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殷鈺到了朝凰宮,宮人立刻要跪禮,他豎指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丫頭們也都懂,笑著悄然的退下了。 寧瑜在自己的小書房里,坐在案前,眉開眼笑的。 殷鈺拿著扇子敲了下掌心,笑著咳了一聲,“皇后笑什么呢?笑的這么開心?” “皇上來了?!?/br> 寧瑜往旁邊挪一點讓出地方來,殷鈺坐下來,他瞧見案上擺了一沓銀票,寧瑜一手全攬過去,抱著銀票咯咯笑,眼睛彎彎的,都擋不住眼里的亮光。 “皇上猜猜多少兩?” “皇后也是見過大世面的,能讓皇后笑得呆傻,肯定不是幾千兩那么簡單?!币筲曅?,他不看銀票,只盯著媳婦瞧。 寧瑜把他的話選擇性聽,她撇嘴:“幾千兩?幾千兩也好意思往我這里送?當本皇后是什么,街邊叫花子啊,你猜猜啊猜猜??!” 寧瑜推他一把,她心里高興,想要跟他分享。 她這樣跟個小孩子似的,殷鈺無奈,便打量銀票,認真地猜起來,“有十萬兩吧?” 寧瑜手遮著嘴巴,湊過去小聲講:“二十萬兩,京城錦芳布行的老板李容融家孝敬的?!?/br> 寧瑜又摸了摸銀票,殷鈺敲她的腦袋,笑罵:“瞧你那小財迷的樣,沒見過銀子???” 寧瑜白他一眼,把銀子小心收到盒子里裝妥了,“我在家當女兒的時候,也不用為錢發愁啊,結果入了宮發現自己窮死了,嘿嘿?!?/br> 寧瑜抱著盒子拍了拍,笑著講:“等收完了,我把銀子取了全存到國庫去,韓尚書怕不得樂瘋過去?!?/br> 殷鈺歪著頭笑:“他今天還在殿上叨叨我們兩個,說朕把你縱的無法無天,說朕沒有管教好你?!?/br> “韓尚書是忠心為國,我不放在心上?!?/br> 殷鈺點了下她的手臂,“你滿腦子都是銀,說了半天,最重要的是,這李家姑娘長得美嗎?” “你餓嗎?” 寧瑜問,殷鈺搖頭,他等會再吃,寧瑜起身:“我去給皇上倒杯水?!?/br> 殷鈺立刻嗅到一絲陰謀的氣味,他一拽手把她扯到懷里坐著,寧瑜眨了眨眼睛,眼珠子滴溜轉。 “皇后給朕選的美人,好看嗎?”殷鈺此刻活脫脫一只笑面虎。 “皇上,關了燈,其實都是一樣的?!?/br> 寧瑜挑挑撿撿地說,殷鈺拿扇子敲她腦瓜子:“好啊,讓你給朕挑秀女,你就只看到銀子?!?/br> 寧瑜摸了下額頭,眼睛一轉,虛情假意地安撫他:“皇上,你有臣妾就夠了?!?/br> 殷鈺怔了下,忽然一翻身將她壓在厚毯上,他手撐著地,一雙清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這話說的甚得朕心?!?/br> 殷鈺一手摸到寧瑜雪嫩的臉頰上,觸手絲滑,他低低地笑,“皇后如此賢慧,辦差有道,朕該賞你什么好呢?” 賞我一晚清靜好不好? 寧瑜在心里翻白眼,在心里切了一聲。 殷鈺壓下身附耳笑:“朕把自己賞給瑜兒,好不好?” 寧瑜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盯著他,她一手按在他肩上,忽然一翻身將他反壓在身下,她抓著皇帝的右手按在地上,“那寧瑜就收下皇上了?!