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江城，天氣晴朗的夜晚還能看到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這讓顧未央想起很多人小時候都有過的一個可愛的讓人忍俊不禁的念頭——固執的認為月亮是跟著自己在走，并且樂此不疲的在有月亮的夜晚走來走去，看月亮也跟著自己移動來移動去，開心的覺得自己像是擁有了哈利波特的魔法似的。

    現在想來，顧未央還是會覺得可愛，因為這種單純太過于珍貴。

    “你知道我最近一個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嗎？關于許長歌?！焙戎滩璧奶K十一看了看天空，然后將目光回到了顧未央的身上。

    “你的男神就是帥？”顧未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可真是膚淺，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既然猜不到蘇十一的想法，那就說個她喜歡的，至少不會給封殺，反正自從蘇十一喜歡上許長歌后，顧未央就覺得自己的生活就陪著蘇十一再也沒有正常過，時不時就會來場海嘯或是地動山搖。

    蘇十一搖頭，“許長歌一直都帥又不是今天的事，還用的著最近才去感受嗎？”

    顧未央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對。你說的對。所以說，你到底是有了什么感受？說來聽聽?！?/br>
    一個月之前，顧未央在微博上看到過這樣一個段子，關于什么是真愛的，那就是兩個長得奇丑無比的人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對方被別人搶走，想來說的真的是有道理極了。

    “就是我覺得我在許長歌心里就像這天空里亮著的星星?！?/br>
    聽蘇十一這么說，顧未央激動的爆了粗口：“臥槽！你什么時候在他心里變得如此閃耀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直瞞著我，蘇十一，你可是越來愈穩了啊?！?/br>
    “我也想在他心里那么閃耀，最好能閃瞎他的雙眼?？墒菦]有。而是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br>
    蘇十一的語氣很是傷感，顧未央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伸出自己的手將她的手掌握的更緊了。

    “你看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星星，別說少一顆，就算少了幾十顆，天空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因為它的身邊還有別的星星。它只需要將他們的位置在下次出現前調整調整就好了，但是七月在許長歌心里就是完全不一樣了，她就像是月亮，雖然天空有著那么大一片領地，可是這無邊無際里只有一個那樣的它，所以程書墨心臟的領地雖然小，可是滿滿的都是七月。我終于承認你說的對，人真的太貪心了，最開始程書墨連我都不認識的時候，我覺得只要是遠遠的看著他我就很滿足了，后來覺得能和他一起上學就滿足了，再后來覺得能和他一日三餐就滿足了，接著覺得要是也成為他吐露的心扉的人就滿足了，可是當這些滿足都被滿足后，我信誓旦旦的在不在一起不重要就成了過往，我反而更想得到他了，因為這些滿足被滿足的那一刻太幸福了，我還想要。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我媽說一個人不能太貪心了，不然老天就會讓他（她）現在擁有的那些東西也失去。所以每當這個貪心的特別濃的時候，我就會想想我媽說的這句話，然后它就會稀釋一些。 ”

    “愛本來就是一件自私的事情，沒有人不想得到自己喜歡的人。我有個jiejie的qq簽名一直都寫著一句跟那句經典的不求天長地球，只求曾經擁有相反的一句話，叫不管曾經擁有，只需要天長地久。所有感情最好的結果不就是天長地久了嗎？”顧未央好像終于有些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墒俏易约浩鋵嵅惶氤蔀檫@樣的人。都知道許長歌喜歡七月了，我還喜歡著放不下。真是一點兒都不灑脫?！碧K十一悵然若失的點了點頭。

    顧未央無奈的笑了笑，“如果喜歡都能控制的話，那么就不叫喜歡了?！?/br>
    “你知道那天去看七月小jiejie，從她那兒才剛出來我就突然覺得很想許長歌，為什么你讓我給他發消息，雖然我有他所有的聯系方式了，微信，qq，手機號碼，可以發消息，也可以打電話，可是我后來還是什么都沒有做嗎？”

    顧未央一驚，是真的好奇，“為什么？”因為在顧未央的腦海里，想念一個人應該像喜歡一個人一樣的表達出來，而不是藏著或是掖著。畢竟這種藏掖只會讓自己的這份情感永遠的處于暗無天日這種局面里，再怎么樣都無法迸發，可是表達出來就不一樣了，雖然它不一定就會得到你自己想要的回應，但是至少它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那么為什么我們要放棄這來之不易的百分之五十？

