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涼涼的關注點在是否吃虧上，這個方向稍微有些歪。

    幾乎每位煉丹師都收藏著些古丹方，甚至古丹書。身為高階丹師，江炎手中自然不乏藏貨。古丹書跟古丹書也是不一樣的，一千年叫做古，一萬年也叫做古。

    一千年的古丹書和一萬年乃至更長年頭的古丹書又是一樣的，它們都沒有什么實用價值。因為這些丹書中所記載的材料大部分都已絕跡，有些甚至通篇都是只存在于傳說的材料。

    江炎手里有一卷殘缺的古丹書，丹書的來歷已不可追，唯一能確認的是它傳自于上古。丹書的殘損度很對得起它的年頭，殘到沒有一個丹方是完整的。江炎曾試著推測出那些殘缺的部分，以現世所有的材料替代改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他試過最多次的丹方是整卷丹書里材料最少的，也是缺損情況最輕的一個。當然，更是最有希望煉出成品的一個。他幾乎就要成功了，每一次接近成功時，都因為引子而失敗。

    那引子似乎是一種血，什么血不得而知，因為材料的名字是缺損的。

    孟涼涼的血有一種很特殊的氣味，與丹方上的描述一般無二。如果她的血就是丹方里描述的那種，那它的所值不可估量。

    江炎很雞賊。他看得出孟涼涼并不熟悉修士的世界，更看得出她對錢的狂熱興趣。

    為好奇買單，這個價格不會太低，將來孟涼涼熟悉了修士的世界，也會覺得這個價位很厚道。同時，好奇這個理由又能讓他在煉制失敗后，再次從她這里得到材料。

    孟涼涼也很雞賊，她將那只染了血跡的手揣進兜里，痛快干脆的做出了“讓步”，“現金還是轉賬？只要報告單和錢到位，我立刻交血?！?/br>
    兩毫升血嘛，回去把洗手水濃縮一下就成了。提純后的加水血，也是很良心的。

    她松口松的這樣痛快，讓江炎頓生蓄力落空的感覺。他隱隱覺得不對，一時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對。于是他眨眨眼，商量說，“現金、轉賬都可以。報告單一時半刻出不來，我會盡快給你?！?/br>
    這是說現在就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她總不能當著他的面濃縮洗手水。

    孟涼涼立刻搖頭。

    江炎很急迫，但他不能表現的很急迫，否則“好奇”這個理由就會立不住腳。此時此刻他只能笑著說好。

    跟孟涼涼互留了電話號碼后，江炎問她，“要去哪兒，需要我送你嗎？”

    要去找地方洗手，然后把洗手水收集起來。所以孟涼涼婉拒了這個節省車費的機會。

    江炎離開后，孟涼涼找了一個視線好又隱蔽的地方繼續等張寧。手上的血跡已經干了，粘在皮膚上微微有些緊繃感。她正琢磨著是等離開醫院后找個地方洗手，還是先用紙巾擦干凈，回頭再把紙巾里的血洗出來。不經意的一側頭就看到江炎正向著她走過來。

    很快他就又在她身前站定。

    孟涼涼有些緊張。難道他清醒啦！這就跟她來取消約定啦！她感覺到那一個靜止模糊的2和七個一會兒排成個人字，一會兒排成個一字的0正在離她而去。

    江炎將一只小塑料袋放在她身后的窗臺上，留下一句“要仔細處理”和一個微笑，就轉身離開了。

    不是反悔。

    孟涼涼大松一口氣。

    塑料袋里裝著一小袋酒精棉球、一卷紗布還有一只裝著不明粉末的小玻璃瓶。

    她拿起小玻璃瓶對著光瞧著。

    “這是什么東西？”

    聲音很熟悉，但不是孟涼涼自己發出的。

    她先是愣了兩秒鐘，然后立刻轉身抓住了聲音了主人，從腳趾甲到頭發絲都迸發著激動，“你可算出現了！白哥出了點事，你趕緊先看看他?！?/br>
    “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給我。咱們有沒有工作群或者交流群之類的東西？能不能把我拖進去。我這兩眼一抹黑，遇上個什么事兒都不知道怎么處理，想請教都找不到門?！?/br>
    “你怎么在這里？是特意來找我的還是湊巧？”

    “在我熟悉業務之前，是不是給我配個‘代步工具’？這樣很不方便，你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從二十幾樓上下來的”

    被孟涼涼抓住的人，自然就是久未露面的老王。他幾次要開口，幾次都沒能插進話，于是他選擇了閉口聽著。

    當孟涼涼終于把想說的話都說完，老王也沒有作聲。孟涼涼忍不住催促，老王還是沒有反應。她這才注意到，老王的視線飄得遙遙的，似乎是在出神。

    她順著老王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到兩名聚在一處竊竊私語的老阿姨。

    孟涼涼的嘴角狠狠一抽，手上使力拽了老王一下。老王終于把注意力放回來，“說完了？”

    顯然，她剛才說的話，他壓根兒就沒聽進去。孟涼涼深吸一口氣，口齒清晰、語速平穩的開始了重復，“白哥出了點事，你先看看他”

    老王趕忙開口阻止她的重復，“他沒事，他沒事，你先聽我說?！?/br>
    孟涼涼配合的停住口。

    頓時，老王覺得世界美好了，就連空氣都變得宜人宜神。他略一吸氣，緩緩的吐出，這才說道“今天十二點之前，你得趕到酆都?！?/br>
    “??？”

    三秒鐘的錯愕后，孟涼涼很實際的問，“這個點兒了，s省啊。所以是要飛過去嗎？”

    老王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飛過去，飛都怕來不及?！?/br>
    孟涼涼的心潮頓時澎湃，腦海里飛速的閃出各種可能，老王會批給她一只神獸，還是會給她一只會飛的湯勺

    見老王掏出手機來，她忍不住分神問，“拉我進群？”

    “什么群？”老王抬眼看了看她，“身份證號?！?/br>
    “??？”短促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表示著她的疑惑。

    老王催促，“身份證號，趕緊訂機票，要不就真來不及了。時間緊著呢?！?/br>
    機、機票！

    “坐飛機飛??？”孟涼涼一臉的呆滯。

    “不然呢？”老王一臉的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