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無暇管別的
王探長回到派出所,一同發脾氣。同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他當眾被陳一給羞辱了。 當著群眾的面,被人壓制,對于王探長這種死要面子的老油子來說,心里肯定別扭,而且,不找回這口氣,估計他得一直這么別扭著。 “你說現在這幫年輕人,一個個的都這么囂張是嗎!手上稍微有點權力,就目中無人了?咱們這旺北鄉,誰說了算了?區區一個聯防辦就敢這么壓著咱們,這不是明擺著騎在咱們派出所頭上拉屎嗎!”王探長開始長篇大論的討伐陳一,順帶著連聯防辦都一起罵了?!?/br> “老王,你也消消氣吧,時代過去了,現在,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了?!鞭k公室同僚勸說道。 勸說老王的算是保守派,但是那也少不了激進派,馬上附和著王探長,說道:“娘希匹的!這幫小毛崽子也是太猖狂了?,F在鄉政府也是,什么人都讓進來。憑什么啊,能有什么本事啊,有過什么貢獻啊,真要是論貢獻,當初咱們派出所可是居功至偉!當年這旺北鄉的鄉親們,有幾個信鄉政府的,還不都是有事情找咱們派出所,管咱們叫青天大老爺!他鄉政府,算個屁??!” 激進派的這番言亂,還真就激起辦公室好幾個人的熱烈響應。 最后,這幾個窩里橫在窩里商量了一番之后,準備給陳一點顏色看看。 當天下午,鄉政府下班。陳一溜達出大門,到對面的一間超市買點生活用品。 從剛一出門的時候,就總覺得后面有人跟著他,幾次回頭,都沒有看到身后有什么人。 買完東西出來,正要往回走,就看到迎面走上來一個人。 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陳一差點沒有認出來眼前這個穿著一身李寧運動服的是王探長。 王探長平日里都穿著警服,即便是下班了,也不愿意脫下這身衣服,他覺得穿著警服走在路上,威風八面,什么人都要多看他兩眼,其實這在組織規定上是不允許的,但是旺北鄉這種三不管的地方,也就都無所謂了,什么規矩不規矩的,都是自己來定奪。 “陳一啊,來來來,找你聊聊?!?/br> “聊聊?聊什么?” “就是聊聊,怎么,還跟我這生氣呢?我覺得,咱們倆,不能一直這樣,肯定是出了什么誤會了,我現在是真心想要找你和解的,不給面子???”王探長皮笑rou不笑,看著他這幅嘴臉,陳一就覺得多少有點問題。 不過,人家老同志這么說了,陳一還真沒有什么理由拒絕,說道:“行啊,那我請你喝一杯,去前面那餐館,反正都沒吃飯呢,咱們邊吃邊聊?!?/br> “那哪行,前面那餐館不干凈,走走走,我來請你!跟我走,帶你去個好地方!”說著,王探長竟然上來直接拉住陳一的胳膊,強行拉著陳一跟他走。 跟著王探長走了一陣,轉彎抹角的來到一個胡同里。 農村的胡同,不像北京城里的胡同,四通八達的,農村的胡同,基本上都是別人家的房后,而且,一頭通,一頭堵。走進去,想要出來,必須得掉頭。 走了沒兩步,雖然胡同挺深,但是這里還真不像你能夠有飯店的地方。 “你說這里有吃飯的地方?”陳一說著。 但這句話剛說完,突然,王探長把手掌按在陳一的肩膀上,說道:“小子,上午你挺牛逼啊?!?/br> 陳一意識到王探長這是要打擊報復了,不想跟他發生肢體沖突,真要是論單挑的話,陳一能把這老家伙大的滿地找牙。 他掉頭就想走,但是,剛回過頭,就發現,胡同口被幾個人堵住了。 這些人,看著面熟,有好幾個都是鄉里有名的混混。畢竟陳一的弟弟,陳永鑫也是旺北鄉的一大耍兒,平時都是跟這幫人混在一起的,經常鬧出點事情來。