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楚妗緊緊握著他的手,豁然抬頭,焦急道:“都起了一圈水泡了,這還叫無礙?不行,我要替您上藥!”都怪她,點什么蠟燭。 顧沉宴指尖微動,掌心里握著一截柔軟細膩的細腕,壓下了拒絕的話。 楚妗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塊藥膏抹在顧沉宴手背上,然后用手指輕輕地抹勻,那小心謹慎的態度,像是對待什么稀世珍寶。 顧沉宴感受到楚妗溫熱的指尖不停地劃在他手上,激起陣陣酥麻。 他眸色漸深,那絲疼痛早已微不足道,他反手握住楚妗的手,低啞道,“夠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今天更新晚了,為表歉意,留言發紅包呀嘿嘿嘿 第58章 楚妗被抓住了手腕, 迷茫地抬起眼眸,眼底很是困惑,怎么好端端的又生氣了呢? 她指了指傷口, “若是不好好處理, 是會留疤的?!?/br> 顧沉宴低頭, 視線落在楚妗張張合合的紅唇上,昏黃的燭光給她鍍上了一層溫暖, 他眼底顏色漸深, 像是一團暈不開的濃墨。 他向來做事隨心, 此時心底有了想法, 也不想委屈自己, 他漸漸逼近楚妗,掌心的肌膚越發guntang。 楚妗睜著眼睛, 不設防備,懵懂而純澈地望著他。 白紗漸漸垂落,楚妗莫名覺得此刻的顧沉宴有些危險,讓她忍不住想要逃離。 倉皇之下 她抬起素白的小手, 抵在顧沉宴的肩上,抖著聲喚道:“殿下?” 顧沉宴深深看了她一眼,看她身子都在忍不住顫抖,到底是沒有再逼近。 “嗯?!鳖櫝裂缇椭@個姿勢, 沉聲應道。 楚妗感覺顧沉宴那嚇人的氣勢消散不見,也漸漸有了勇氣,將他的手掙開, 起身后退了幾步,匆忙扔下一句“我出去種花了”,便倉皇離開。 顧沉宴抬起手,將掌心覆在眼瞼上,心下暗道,自己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竟然因為小姑娘不愿意,而委屈自己。 楚妗戰戰兢兢地去了庭院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剛打算輕舒一口氣,玉佩里忽然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 “大姑娘,您怎的起來了?可是睡不著?” 楚妗一愣,聽出來了這是柳嬤嬤的聲音,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牡丹,看來是它們觸發了玉佩。 她屏息凝神,將玉佩摘下來,捧在手里。 “嬤嬤,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讓她嫁入皇宮這件事情還是要趁早,省得突生變故?!背o姝聲音里帶著冷意。 “小姐,老奴看那二小姐對您很是信任,您不必太擔心,誰也不能跟皇家搶人啊?!?/br> “我也不知道為何,心中總覺得有些怪異,總覺得楚妗有些變化,讓我心里不安?!背o姝的聲音里帶著擔憂。 “小姐,您怕是想多了,二小姐自小長在鄉野,對于這府里的人情世故一竅不通,您也知道,她向來唯唯諾諾,膽怯懦弱,對于您在府里的地位不會造成威脅?!绷鴭邒哳D了頓,繼續道,“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對您有了威脅,老奴自當為您除去這個眼中釘,您才是府里真正的大小姐?!?/br> “嬤嬤,這世上只有您是真心待我了?!?/br> 主仆二人隨后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楚妗也無心再聽,她臉上漫上冷意,原來楚靜姝背地里是這樣看她的? 果然她與楚薔她們并無不同,只是她更加善于偽裝,戴的面具更加完美,讓人更加容易相信她罷了。 她垂眸,嫁入皇宮?楚靜姝又在算計她什么?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嫁入皇宮,無論是農女阿茶,還是貴女楚妗。 少女懷春,她也想過自己的未來,但那些想法里,一直會有一人一白首的存在,也許這聽上去很荒唐,但這是她心底的愿望。 她自小無父無母的長大,很是艷羨那些父母疼愛的孩子,可能是因為她未曾擁有的美好,便想著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擁有??扇羰且粋€男人娶了幾個女人,若無意外,每個女人都會生下孩子,那些孩子所獲得的關愛便會被分割。 她想要給自己的孩子最純粹的愛。 