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顧文搖頭,他雖然醫術不錯,但是很少治人,大多都是在摸索藥理,哪來的機會與人結仇。奇怪了,寧瑜拿布巾擦了手,顧文手伸過來:“我一直在擔心你,我幫你把把脈?!?/br> “……不錯,恢復的很好,宮里的補藥多,加上你身體底子好,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也是難得?!鳖櫸男χf。 “顧文,我來找你是有事?!?/br> 寧瑜握了握手,吁了聲氣,“我中毒的事我覺著不對勁,可是太醫那里又問不出什么,所以我來找你問問清楚,我中的是什么毒?” “你中的是兩種毒?!?/br> “二種毒???” 寧瑜愣了,顧文點頭,與她細說:“一種是腹腥草,這毒是慢毒,吃了會讓人體弱傷身,一種是長在榮國邊界的赤花針毒,吃了會讓人昏迷,這二種毒少食不會致命,但是合在一起服便是劇毒!頃刻便會要人性命!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因為赤花針很稀有?!?/br> “……” 寧瑜坐在凳子上,忽然沉默了,一動不動,片刻后,她輕輕閉上眼睛,呼出藏在心中冰冷的氣。原來如此,散碎的線索終于連了起來,真相大白,赤花針是她自己服的,另一種,原來是他。難怪太醫不肯說實話,除了他,還有誰能讓太醫院的人閉上嘴?送顧文出宮殺人滅口,是怕顧文與她說出實情。難怪那些人,看到她便不敢再拼力,一絲都不敢傷她。 “怎么了?” 她一直不說話,顧文開口問。 寧瑜長吁了口氣,忽然笑了一下,然后搖頭,“沒事,只是忽然間清醒了許多?!?/br> 爐上燒著熱水,滾了,寧瑜倒了杯熱茶,握在手中搖晃,她抬眼,眼神犀利,“你為什么要救我?” 顧文愣了一下笑:“我為什么不救你,我們是朋友?!?/br> 寧瑜哧笑,上下打量他,譏嘲地道:“我們不是一直是敵人嗎,從前你為皇九子殷玦做事時?!?/br> 顧文一張臉凈的臉登時變了臉色,表情極微妙地,從慌張慢慢鎮定,防備冷漠,“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br> 寧瑜吹了口熱茶,表情淡淡的,“因為你出現的時機太巧,你從前無名氣,偏偏在我母親中毒時出現,你并不喜好出名,偏偏入京就坐診揚了名,我娘是國公夫人,皇宮里那么多雙眼盯國公府,每進一個人宮里都會知道,府里找過大夫,可是他們沒有一個講實話,偏偏就你講了真話?!?/br> 顧文用左用輕輕搓動右手,他垂著眼,眼皮動個不停,分明在動心思。 “他們不敢講實話,是因為來之前被宮里的人封了口,獨獨你沒有,可見,你不是一般人,我剿匪受傷時你給了我一瓶藥,我找人查過,那藥涂了會讓人短期內不孕,天下能這么費心離間我跟殷鈺,怕我生下他孩子綁在一起的,只有榮國還有容貴妃母子?!?/br> “原來,你那段時間老是來竹文館找我,與與我傾訴與皇上不合,不甘心,竟都是故意的?!鳖櫸奶ь^一笑。 寧瑜放下杯子說:“是故意的,也是真的,我確實嫁的不甘心,很無奈,也確實——” 寧瑜頓了頓垂下頭,移開眼道:“也確實不愛殷鈺,但是我既然已經嫁了便沒有退路,與他綁在了一處,你呢?” 寧瑜回頭問,顧文抿了口茶輕聲說道:“九皇子救過我的命,我是為了報恩,永安二十年在秋原,那時我還是幼年,我全家被流寇所殺,只剩我年幼奄奄一息被九皇子救了,我與九皇子并沒有多少交集,只是記著恩情,因為我醫術還說的過去,他讓我來,我便來了?!?