這些小混混跟當地片警都很熟,平時怕這些警察,但是警察要是叫他們做什么事情,他們肯定來做,畢竟跟警察搞好關系,比什么都強。以后犯了事情,說不定還能夠被罩著。 這幫人手里,拿著電棍,電棍的一頭,噼里啪啦的電光四濺,戳人一下,能把人當場電暈。 這電棍外面是買不到的,只有派出所里有,肯定是王探長他們把警棍拿出來了,準備收拾陳一。自己不動手,讓這幫小混混動手。 “你們要干嘛?”陳一有些緊張。 真打架的話,自己還真不是這幫小混混的對手,一個個都是二十郎當歲的愣頭青,下手也沒個輕重,跟這種人真要是火拼起來,確實有點費勁。 “媽的,你不是牛逼嗎,我就讓你牛逼到底!”說著,王探長朝著這幫小混混一招手,這幫小混混都跟脫韁野馬一樣,朝著陳一就沖了上來。 陳一無處可逃,與此同時,王探長也掏出一把甩棍,朝著陳一腦袋上就掄了一棍子。 陳一當時就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腦部震蕩,有點缺氧,趕緊大口喘氣,但對方沒有給他喘氣的機會,最先跑過來的小混混已經踹過來一腳,把陳一直接踹翻在地上。 一幫人迅速把陳一圍起來,準備展開拳腳,一陣拳打腳踢。 但還沒等這些人散開架勢,突然,聽到胡同口傳來一個聲音:“都他媽給我住手!” 眾人對這個聲音很熟悉,陳一對這個聲音也不算陌生,大家朝著胡同口看過去。 就看到陳永鑫站在那里,身后跟這個老漢,老漢手里那個鐵锨,目露兇光,一看這老漢年輕時候,就不是善茬。 “鑫哥,你……你干嘛???”一小混混戰戰兢兢的問到。 “干嘛?我他媽的干你媽!想繼續在這個鄉混得,都他媽給我滾。媽了比的,一個個的毛都沒長齊的,還他媽的學人打架呢!滾,都幾把給我滾!”陳永鑫大吼到。 這氣場還挺足,嚇得這幫小青年們一下都懵逼了,大家看看王探長,把電棍都關上,扔在了王探長身邊,雖然沒說話,但是他們的眼神好像在告訴王探長“對不起了,警官,我們大哥大來了,這活我們干不下去了”。 小弟們嚇得趕緊離開,從陳永鑫身邊走過去的時候,被陳永鑫挨個踹了一腳,這幫人也不敢怎樣。 王探長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怎么收場。陳永鑫甩著步子,擺著架勢,朝著陳一他們這邊走過來。 面對著王探長:“你干嘛呢,沒聽懂我說的話啊,還不走??!”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這么跟我說話!” 王探長話剛說完,陳永鑫一個大嘴巴子就抽在他臉上,抽的他滿眼冒金星,臉巴子即可紅腫起來。 “我他媽管你是誰啊,愛你麻痹誰誰,我讓你滾,你就給我滾!” “我他媽是派出所的王……”王探長自報家門,話說了一半,另一張臉又被陳永鑫扇了個大嘴巴。兩邊臉都腫起來,像個扭曲的漢堡。 “派出所的你就牛逼啊,我十六歲就少管所,出來后,派出所那就是我第二個家,廊坪市的,北京城的,哪個派出所老子沒玩過,你我怎么就沒見過呢。告訴你,老子進派出所,都得所長接見,你這小癟三,就別跟我這裝逼了,回去找你們所長,問問他知不知道我陳永鑫!” “行,你牛逼!”王探長有點慫了。 “牛逼牛逼的,你媽知道。不想再吃嘴巴,就他媽的給我趕緊滾!” 倆大嘴巴,扇的王探長徹底懵逼了?;翌^土臉的走了。一句話不敢多說,懷里抱著好幾把電棍,甚是狼狽不堪。 陳一早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他有點以外,不知道自己這個早已經鬧僵了的不爭氣的弟弟怎么會突然出現,后面跟著那鐵锨的老漢是同村的李二柱。 陳一沒搭理陳永鑫,直接問道:“二柱叔,你咋來了?!?/br> “孩子啊,你沒事吧?!?/br> “沒事沒事?!标愐慌牧伺纳砩系膲m土,確實沒什么事,還好他們來的及時,如果晚那么兩三分鐘,恐怕陳一就得上醫院了。