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并不是懸案
陳一來的時候,已經停楊蕪說了,這個康佳壯精神上可能出了點問題,謹慎層面的問題,其實也算不得什么大問題一把家里突然出現一些變故,原本的生活被改變,精神萎靡,甚至幾度輕聲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康佳壯的主要問題在于,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自己是什么蘇運通。 康佳壯裝腔作勢的本事,有目共睹,但是陳一有點不明白為什么這小子會突然要冒充蘇運通這么一個死人。 也許是康佳壯心里有愧,經受過了輕生跳樓的危急之后,心性大變,意識到了之前的自己做盡壞事,意識到自己的家庭作惡多端,心里愧疚,難以自拔,所以,這種內心深處的愧疚,導致他自認為,自己就是蘇運通。這也說明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個康佳壯肯定知道關于蘇運通真實死因的一些情況。就是因為他知道這樣的情況,所以導致他內心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當這種壓力壓制他的臉生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的事情,他的內心的良知也就浮現出來,但不是處于本意的浮現,而是一種釋放壓力的宣泄。 陳一學過心理學,他看著地上,那張少了一半就滅了的符咒,看了楊蕪一眼,說道:“又在這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呢?” “什么封建迷信,這叫奪身還魂。我這符咒是用來鎮壓他內心的怨氣的?!?/br> “少來,顯然你是沒有震懾住,不然你也不會大半夜的叫我過來了?!?/br> 楊蕪臉紅了,不過能夠看得出來,他的臉紅不是因為自己搞封建迷信而臉紅,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這是什么封建迷信,而是因為自己這么大的能力竟然沒有壓制住這個怨靈,導致他在某種程度上,有點過意不去,甚至說,是一種對自己專業技能的懷疑。 “我叫你來,是覺得咱倆是天生的好搭檔,一起配合,只要咱們配合好了,在復雜的事情,也都能解決了。行了,我不打擾你了,我出去等你,你留下來跟他聊吧?!闭f完,楊蕪走到了門口,看著一直在門口站著不知所以的的康夫人,朝著康夫人擠了擠眼睛。 “你竟然認識陳一,我兒子跟陳一是死對頭,早知道,我肯定不會你來的!你給我走,把陳一也給我帶走!我兒子,不需要你們治療!” “我說康夫人,你找我們其實是找對人了,這叫對癥下藥,我保證,今晚過后,你兒子就好。走吧,別在這打擾他們,你還需要配合我做一些事情,這些事情,能保你和你家人,不受邪靈再次侵犯?!?/br> 康夫人絕對不會停楊蕪的,但是剛要反駁,楊蕪卻一把抓住了康夫人的胳膊,強行把他拉出病房,并關上了門。門一關就鎖上了,里面不開門,外面除非有護士拿著鑰匙來開門??捣蛉司瓦@樣被楊蕪強行的裝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陳一和身體殘廢,精神更是混亂不堪的康佳壯。 “說吧,大晚上的叫我過來,把你要說的都告訴我?!?/br> 康佳壯早已經躺回了床上,由于剛才滾到地上摔了一下,導致他現在身體還在疼,而且這種疼,讓他身體中那些以后會逐漸猥瑣的肌rou在不斷的顫抖。 雖然有些顫抖,但是他還是提著自己最后的那點氣力,掙扎的說道:“我是蘇運通,我死的很慘?!?/br> “蘇運通死的確實慘,好好的從車里被甩出去,摔在地上,全身都骨骼都碎裂,人都被摔酥了是的,舌頭吐出來一大截,死相很難看。