/br> 寧瑜查到的,也是這樣的,寧瑜起身,她走到門口,雨下大了,她說:“你救我一命,我們二不相欠了,你走吧,留在這里皇上不會留你的?!?/br> 顧文走到她身后,聽了片刻雨聲,他垂下頭輕聲講:“寧瑜,我想入宮進太醫院?!?/br> 寧瑜回頭,她樂笑了:“上趕著送死?我都能查到你的身份皇上查不出來?他要知道你是九皇子的人,你有多少腦袋都不夠砍的?!?/br> 雨越下越大,寧瑜倚著屋檐,回頭看顧文,笑著說:“我想法子送你離開?!?/br> 待到雨停了,寧瑜帶顧文一起回去,先去了寧國公府,傍晚時,宮里便來人傳了旨,是陶然親自來的。 “娘娘,皇上病了,打發奴才來,說是國公府要是沒什么事,便讓您早些回去,皇上心里記掛著娘娘,您不在身邊,皇上總是擔憂?!碧杖徽f的情真意切。 看來,那幫人已經回去復命了,寧瑜心里有數,表情冷淡,“本宮知道了,你回去跟皇上說我母親身體不大好,我后天回去?!?/br> 陶然露出為難的表情,也不敢說什么,便回宮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地瓜的預收文《穿書為匪》《我的小學姐女友》求收藏~..~~ 第25章 “怎么才回來?” 寧瑜方才回宮,在下午時才換了身衣裳,殷鈺便到了朝凰宮。 “母親身體不大舒服,便耽誤了一天?!?/br> 寧瑜淡淡地說,殷鈺站在她身邊,笑著敲了下扇子,“我怎么聽說,你不在府里,出門去了?” 便知道瞞不過他,他這是在試探她,寧瑜忽然覺著他很煩,故作吃醋的語調惹人厭煩,虛偽的笑讓她惡心! 寧瑜沒有理會他,轉身往殿外走,喊如意過來,“讓司務府的人把賬冊送過來?!?/br> 殷鈺握住她的手臂,他的眼底沒有了笑意,露出一絲銳利來,卻又不說話,寧瑜回頭隱忍著問:“皇上還有事嗎?” “你怎么不問問我身體好不好?” “皇上氣色紅潤,不用問便知道很好?!?/br> 寧瑜面不改色地答,殷鈺盯著她,滿眼的心思,他又笑,松開了手說道:“身體還沒好便別忙了,司務府的賬朕讓人查了,不用皇后辛苦了?!?/br> 寧瑜去湯泉沐浴,她泡了許久,頭都有些眩暈,如意來叫她幾次她才起身,磨蹭地回到寢殿,殷鈺脫了外衫,只穿著中衣,卻還沒有睡,坐在床上看書,寧瑜抿了下嘴唇,“皇上還沒睡?!?/br> “怎么洗了那么久?” 殷鈺見她回來便合了書放下,寧瑜坐到床里面,二人是分被子睡的,還好,她攏了下被子,也不看他,笑了下講:“也沒有很久,不早了,皇上歇息吧?!?/br> 躺下來,閉了眼睛,寧瑜睡不著,不一會兒,便感受到他的手伸過來,摸到她的腰上,寧瑜閉緊了眼睛,忍耐著。 一會兒,感受到殷鈺的氣息噴在耳邊,寧瑜突然受不了了,她猛地推開他坐了起來,喘了口氣冷了眉眼,聲音冰冷:“皇上,臣妾不舒服,掃皇上的興了,不如我讓蘭貴妃過來伺候皇上?!?/br> 殷鈺也坐了起來,臉色冰冷,“皇后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里不舒服?” “如意!” 寧瑜喊,起身要下床,殷鈺一把將她拽了回去,如意推門進來,殷鈺冰冷一眼掃過去,“滾出去!” 如意嚇了一跳,瞧一眼寧瑜,匆忙關上門退下。 “皇后沒要話要跟朕說嗎?” 殷鈺抓著寧瑜的手直直盯著她,眼神陰沉,寧瑜奮力掙開他的手別開頭,“皇上有話便問,別這么陰陽怪氣的?!?/br> “放肆!” 殷鈺發怒,牙咬緊,因為氣極了,呼吸變得急促,一臉張陰沉可怕! “你見了顧文,你把他送走了,朕現在真是好奇了,你跟他究竟是什么情意對他這么上心?” “你還是殺了他?!?/br> 寧瑜回頭,眼神冰冷逼人,殷鈺譏誚一笑,“是,朕讓人砍了他的頭,怎么,皇后心痛了?” 寧瑜霍地起身下床,殷鈺閃身追過去拽住她的手腕:“你給朕說清楚!”