    “其實就是覺得他永遠都不是自己的了，因為他的心里住了七月，我怎么遭都插不進去的。所以我多說一句話，都是對他們兩人相處時光的打擾。不是嗎？”

    顧未央認真的想了想，然后點了頭，“十一，我總覺得你最近變了很多。我也說不上來，這種變化究竟是好還是壞。你知道的，只要你喜歡，不管你想怎么瘋我都會陪著你一起的?！?/br>
    “謝謝你未央?！碧K十一說的時候眼睛里有層薄薄的霧氣，為了避免蘇十一過于的尷尬，顧未央趕緊將頭轉向了另外一邊，“都是姐妹兒，哪那么矯情?？炜炜?，你的男神過來了?！比缓笾钢孀邅淼脑S長歌說道。

    “程書墨呢？”顧未央看了看他的身后，才發現竟然沒有程書墨的影子。

    “他在收拾資料呢。你們明天不是那個奧數競賽嗎？”許長歌一邊說著一邊就已經將另外一只手搭在了顧未央的肩膀上。

    “你是沒有骨頭嗎？自己站好！還有你能不能不要提這么傷感的話題。就不能讓我假裝不知道明天要參加比賽的事了？ 好好睡一覺就這么難嗎？”顧未央很是委屈和不高興。

    “當然不能了啊。畢竟想著明天我家墨這樣一個傳奇人物的名聲就要被你這個豬一樣的隊友給毀掉了。你說我能不難過嗎？”

    顧未央趕緊拍掉了許長歌那揉著眼睛的手，“別裝！就你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我難道還看不出來？”

    聽顧未央這么一說，許長歌來的更是直接了，“本來他當初答應這件事情就是腦袋有問題了！我要是他我寧愿一個人去比賽，也不會帶你。長得又不美，根本不能混淆敵方視線，你還智商不夠，所以你自己說，要你何用？”

    原本一直覺得自己很牛掰的顧未央，這會兒竟然覺得許長歌說的對，根本就沒毛病啊。到底是什么支撐自己活了整整十七年，顧未央想了想，一定是因為那顆吃貨的心！不對！還有嘴！

    “懶的跟你爭論，你們先走。我去等程書墨。再！見！”顧未央決定轉身去找程書墨當然是有目的的，畢竟明天就比賽了，她肯定要了解點比賽的方針啊，比如她明天具體的任務，比如她到底是負責哪一塊？哪怕就是給程書墨遞遞演算紙，只要最好程書墨的答題成績是ok的，那么她也算是成功了啊。

    但是顧未央到教室的時候，卻發現程書墨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像睡著了，走近一看，才發現程書墨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肚子上，額頭滿是汗，然后眼睛閉著，眉頭緊鎖，很是難受的樣子。

    “程書墨，你怎么了？”顧未央嚇了一跳，趕緊輕輕地拍了拍他。

    聽到有聲音程書墨這才睜開了眼睛，“沒事。我趴一會兒就好了?！?/br>
    見程書墨如此不好受的樣子，顧未央趕緊拿過自己的杯子走到教室前面接了一杯溫水過來，“那你喝點水?！狈凑陬櫸囱氲哪X海里，無論什么病，似乎喝水都是可以緩解病情的樣子。

    “我胃子疼。你別給我喝，我會吐的?！背虝撊醯木芙^了顧未央的好意。

    “那我們去醫院吧程書墨？”顧未央擔憂的看著程書墨慘白的臉。

    程書墨沒有回答顧未央，一直到五分鐘之后才抬起了頭，“好。你先滴滴。直接到人民醫院的急診科?！?/br>
    “嗯。好。你再趴一下啊，等車到了我再叫你?！?/br>
    這一次程書墨很是聽話的點了頭，再也沒了那桀驁不馴的模樣，果然有什么都不能有病，顧未央在心里心疼的嘆了一口氣。

    因為這會兒正值江城一中的放學高峰，校門口擠滿了家長和等著買夜宵的學生們，所以師傅只能停在離校門口大概五百米遠的十字路口，然后打電話讓顧未央在那兒等著。

    顧未央看著程書墨，語氣是格外的柔和，“師傅說校門口太堵了。在工商銀行那兒等我們。你可以嗎？”

    “嗯。走吧?！背虝f罷就站了起來，但是走路的速度卻是極其慢的，程書墨在生活中是極其男子漢的，所以顧未央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真的疼的極其厲害了的，猶豫后顧未央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程書墨另外一只放下的手。