睂庤の⑽⒉[著眼,眼里有強烈的,馴不服的野性。 第22章 連選了一個月,上道的都交了錢了,不上道的也眼饞交了錢,大盛宮塞滿了佳麗,走路都能聞到香粉味。 收的鋪子珍寶寧瑜便自己收了,至于銀子,寧瑜全數交給了戶部,戶部的珠算手算盤打的震天響,白花花的銀子全數封箱入國庫,戶里有銀,韓尚書走起路來虎虎風生,他比較直,在朝堂上把寧瑜狠狠地夸了一番。 之前的反對的大臣們,雖然覺著皇后這般收錢總是不夠體面,但是總歸是為了國家,也都紛紛閉了嘴,御史不好拉下臉夸,卻也不再參皇后了。 四宮妃子,已經有三個了,全是京城的富商家送來的女兒,眼下就剩下一個缺了,競爭相當激烈! 選秀約莫一個月,眼下都四月了,外面下著小雨,天陰潮。 盛國舅在太后宮里是坐不下,吃不下,在殿中來回的走,太后頭暈,連忙攔著:“哥哥,你坐下,你急有什么用?” “太后,我能不急嗎?” 盛國舅急得右手砸左手,嘴里的燎泡又疼的燒心,這幾天他真是急得滿嘴泡,“這大盛宮里得有我們盛家的女兒,盛家的榮耀靠的是未來的皇子!” 太后當然懂得,她也急啊,她也抱怨親哥:“也怪你,你看上回蘭茵鬧的事,就因為她當街綁架辱人清白,皇上現在就拿這個堵哀家的嘴,根本不松口?!?/br> “皇上不像從前聽話了?!?/br> 盛國舅背著手,心沉沉的,心里不滿,“他從登基就一直宿在皇后的宮里,被皇后迷的團團轉?!?/br> “這個寧家皇后,實在是礙眼?!?/br> 盛國舅手背在身后握成了拳,太后聽出他話里的殺意,心頭驚了一下,正色講:“寧國公可不是一般人,皇上都不敢得罪,皇后是獨女,她要是有事寧國公反了,盛家現在的榮耀都會化為灰煙?!?/br> 盛國舅松手一笑:“我不過是一時氣話,太后想到哪里去了?” 太后便怕他想的太多,她是想母家榮耀,但是前提是她是太后!大盛朝若是改姓,于她一點是好處都沒有! 盛國舅坐下,眼里閃動著算計,講道:“其實,只要皇后病一病,容我們喘口氣,便行了?!?/br> 太后擰了下細眉,與盛國舅對視一眼。 下午,殷鈺在朝陽宮看折子,殿里的人都清了,只案下跪著一個其貌不揚,穿著利落黑衣的男子。 “陛下,盛國公與太后便說了這些話?!蹦凶又v道。 殷鈺合上奏折,嗯了一聲,他抬眼:“要給皇后下毒,膽子倒不小?!?/br> 初月低頭不語,身為影衛,他們的職責只是忠于皇上,當皇上的耳目,他們只聽,復述,不參與。 “你繼續盯著,瞧著他們選的是哪個倒霉鬼給皇后下毒?!币筲暦愿?,只盼他們能更貼心一些,選一個他稱心的,將來他抄家時能多抄出些銀兩來。 四月入尾,五月跟來,一晃一月過去了,這一個月,后宮添了件趣事,皇帝逛園子,看到一豐美的少女,少女撲蝶一下撲到皇帝的懷里,皇帝便迷上了。 少女名叫胡蝶,是京城大錢商胡志榮的嫡女,胡家往來盛容二國,做的是私人錢莊的生意。 “娘娘,皇上來了?!?/br> 寧瑜正坐在妝臺前梳頭發,聽到如意來報,她擰了下眉毛,她今晚原本是要看賬本的。 “皇上怎么來了?”寧瑜又加了一件外裳,不防不行,身材太迷人。 