他咬牙叫! 寧瑜憤怒地甩開他,一掌推過去! “皇上要我說什么?” 寧瑜大聲問,滿面譏嘲!“是我看錯了嗎?皇上在吃醋嗎?皇上是做戲做太多演的自己都信了嗎?” “你放肆!” “是皇上無聊!無聊透頂!”寧瑜甩手怒懟,聲音冰沉寒徹,“皇上對我下了毒,卻在這里跟我演吃醋情深!何必呢!你為什么娶我你我心知肚明,你不愛我我更不愛你!不如大家坦誠一點彼此也過的自在,何必拉人辛苦做戲!” “寧瑜!” 殷鈺拔高音,怒不可遏,白皙的臉漲得發紅,嗓音都嘶啞了,直氣得眼眸猩紅一片! 寧瑜一旋身坐回榻上,冷漠地垂著眼:“皇上請回吧,既然已經說開了,皇上以后也不必到我這里來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這個孩子我卻是不會生的!皇上不放心寧家,直接讓太醫開藥,讓我絕了后寧家絕了后便是?!?/br> “你,放肆!” 殷鈺氣到渾身發抖,他站在那里喘著氣,驀然間轉身大步往外走,陶然早在外面侯著,看到殷鈺一臉可怕地出來,像要殺人一般,陶然驚惶失措地追上,又發現皇上沒穿外衫,趕緊奔回來拿了殷鈺的衣裳連小跑邊給殷鈺穿上。 寧瑜掀開被子躺下,背過身,倒頭便睡! 她不慌,更不怕,心里一片冷漠決絕,她嘴里喊著結局注定的,但是心里還是期盼著他能有一絲良心,她隱忍著就是想他將來能念著她的好,存著萬分之一的期待能改變結局救回爹娘! 可是他,欺人太甚??! 殷鈺走到朝凰宮外,驀然回頭,指著院內咆哮:“來人,把皇后捆了!扔到奉先殿去跪祖宗!豈有此理??!” 皇后惹怒了皇上,皇上雷霆震怒,怕是要廢后了! 沒多一會兒,整個宮里都傳遍了! 殷鈺回到宮里,臉色一直可怕,朝陽宮的人戰戰兢兢,恨不得變成鬼走路沒有聲! “皇上?!?/br> 陶然進了寢宮,硬著頭皮通報:“蘭貴妃來了?!?/br> “讓她滾!” 殷鈺抄起手上的玉腰帶砸到地上!陶然嚇了一跳,殷鈺抬起頭,眼神可怕,“今天誰來這里湊熱鬧,通通丟到冷宮去!” 陶然急忙點頭:“是?!?/br> 盛蘭蕊合著手在殿外焦急地等待,陶然傳了殷鈺的旨意,盛蘭蕊急得求陶然,“陶公公,皇上還好嗎?煩你再去替我通傳一下,我就是見見皇上,見一面就好?!?/br> 陶然都急了:“貴妃娘娘,皇上生了大氣啊,奴才抖膽勸您一句,趕緊回去吧,別再往刀口上撞了,否則就不止閉門思過了?!?/br> 盛蘭蕊眼圈都紅了,再看一眼殿里,只得離開。 都子時了。 陶然端著茶小心走進殿內,彎下腰給殷鈺,小心翼翼地說:“皇上,子時了,喝了茶還是快些安置吧?!?/br> 殷鈺一直也不說話,就沉著臉坐在床邊,那臉色,分明還震怒著!他直直地盯著地面,伸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突然發怒將玉盞砸在地上,碎片濺的滿地都是! 陶然嚇得撲騰跪在地上! “喊林衛過來!” 陶然趕緊跑到門邊,喊內侍過來趕緊把屋里收拾了,他匆忙去喊衛司長林衛,林衛是殷鈺的貼身侍衛。 “陛下?!?/br> 林衛跪下行禮,殷鈺一手摸著龍玉,抬了眼,眼神犀利,“皇后怎么樣了?她可知道錯了?” 林衛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道:“皇后武功了得,不肯被綁,臣等人也不敢傷了娘娘,但是娘娘自己去了奉先殿?!?/br> “……然后呢?” 殷鈺捏著龍玉問,林衛沉聲道:“娘娘去了奉先殿,拜了拜,跪了有一刻鐘,便鋪了被子在奉先殿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