蕭溪有些狼狽的抓住那只手,借力從綠化帶里掙扎出來,開始自己的鬼扯表演:“宿舍太無聊,我出來玩?!?/br> “玩?”安煜看了看平房后面連成片的玉米田:“先不說這邊有沒有景點,就算有這個點也關門了,你玩什么,過來偷玉米玩嗎?” “……” 蕭溪感覺自己像個棒槌,但他必須把這個話圓回來:“提前準備聽說過嗎,這樣我明天就能在這里玩的久一點?!?/br> “那你這準備夠全面的?!卑察狭嗔肆嗍捪獑伪〉陌胄洌骸笆谴蛩阃嬉粓瞿腥说目箖鎏魬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