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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后面半句話,安煜幾乎是吼出來的,有些不受控制,蕭溪的偷聽徹底變成光明正大的旁聽。 就這么模棱兩可的對話,蕭溪大抵能判斷出安煜對于這段婚姻也是不贊成的,似乎比他還不贊成,就連回國都是為了這事。 下了血本了啊。 可安煜為什么不贊成…… 那種人又是哪種人? 這個瞬間蕭溪覺得安煜像一頭狼,一頭孤獨的狼,他沒有群體,在自己掙扎著,想要和陳芳蘭證明些什么。 似是感受到了蕭溪火熱的目光,安煜突然抬頭往上看了一眼,蕭溪一下把自己卷進來簾子里,帶著偷聽被抓的心虛藏了起來。 他為什么要藏?那么大聲,也不算偷聽吧…… 遠處傳來汽車的喇叭聲,瘋按著,應該是堵在巷子口進不來了,接著又是一陣轱轆滑地的聲音。 蕭溪像個賊一樣露出半只眼睛從窗戶往外看,安煜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陳芳蘭的手懸在半空,夕陽落在她身上,沒有無限好,只有無限傷…… 蕭溪躺在宿舍的床上發愣,他的記憶像是卡帶了一樣,全是安煜決絕離開的背影和陳芳蘭僵硬原地的樣子。 家實在呆不下,所以蕭溪收拾東西回學校了,空蕩蕩的宿舍就他一個人,倒不是其他人沒回來,而是育嘉高中住宿的人太少,一人一間宿舍都綽綽有余,他就和宿管大爺申請了一個豪華的包間。 蕭溪無聊翻了個身,把安煜落下的鐲子拿了出來細細打量,銀鐲子上刻著“歲歲平安”,還有些發黑,想來年頭不短。 一個大男人身上帶個鐲子? 娘不娘?! 是挺娘的,連他的名字都很娘,安煜,安小魚。 但人不太娘,打起架來是真他媽狠,他的肋骨現在還疼呢,可是他摔安煜上·床的時候似乎也不輕,安煜的肩膀…… 蕭溪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之前怎么就沒聯想到他們是同一個人呢! 如果想到今天就不會失控了吧。 算了,腦子像豬的時候永遠不知道腦子自己在想些什么玩意,就好比真相擺在眼前,別人不點出來依舊發現不了。 蕭溪把鐲子收好,翻身睡覺。 接下來一周全是考試,必須要精力充沛才可以,而且育嘉判卷速度極快,隔天就出,他這個不上不下的人,需要用強大的生命力迎接死亡一般的成績。 蕭溪有時候懷疑育嘉的老師是不是都他媽大半夜修仙判卷子去了,年級一千多份卷子一晚上就解決,語文的作文怕不是得一目百行! 答題紙似乎沒有一百行…… 但不管怎樣,這是要命的一周,瘋魔的一周,飛升的一周。 所以,這他媽的為什么又要來一遍摸底考??! cao! 鬼知道。 考到最后,蕭溪驚覺整個學校好像只有高二……擁有這鬼一般的待遇。 啊啊啊啊??! 為什么! 去他媽的考試! 兩天半的考試,蕭溪從考場踏出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整個人是飄著的,猛的想起李白的詩“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呸! 蘇軾的! 李白大了蘇軾336歲,都能做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了,可以叫——祖宗。 祖宗,你祖宗…… 安煜的微信名。 有時候這人這事就他媽不禁想,剛冒出一個火花,就會有人把火花點成烈火,這個人叫張飛揚。 張飛揚從樓下沖了上來勾住蕭溪的脖子:“終于他媽考完了,一起去食堂吃飯吧。我約了安煜,吃完飯咱們繼續上次沒開完的黑!” 蕭溪:“……” 黑開不下去了。 雖然他現在對安煜沒火氣了,但提起來就是尷尬,以及……深深的愧疚。 他怎么就能被怒火燒沒了呢? 張飛揚:“溪哥,我夠兄弟吧,先來找你?!?/br> “你是不知道安煜在哪個考場,才過來找我的吧?!笔捪涣羟槊娴牟鸫┧骸澳慵s他的時候,說我要一起了嗎?” 這次摸底考還挺正規的,分了班、貼了考號,他幸運的在六樓,而張飛揚被分到了樓下。 至于安煜……不知道,除了知道他未來要在這個學校上學,根本不知道他會被教導處扔去哪個班、哪個考場。 張飛揚還和他吐槽過,問安煜在哪個考場的時候,人直接裝掉線,半個字都不回。 估計是想要獨自安寧,順便思考一下人生,比如為什么要救下他這么個白眼狼呢。 “還能怎么約,讓他在食堂等我們唄?!睆堬w揚說:“都說我們了,肯定有你啊?!?/br> “……”蕭溪抓著試卷打開他的手:“我不吃午飯了?!?/br> “為什么???”張飛揚愣?。骸安火I嗎?” “不餓?!笔捪种噶酥缸约旱难劬Γ骸澳憧匆娛裁戳藛??” 張飛揚湊近看了看:“黑眼圈,好大的黑眼圈,你晚上做賊了?” “嗯,做賊了?!笔捪獰o精打采的說:“還一連做了好幾天,需要回宿舍補覺?!?/br> “行……吧?!睆堬w揚應得不情不愿:“那你好好睡,有機會再說?!?/br> 那大概率沒機會了。 蕭溪嘆了口氣往宿舍走,說做賊這種傻子都能聽出來的借口,其實就是順口往下說,但想睡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