    已經做好被拒絕的顧未央卻只感受到程書墨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放學之后的江城一中，牽手的早戀學生并不在少數，再加上路燈微弱的光，大家并不能清晰的看到彎著腰的男孩子竟然是程書墨，除非是極其的關注程書墨，但在這樣一個已經被晚自習搞的餓的不行的時間點里，大家顯然是對這樣的事情沒有興趣的，所以他們這一牽手并沒有引起轟動，如此甚好，顧未央很是感激。

    “師傅，麻煩你停在急診的門口哈，他這會兒胃子疼的厲害的很，能不能稍微快一點？”一上車等到程書墨坐好后，顧未央一邊貼心的將車窗關上，一邊問著師傅。

    滴滴師傅從后視鏡里看著閉眼靠著窗的程書墨點了點頭，“好。過了這個橋就不堵了就快了?！?/br>
    江城一中通往市人民醫院的有一段路兩旁的大樹上居然掛滿了五角星形的燈，它們發出好看的暖色的光，讓顧未央聯想到了北歐風里那特殊的文藝范兒的感覺，等到寒假，她也一定要在自己的房間里掛滿這種燈，到了夜深人靜之后，就啟動開關，然后給自己一片想要的溫暖的星空。

    急診科的長廊里稀稀拉拉的坐著一些等待的人，感覺病人并不是很多，但掛號的窗口倒是排了一列人，程書墨找到位置坐下后，顧未央趕緊跑過去排隊，以前顧未央一直覺得收費窗口的人手速是很快的，但這一刻，顧未央卻覺得等待的時間格外的漫長，慢的顧未央都恨不得幫著她一起收了。

    好不容易掛到號后顧未央趕緊拿著號在急診內科又開始排隊，一直等到醫生叫程書墨的名字，顧未央才趕緊出來朝程書墨揮了揮手，示意輪到他了，程書墨才坐了進去。

    ——怎么了？

    ——胃子疼？

    ——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前開始的吧。

    ——你先躺到那上面去。

    醫生指了指急診室里的靠著墻的那間床，程書墨立即躺了上去，然后醫生就掀起他的衣服開始在他的肚子上按來按去，問著按到的地方疼不疼之類的。

    專注的顧未央也再一次正大光明的看到了程書墨的八塊腹肌，腦子里接著就冒出了“手感應該不錯吧？”這樣很是污的想法，嚇得趕緊猛烈搖頭，想要甩掉這個想法。然而這一切并沒有什么作用，因為醫生還在摸，顧未央的鼻血都快被程書墨那好看的腹肌給迷出來了，被迫無奈的顧未央只能選擇舍棄眼前這樣難得的美景，然后將頭轉向了醫生的辦公桌，電腦上面顯示著：程書墨，男，17歲。

    一直等到醫生對程書墨說“好了，過來吧?！?，顧未央這才將頭回了過來，然后認真的盯著醫生在診斷結果那欄敲出了胃炎二字，然后開的處方藥品顧未央就是一點兒都不熟悉了的。

    “醫生，他沒事吧？”

    “都疼成那樣了，還能沒事？”醫生瞄了一眼顧未央，將掛號單遞了過去，示意她去繳費，顧未央很是尷尬的接了過來，“謝謝醫生！”

    “你等等我?！本驮陬櫸囱胩こ黾痹\內科的時候，程書墨的聲音緩緩地傳了過來。

    “你跟著我干嘛？好好坐著吧。一會兒弄好了我再叫你?！钡沁@一次程書墨拒絕了顧未央的這個建議，“我不要……”

    顧未央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什么？”

    “我不要?！背虝终f了一遍，這一次因為離得近，所以顧未央確定這三個字竟然真的是來自程書墨的口中，雖然已經被震驚的不能再震驚，顧未央還是抬起來頭，“那你想干嘛？”

    “跟著你?！背虝樕系谋砬橐廊皇抢浔?，但是行為已經完全暴露了他此時此刻的柔弱，拿這種傲嬌的冷漠男神沒有辦法的顧未央只能點點頭，“好?！?/br>
    “嗯?！背虝c了點頭，顧未央再一次被刷新了自己的三觀。

    但她竟然覺得這樣的程書墨有著一種別樣的可愛，顧未央想，自己一定是有毒，并且是中了一種名叫程書墨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