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身后的人迎著風大叫,寧瑜喊:“去跳涯!” 身上后的人:“……” 前面四十里處有一處險地,是一處縱溝斷涯,千險萬難,此地無橋,繞路極為費時,躍過蛇尾溝她們便安全了! 榮軍圍攻過來,為首的人嗓音極為年輕,喊道:“寧國公小姐,前方已經無路,在下榮國七皇子容拂,無意傷害小姐,請寧小姐下馬?!?/br> 寧瑜握緊韁繩,慢騰騰地吊轉馬頭,她在心里琢磨時辰,想來,父親已經脫離險境了。 “寧小姐?!?/br> 容拂在馬上行了一禮。 馬刨著蹄子,噗噗的吐氣,寧瑜冷冷地環顧一圈,高聲叫道:“我寧家,從來沒有貪生怕死的人,更沒有判國投誠的軟骨頭!” 寧瑜偏頭,低聲道:“抓緊了?!?/br> “駕——” 寧瑜掉轉馬頭,策馬朝前狂奔! 烈馬長嘶,邁開馬蹄縱身躍向蛇尾溝—— “——??!” 容拂勒馬急忙退后,他竟心也跟著飛了出去!眼瞧著寧瑜策馬飛躍,竟險險躍過了蛇尾溝,他一顆心,竟也是懸懸的落了地! “真是將門虎女?!?/br> 容拂盯著寧瑜遠去的身影說道,身旁的人問道:“殿下,過了蛇尾溝便是盛朝地界,怕是無法再追了,現在如何是好?!?/br> “既是追不到,只能作罷了,回去?!?/br> 容拂掉轉馬頭,輕斥一聲策馬離開。 蛇尾溝的東南就是盛朝邊界,她們安全了,再往前就是風靈城了。 寧瑜放慢了馬速,她終于能緩口氣,她抬手擦了把臉上的雨水。 “先找個地方歇歇吧?!?/br> 寧瑜迎著風雨喊,她后肩中了箭,血流的有點多,再不止血她會失血過多暈過去。 身后的人嗯了一聲,寧瑜對這一帶極為熟悉,哪里有山洞,哪里路好走,她都了然于胸。 尋到一個山洞,寧瑜把馬拴在樹上,她彎腰進了山洞,她吐了口氣,開心的笑,洞里很干燥,還有柴呢,一定是晴天時有人在這里過夜了。 “進來吧?!?/br> 寧瑜頭也不回的喊,她把刀丟在一旁。 “你看這里有柴——” 寧瑜一回頭笑容僵住,這一路與她同生共死的人此刻摘了盔,露出了白皙的一張臉—— 殷鈺! 寧瑜氣得,簡直想要砍死他!失血的眩暈立刻加??!她身形晃動一下,急忙扶著石壁,急促的喘息,直氣得咬牙! 賣了二次都賣不掉,難道這隨城的煙花柳巷龍陽妓館都是他開的??! “看到我很驚訝?” 殷鈺笑一笑,又嘶了一聲,他也受了傷。 寧瑜飛快地掃了他一眼,面上凝了層寒霜:“你說什么?我聽不明白?!?/br> 鎧甲太重了,殷鈺動手解了解放到石頭上,身上頓時輕松了,他吐了口氣,笑著看寧瑜:“怎么,寧國公的女兒連殺人都敢,做錯了事倒是不敢認了?!?/br> “……啊,原來是你啊,我說怎么瞧著眼熟?!睂庤っ娌桓纳匦趴诤?,這時不認也得認了,皇十一子認得她了,她順坡下驢合手行禮:“之前多有冒犯,在下之前被一個人騙了錢財,那人道貌岸然,卑鄙無恥,騙了我,那人與公子長得極為相似,在下便認錯人了,多有得罪?!?/br> “天下竟還有人敢跟我長得相似,讓寧姑娘錯認了兩次?!币筲曉捓镉性?,似是別有深意。 寧瑜裝作不懂,山里濕冷,外面又下著雨,她搓了下手,翻出油紙包,取了火折子點了柴火。 “你受傷了?!?/br> 殷鈺說,他一皺眉立刻走上前。 寧瑜扭頭看一眼左肩,她中了一箭,傷被雨水泡了這么久倒是不痛了,她坐到火堆旁,在這個人面前她也不需要避諱,她取出金創藥丟給他,背過身去除去左肩的衣衫說道:“幫我上藥?!?/br> “……還是用我帶的傷藥,不然會留疤?!?/br> 殷鈺坐在她身上,他從懷中一個玉瓶,用食指勾了一抹水青剔透的藥膏輕輕抹在寧瑜的傷處。 “別忙穿衣服?!?/br> 殷鈺蓋上玉瓶水,他扯了自己的里衣,衣服是濕的,他坐在火堆前烤著扯下的布,待烤的干透了,他才過來,給寧瑜把傷口包扎好。 呵,這就已經演上了。 寧瑜在心里冷笑,由著他做戲,反倒他生來便愛做戲。 “你怎么不問我叫什么?” 