怎么,你當時在現場,看到了?” “死的時候很痛苦,但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死亡的一瞬間,能夠看很多事情,過去的那些事情,從小到大??吹阶约旱淖龅暮檬?,看到所做的壞事??吹胶檬碌臅r候,死亡痛苦就會減輕,但是看到壞事的時候,死亡的痛苦就會加重。我死的很痛苦,好像被烈火一遍一遍的烘烤,燒過我每一寸的皮膚,燒過我的心,我難受,我死的真的很難受啊?!?/br> 蘇運通,滿門忠烈。兒子就是為國捐軀,被評為烈士,一生奮斗,不是那種做盡壞事的人。所以,此刻康佳壯這么一說,已經出現了破綻。他個根本不是什么被蘇運通搶身還魂,其實就是他自己的寫照,是他自己做了太多的虧心事,害怕自己死的時候真的會早報應,導致了內心的混亂,他不想做自己,因為怕遭天譴。 陳一不想讓他按照這個思維模式說下去,出現精神混亂,分辨不出來自己是誰的人,是很容易在自己現有的思想中進一步迷失自己,他越是這樣的說,越是會失去自我意識,從而更像他腦子里所想象的那個自己??导褖熏F在就已經把自己想象成了蘇運通了。如果讓他繼續一蘇運通的這種狀態來說話的,他可能真的會把自己當成蘇運通。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蘇運通已經死了,死了人,不可能復活。更沒有什么還不還魂的說法。我現在需要的是你能夠提供給我的信息。如果我沒有分析錯的話,蘇運通死的時候,你確實是在場的,而且,你知道內部的一些事情,甚至說,你知道害死蘇運通的整個計劃。就是因為你知道的太多,所以你心里有所壓力,你需要釋放這種秘密,不然你會被這些骯臟的秘密憋得生不如死,失去自我。那你現在就可以說說,你都知道什么?!标愐徽f到。 康佳壯看著陳一,眼神依然迷茫,說道:“我死的時候,康佳壯確實在現場,他騎著一輛摩托車,從這里經過。他把車子停下,急匆匆的朝著我走過來,然后一邊往這邊跑,還一邊招呼著別人過來。表面上是要救我,其實,是想看我是不是真的死了。他跑過來的時候,我奄奄一息,我看到他表情緊張,應該是早知道殺我的計劃,也肯定是參與其中,所以他的緊張是掩飾不住的。他眼神,是我生前最后的記憶點?!?/br> “他對你做了什么?” “我那輛車的車鎖,就是他康佳壯弄壞的??导褖言谕编l混了很多年,認識很多社會敗類。他的一個朋友,就是修車工出身,對于公家車的硬件都是非常精通。弄壞車門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當我坐上那輛車,關門的瞬間,我就感覺到車門上鎖的聲音不對,車子在行進的過程中,我就感覺有風從車門刮進來。我一直坐在后排,一直沒有系安全帶的習慣,但那次我覺得車門有問題,所以,想把安全帶系上,但是,后排的安全帶按扣竟然也被人卸下去了。我當時就意識到,這輛車應該是被人做過手腳了。 車子開進蜿蜒的道路,車速不減慢,每一次轉彎,似乎都是全速前進,我的身體一個勁的在晃動著。知道那個急轉彎的時候,車子經過了一段長距離加速之后,突然向右打方向,別說里面的人了,就連車身都發生了劇烈傾斜。就是這種不可逆的抗性,車門被甩開了,我的身體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直接被甩了出去。 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這種撞擊力,完全能夠將我置于死地。在我飛出車門的一瞬間,我感覺我的五臟六腑都一起被甩出來了。全都卡在我的喉嚨處,舌頭能吐出來的部分全都吐了出來。那種感覺,那種死亡前的絕望,是人類最可怕的情緒,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怕……” 說著,康佳壯的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劇烈,好像自己真的經歷了那場死亡。