殷鈺坐在床頭瞧著她笑:“聽皇后這話,倒是不想朕來一樣?!?/br> 寧瑜坐下來,撫了下膝頭的衣衫:“皇上不是喜歡胡嬪么?怎么這都風花雪月一個月了,還不寵幸?” 寧瑜都替他急,莫非是在她看不到地方,這二人找個草層園子,便幕天席地已經做過了嗎? 殷鈺臉上的笑忽然就涼了:“皇后這么急盼著朕寵幸胡嬪?” 寧瑜覺著他好奇怪:“招秀女入宮便是讓皇上寵幸的,皇上,我們收了人家的銀子,你便應當該寵幸人家女兒啊,這就跟做生意一樣,講的是一個誠信?!?/br> “哦,原來朕是南風館賣身的?”殷鈺冷了臉。 “皇上是不是擔心臣妾吃醋?” 寧瑜腦子靈光一現,忽然想透了,他還得假裝‘深愛她’,要再去寵旁人便露了真相了,所以他才這么古怪,白天跟胡嬪談情,晚上還要憋著來伺候她。 真是有病,寧瑜拍拍皇帝的腿,善解人意地說:“皇上你去吧,臣妾真的不會吃醋,你根本不用擔心?!?/br> 殷鈺身子往后仰盯著寧瑜,寧瑜坐直了,眼神堅定。 殷鈺扭頭站起身,臉上忽然冷漠:“皇后大度,朕這就去寵幸胡嬪?!?/br> 寧瑜喜的臉上遮不住,今晚她終于得閑,能好好看賬了。 殷鈺瞧著她臉上的喜色,一揮袖子轉身離開。 陶然在殿外全聽到了,趕緊扶著帽子跟著自家陛下。 出開了朝凰宮,殷鈺站在門口停下腳步,瞧著闊氣莊嚴的朝凰宮大門呵了一聲,“不吃就不吃,真當朕稀罕么?” 陶然上前:“陛下,去胡嬪那里——” 殷鈺一個眼神使過來,這幫奴才也是越來越不貼心了,他揮袖子:“回朝陽宮!” 后宮的人,住的越久,越精。 皇后惹惱了皇上,沒幾天宮里便傳開了,太后也有笑臉了,后宮的嬪妃們也都有了盼頭,每日盛妝打扮,一齊往御花園里擠成群的撲蝶,御花園的蝴蝶都嚇得跑光了。 可惜皇上最近的寵愛都被那豐美的胡嬪獨占了去,二人談詩作畫,在這后宮中儼然一對璧人。 只是朝上的大臣過的便有些慘,皇上最近不怎么的,脾氣越來越不好,往??偸切Σ[瞇的,最近連個笑臉都沒有了,誰一不稱他的心,他那眼神便跟刀子一樣,連韓尚書的大嗓門也低調的變低了。 六月初。 殷鈺正在殿里批奏折,陶然慌張地進來,“皇上,皇后宮里來人報,說皇后暈倒了?!?/br> “哦?叫太醫了么?” 殷鈺沾了些朱砂,隨意地問,心中有數,并不在心。 “已經叫了,聽說皇后吐血吐的厲害——” 殷鈺手中的筆掉在桌上,霍地站起來!他呼吸急促,失神了片刻問:“你說皇后吐血?”怎么會吐血! “是啊,皇后吐了很多血?!?/br> “……” 殷鈺閃身往外走去。 朝凰宮亂成一團! 整個太醫院的人幾乎全到了,太醫們正在急著商量如何救治,看他們臉色,便知道兇險難料! “皇上!” 殷鈺進來,太醫院的急忙跪地行禮。 “怎么樣了?” 殷鈺問,臉色也像病了一樣透著白,太醫院左判唐行良花白的胡子抖動,臉上帶汗,他不敢隱瞞:“皇上,皇后是中毒,這毒極為兇猛!” “那你跪在這里干什么,去救人??!”殷鈺發作,吼了出來!唐行良一行嚇得發抖,唯唯諾諾地應著,趕緊圍在一處緊急商討,殷鈺坐不住,他趕緊進內殿去瞧寧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