不過王探長那一棍子打的是夠狠的,下了大力氣了,陳一的后腦勺現在還都在隱隱作痛。 陳永鑫說道:“二柱叔,一直找你,上去就去你辦公室了,你不在。于是到家里,找我,讓我來找找你,我就帶他來了。到你們單位門口看到你了,但怕你有工作,沒打擾你,在后面跟著,結果,就碰上這個事情了。二柱叔順手在人家門口抄起來一把鐵锨就跟我沖上來了,還好,這幫小混混都是我以前小弟,我在這,他們不敢怎樣的?!?/br> 陳永鑫說話的樣子,還有點沾沾自喜,好像還慶幸自己當年在江湖上混過。 三個人除了胡同,找了一家小餐館,邊吃邊聊。 才知道,李二柱找陳一,還是為了他閨女找工作的事情。 之前李二柱找過他一次,陳一說答應幫忙的,但后來事情就很多,事情多,案子多,對手更多,三多之后,把李二柱李珍閨女找工作的事情就忘了。 李二柱家確實困難,他身體不好,得給這閨女抓緊找個工作,也算是緩解一下貧困家庭的危機。 說道貧困家庭,李二柱又一肚子的冤情,喝了點酒,趁著點酒勁,就全根陳一說了。 而且,話題又指向了康家。 每年,村子里都會選出幾個五個特困戶,能夠拿到村一級的補助,然后,上報到鄉里,再篩選之后,成為鄉里的特困戶,能夠拿到鄉里的補助。 李二柱家,確實是貧困,沒到家徒四壁,也差不多了。你啊你按都是村里特困,但是到了鄉里,全拿不到鄉里的特困補助,為什么?因為鄉里的名額有限,需要篩選,如果是真篩選出來比他們家窮的,這李二柱也就無可厚非,但是,最后拿到鄉一級特困補助的,竟然是康有德! 康有德,堂堂鄉中學校長,有工作,有地位,他家富裕的不得了,憑什么給他?就因為,他弟弟康有福是鄉里辦公室主任,這個特困戶上報,鄉辦公室全權負責,別人插不上話,人家他弟弟報水,就是誰。 鄉里的特困,是要報道市里,市里有專項資金,每月能夠補助八百,村里的補助六百,加起來,一千四。對于白領來說,這不算個錢,可能也就是自己買個高仿包包一半的價格,但是,對于李二柱這樣的人來說,年收入才七八千,這一個月多了一千四,那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能夠緩解很多壓力,但那可惜,他只能拿到村里的,鄉里的的特困戶,能夠享受市里下放的專項資金,他一分錢也拿不到。 說完之后,陳一心里也不是滋味??磥?,旺北鄉,必須要整頓一下了。 上面在打老虎,按他們基層,就要打打這些蒼蠅。旺北鄉,不能夠在容忍康家這種人的破壞,他們就像蛀蟲一樣,肆意的腐蝕,久而久之,這個小鎮子會被搞的烏煙瘴氣。 其實現在就已經是烏煙瘴氣了,在不加以制止,不對康佳采取點措施,真的成問題。 第二天上班,陳一直接找到袁朵朵,這種事情,估計只有袁朵朵能夠幫得上忙。 先是說了下,李二柱家經濟苦難的問題,然后當務之急,是需要給李珍找個工作。袁朵朵想了想,說現在鄉里正好只招聘一些五官端正的茶水員,工作簡單,就是在開會的會后,負責給參會的人,端茶倒水。工資一個月一千三,但是又三險一金,非常穩定,對于李珍來說,既然是特困家庭,又優先考慮的資格,可以讓她來試試。 之后,陳一又說了康家的事情,袁朵朵也不是很樂觀,不過,可能是當了一段官之后,發現了這里的一些規則,之前那股熱血已經被磨滅了,對于這樣的事情,她現在也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畢竟,現在自己父親那邊的升遷路途都遭遇滑鐵盧,之前十拿九穩進常委的事情,現在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大幾率,所以,她現在,也無暇管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