殷鈺問,寧瑜打了個哈欠,隨口說道:“反正以后也見不著了,問來做什么?” 殷鈺笑,說道:“你這小丫頭,說話怎么老是老氣橫秋的,算了,你叫我十一吧?!?/br> 殷鈺轉過身去,他眼神坦然,畢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他說:“你衣衫濕了,你若方便,脫下我幫你烤一烤?!?/br> “不必了?!?/br> 寧瑜松松合上衣服,倒頭便躺在火堆旁邊,她閉上眼睛,淡淡地說:“此地已經安全,你若有事可以先走,馬便送你了?!?/br> 趕緊滾吧! 寧瑜背過身去,心里憋屈的很。 …… 爹…… 娘…… 別殺我爹,娘你別死! 寧瑜在夢里痛苦的叫,她看到父親的頭顱在地上滾動,滿地都是鮮血! 一只手,輕輕地按在她的額頭上。 “你做噩夢了?!?/br> 寧瑜睜開眼睛,突然間哭了,她扣住他的腕子,帶著一絲乞求哀求他:“別殺我爹,求你了,求你了……” “你做噩夢了?!?/br> 殷鈺雙眸墨如點漆,輕聲說。 寧瑜猛然間驚醒過來,她突然一陣痛楚!她憤怒的甩開他的手,起身便往洞外走! “寧姑娘!” 殷鈺追上前,寧瑜提起刀反手指過去,眼神狠決,殷鈺驚了一下,立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寧瑜聲音發狠:“離我遠點!” 寧瑜出了山洞,雨已經停了,她翻身上了馬,不顧殷鈺的呼喊,策馬迎著黑夜離開! 她怕再呆下去,她會殺了他!他死自然是讓她痛快,可是此地耳目眾多,若被人查出是她殺的,寧家此刻便會完! 殷鈺坐在山洞中,臉上的溫柔不見了,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里情緒不明,透著若有若無的清寒。 約莫半個時辰后,洞外有動靜,殷鈺眼神微寒,洞外的人喊:“公子,余非求見!” “進來吧?!?/br> 一個穿著黑衣,佩刀的高壯男子進了山洞,立刻跪地請罪:“屬下營救來遲,讓殿下受苦了,請殿下恕罪!” “是我臨時起意來找寧公國,與你無關,起來吧?!?/br> 余非起身,瞧見殷鈺安然,他松了口氣:“殿下這么冒險,若是出了事,屬下萬死難以向陛下交待?!?/br> “殿下,他來了?!?/br> 余非湊上前,低聲說。 殷鈺嗯了一聲,起身說道:“那便走吧?!?/br> 到了風靈城,寧瑜接到軍中來信,寧國公已經安然回到軍中,榮軍聞風喪膽,已經不戰而敗了。 在家中歇了一日,寧瑜不放心,只身前往西北營去。 到了城外,又行了二刻鐘,寧瑜停在一間茶鋪歇腳。 “這位公子,吃點什么,喝點什么?” 店小二甩著抹布過來招呼,寧瑜放下刀和包袱,“給我來壺茶,別的有什么好吃的你上桌便是?!?/br> “好嘞~” 店小二拎著茶壺過來,給寧瑜倒了碗茶,放下茶壺笑著說道:“公子,您先喝口茶潤潤喉嚨,菜一兒就得嘞?!?/br> “快點啊,我還要趕路?!?/br> 寧瑜連喝了二大碗茶,她目光環視一周,突然覺著頭發暈,她微微張嘴,一頭栽到了桌子上。 “殿下,她暈了?!?/br> 店小二站在門口,朝屋里說。 屋里走出來一個人,那人一身華服,玉冠束發,生得細眉長臉,長得頗有幾分風流,坐在四周歇腳的七八個人全都站起來,原來他們都是一起的。 “寧國公那樣的錚錚鐵骨的漢子,竟然生得出這么標致水靈的女兒,這姿色,我那些個meimei都比不上?!?/br> 殷景明用手摸寧瑜的臉,心中一蕩,這肌膚,瞧著白嫩,摸著更如云綢一般軟糯柔滑。 殷景明抱起寧瑜往屋里走,吩咐道:“你們在外面守著,誰都不準進來?!?/br> 一幫人領聲:“屬下遵命?!?/br> …… 后院。 殷景明細細地摸寧瑜的臉,手往下移,觸到寧瑜的脖頸。 真是美,倒不委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