只是陳一心里清楚,經歷了那場死亡的,不是康佳壯,而是真正的蘇運通,康佳壯也許僅僅是個見證者,遠遠的看到了這個死亡的過程,而且,看到了蘇運通臨死前的最后一眼。 蘇運通死不瞑目,死了還看著他,估計他當時也被那種死亡的眼神嚇住了,導致心里留下的陰影,讓自己難以自拔。內心的不安和內疚,讓他出現了謹慎分裂,甚至他就覺得,其實自己就是蘇運通,那天死的人,就是自己。 “蘇運通死的很慘,大家都知道,我想你讓我來,不是就說這些眾所周知的事情吧。你能提供給我一些什么信息呢?”陳一很冷靜,他沒有讓康佳壯覺得,自己這種蘇運通的巡視手法已經讓陳一信以為真了,陳一依然是在用和康佳壯的交流方式在跟他繼續交流。 他也許是感覺到了陳一并沒有認為他就是蘇運通,所以心理上的那種壓抑的感覺一點沒有釋放出去。這就促使他,一定要繼續往下說,而且要說出點不為人知的事情,來證明,自己真的就是蘇運通附體了。 “我在旺北鄉派出所擔任副所長,很多事情都是我來親自負責,尤其是這里的治安,這里的刑事執法全都是我來親自cao刀。我為人又自己的原則,也得罪了很多人。這其中又很多都是鄉里的官員,包括康佳,包括顧院長顧長生。顧長生,利用職權之便,高一些非法的劣質重要,進行買賣交易。旺北鄉中心醫院,甚至已經成了這種劣質重要的貨運站點,每個月都有非固定的日子,會有大批的劣質重要從外地運送到中心醫院,然后有些人,會從這里購買,以此為中樞,在以醫院合法藥品的名義,輾轉到北京天津等地,進入到各種民營小藥房里面。這種藥物,雖然吃不死人,但是也沒有真正治療的效果。其實他們就是抓住了中醫見效慢,癥狀不明顯的特點,倒騰這些黑心藥材,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不能容忍的。他們之前找過我,讓我來跟他們一起做,給他們開綠燈,但是我沒有答應,他們就處處躲著我,還對我懷恨在心。而跟我同樣擁有權力的鄉鎮辦公室主任,康有福卻跟他們混成一團,在康有福大關系下,他們私下打通了一條可以繞過我們公安部門的線路,進行這種劣質藥品的倒賣活動。我也從沒有間斷過自己的工作,一直在追查這個非法藥材的倒賣道路,我已經快要查出他們存放藥物的倉庫,而且正在順藤摸瓜的要追查到他們的進貨渠道以及出貨買家的時候,他們就對我下了這樣的毒手。在他們看來,我必須死,我不死,就是擋了他們的財路,只有我死了,他們才能萬無一失的?!?/br> “也就是說,害死你的人,和顧家也有著直接的關系?” “沒錯,不僅僅是顧勝海,還有康家,是康有福給他開通的綠燈,也是康有福收買的開車司機。而找人來弄壞車門的,就是康有福的兒子,康佳壯。就是康有福父子和顧勝海一起合謀殺死我了的,他么都沒有好下場!” “我還需要一些具體的證據,比如,那個弄壞車門的修車工是誰,我現在能不能找到他?!?/br> “證據?修車工,以及那個造成車禍的司機,全都是人證!而且,車門找人鑒定,一定能夠得出是被人做過手腳的破綻。認證物證都有的話,兇手自然就會被繩之以法了。你要憑著自己的關系,繼續朝著公安施壓,只有施壓,他們才會派遣人力和物理來幫你,來查這個案子,不然,這個案子,永遠都推動不了,最后定成懸案,也就沒人在理會了?!?/br> 康佳壯的這番話,給了陳一新的啟發。光靠著自己去查,去打聽,永遠的是勢單力薄,他必須還要借助公安,讓他們去投入兵力。其實,世界上就沒有什么懸案不懸案的,兇手在高明,也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而公安系統,是一大群的人,沒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他們管不管的案子,他們只要去查,去管,就沒有他們辦不到的,除非兇手已經逃之夭夭,不然沒有不出任何破綻的兇手。其實這個案子,已經破綻百出了。想要查下去,并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