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南麓小巷是個上了歲年的老巷子,里面的建筑帶著濃厚的中國風,還有不少的景點,是路窄人多的典型代表,車能開進去就是個奇跡。 蕭家世代經商,在這條地價千金的巷子里擁有一座百年老宅,不知道從太幾個輩分的爺爺手里傳下來的,每傳承一次都會按照新主人的風格重新裝修,表面看起來舊但內里并不破敗。 都說富不過三代,但蕭家是個例外,嚴謹刻板的家風非但沒有讓他家的產業衰敗,反而蒸蒸日上,到了蕭老爹手里更是蓬勃,已經將產業發展到了國外。 雖說是老宅,蕭溪住得時間并不多,早些年為了方便上學,就搬離了這里,在市區買了一套樓房和mama一起住,節假日回來收拾一下。 可是…… 蕭母失蹤后蕭溪搬了回來,沒住多久又申請住校了,他需要一個沒有回憶的地方去安放自己。 司機周叔把車停在巷子外買的停車位,陪他一起往進走,要是想把車開進去,大抵要等到半夜才行。 踏進院子,蕭溪看見了一個溫婉的身影,頭發輕輕挽起站在朦朧的晚霞中等待。 “媽……” 蕭溪下意識輕輕喚了一聲,喚完之后視線瞬間清晰,臉跟火燒了一樣燙。 認錯人了! 蕭溪驚慌的往旁邊看了一眼,周叔沒聽見吧? “少爺,到家了?!敝苁逯皇怯美蠎B的聲音提醒了他一句,沒多說什么。 “哦?!笔捪獞艘宦曪w快的往前走,甩開了周叔。 然而,看見迎上來的女人,蕭溪覺得自己從一個煎鍋中輾轉到了另一個煎鍋里。 女人周身縈繞的氣質,有點像是從油畫里走出來的貴婦,她絲毫不吝嗇自己的笑。 蕭溪有些晃了眼,一起生活了近一年,他從未覺得陳芳蘭和她mama像,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今夜竟然覺得有些像……“溪寶?!标惙继m熟練的叫了一聲他的小名,又挽起了他的手臂,拖著他往屋里走,邊走邊說:“你爸爸出差,要半夜才趕回來。你住宿兩個星期沒回家,姨做了你愛吃的菜?!?/br> 蕭溪不動聲色的把胳膊抽了出來,有些僵硬:“謝謝陳姨,我去洗個手?!?/br> 話音一落,人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鉆進了洗手間洗爪子,順便往自己的臉上揚了兩把水。 他爹到底是怎么把陳姨騙到手的? 坐下來以后蕭溪發現,飯桌變了,由圓桌變成了標準的四人桌,屋里隱約還殘留著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應該是打掃過某間屋子。 所有的一切都在彰顯著某件事,他可能要多一個兄弟。 心情有點怪,要不還是在建立兄弟情之前直接把關系搞砸吧,免得日后破裂。 這頓飯蕭溪吃的異常飽,陳芳蘭一直在給他夾菜自己反倒沒吃幾口,直至蕭溪打了個飽嗝她才停下夾菜的舉動。 “陳姨……”蕭溪放下碗筷,欲言又止。 陳芳蘭笑著看了他一眼,眼睛彎沉了月牙狀:“你說,姨在聽?!?/br> 蕭溪本來想說您可以給我發一張您兒子的照片嗎,但忽然想起他沒有加過陳芳蘭的微信,只能當場拍馬屁:“您做的飯很好吃,謝謝?!?/br> “那你每次回家姨都親自給你做?!标惙继m說。 “不用不用?!笔捪囝^打了個結,磕磕巴巴的說:“您也要上班,讓…讓雇的阿姨做就行,我先上樓寫作業了?!?/br> “嗯?!标惙继m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蕭溪跟逃荒似的進了自己的屋子。 他實在沒法面對這個即將成為他后媽的人。 常常傳言后媽都是惡毒的,也不知是他命太好,還是太糟糕,偏生沒遇見惡毒后媽,每次成功被學校退學以后,一看見陳芳蘭就覺得愧疚。 誰能想到,未來的繼子瘋狂退學,是為了他們阻止結婚,甚至還想拆散了他們。 蕭溪簡直鬧心的想把心掏出來,做一個沒有教養的混蛋。 回到屋子,蕭溪沒把破紙拿出來寫,到底是個脫身的幌子而已,洗了個澡直接把自己摔進了柔軟的大床里。 老宅的每間臥室都有獨立衛浴倒是方便很多,沒有人能窺探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蕭溪把刺眼的燈關上,雙手枕在腦后,透過窗戶去看不知什么時候黑透了的了天。 夜空中偶爾有星光閃爍兩下,他第一次覺得時間過的很快,又覺得時間過的不夠快,想快點見到那個人,又一點也不想見,在這份糾結中蕭溪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凌晨不知道幾個點,蕭溪被刺眼的車燈晃了一下,他不舒服的蹙了個眉,很不高興的把臉埋進了枕頭里。 蕭溪知道是他爹回來了,緊接著樓下又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和細碎的交流聲,聲音越來越遠,直至聽不清。 第二天,蕭溪是被老爹叫醒的,先響起的是敲門聲,緊接著響起開門聲,一雙手在他身上拍了兩下:“快點起來,別誤了接機的點!” “知道了?!笔捪惶吲d的應了一聲:“你出去?!?/br> 蕭溪摸起手機看了一眼,才八點就開始折騰了,從這到機場也就半個小時的路。 著什么急? 火燒屁股了??! 蕭溪又癱了一會才起來,昨天晚上他睡的并不好,被車燈閃了一下后,就開始瘋狂做噩夢。 先是夢見自己被扔到西班牙斗牛場,渾身上下只有一條紅色的遮羞布,一頭頂著王明德那張臉的大野牛追著他瘋跑,不斷重復‘你他媽說誰嚇人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