更何況,她接觸了京城這些權貴,也大概知曉高門后院的狀況,便拿定國公府來說,便是她再如何不受寵,但她是國公府夫人的女兒,是嫡女,是定國公府的嫡小姐,楚薔她們見了她,仍要恭恭敬敬地行禮。 她甚至聽說,那些后院的侍妾通房,一輩子都要侍奉主母,受人嗟磨,一輩子除了依靠男人的一時寵愛,別無他法。甚至那些不受寵的妾室,生下的孩子也沒有撫養的權力。 如今大燕朝有一位皇后,無故不得廢后,那她入宮也只能是為妃,頂了天也只能是個皇貴妃。雖身份尊貴,但也是個妾。 她心底冒上寒意,若是建安帝真的看中了她,想要強行將她納入皇宮,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她只是一個身無權勢,連說“不”的權力都沒有的閨閣小姐。 “你沒事吧?”一旁傳來一道關切的聲音,原是那株粉牡丹。 楚妗緊緊攥著玉佩,指尖青白,“你說,如果皇帝看上了一個人,想要納她為妃,但是那人并不想入宮,該如何?” “若是不入宮,抗旨的話,只有一死吧?”粉牡丹道。 楚妗心底漫上寒意,“只有……死,這一條路嗎?” 粉牡丹沒有說話,反倒是一旁的藍田玉說道:“還有一個辦法的,那就是在皇上下旨前訂婚就可以了,有了婚約在身,奪友妻子這等缺德事,便是皇帝,也是要受人辱罵的吧?” 楚妗方才亮起的眼聽了藍田玉的話,漸漸熄滅了光,心里涌上絕望,這與人結親也不靠譜。 自來便是高嫁低娶,她是國公府千金,與她家世相當的,不是宗室宗親,便是世家大族,與她嫁入皇宮也無區別,世家男子不都是三妻四妾,哦,她若是手段狠辣一些,使些手段讓那些侍妾無子,倒是可以保證自己的孩子是獨一份的。 可是,她當真下得去手? 沒有人想要為妾,沒有哪個女人不想要堂堂正正的做正頭夫人,她也沒有權利剝奪另一個人做母親的權利。是以自己除了有個正妻名頭,也無甚作用。 而且她剛接回京城不久,名聲不顯,加上還未及笄,親事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定下來。 所以定親一計,也行不通。 楚妗垂下眼瞼,暫時將心底的憂慮壓下去,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牡丹移植到花盆中,低聲道:“我把你們放在太子的寢殿,以后也會來給你們施肥松土,你們就好好待在這里吧?!?/br> 她一一將花盆搬進寢殿中,妥善擺好。 顧沉宴坐在一旁,神色晦暗地看著楚妗忙前忙后,他心底生出一絲怪異,就仿佛楚妗本來就屬于這座寢殿。 楚妗繞到書案后,將藍田玉擺在一旁,眼尖的發現一旁的書柜上本該置放書籍的位置,被人放置了幾只瓷罐。 楚妗一愣,實在是這些瓷罐她很是眼熟,里面裝了她做的蜜餞,她心底失笑,當真是嗜甜如命呢,竟然將蜜餞放在處理奏折的書案旁。 她看了一眼書柜,發現上面還躺了一根已經干枯的樹枝和一個火折子,她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是一截桃樹枝。 她疑惑不已,這已經枯萎的樹枝不扔了嗎? 顧沉宴見她注意到了書柜上的樹枝和火折子,他眼底閃過一抹笑,那樹枝當時是他答應做楚妗的夫子時所用的樹枝,火折子也是狩獵會時山洞生火所用,當時他不知出于何種心理,竟然沒有將它們一一扔掉,如今想來,這些東西都與楚妗息息相關。 楚妗不敢隨意亂動,看了一眼天色,道:“殿下,夜已深,花我已經處理好了,我便先行告退了,若是丫鬟醒了,發現我不在屋中,怕是要引發軒然大波了?!?/br> 顧沉宴起身,懶洋洋道,“嗯,我們走吧?!?/br> 楚妗愕然,我們? 她磕磕絆絆地說道:“殿,殿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或者您讓車夫將我送到國公府就好,天色已晚,您,您歇息吧!” 顧沉宴不語,靜靜地站在桌旁。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楚妗知道,此事不容置喙,她只得乖乖地向他走去。 顧沉宴滿意地勾了勾唇,倒是學乖了。 馬車仍舊停在原地,車夫見了他們,躬身行禮。 楚妗這次長了個心眼,站在馬車旁,眼巴巴地看著顧沉宴。 顧沉宴覷了她一眼,知曉她的小心思,并未點破,徑直上了馬車,楚妗上了馬車后,不給顧沉宴開口的機會,迅速坐在了他的對面。這樣一來,兩人便避免了來時的情形。 顧沉宴看到楚妗臉上露出得逞的笑意,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因著這次是顧沉宴將楚妗送回來,楚妗也做不出爬樹翻墻的事,丟臉的事做一次便讓她無地自容了,若是再來一次,她怕是以后都無臉面對顧沉宴了。 楚妗為難的看了一眼大門,不會讓她去敲門吧? 這不是堂而皇之地告訴大家,自己半夜三更不睡覺,爬墻出府了嗎? “跟上!”顧沉宴說完,腳步一轉,往偏僻的巷子而去。 楚妗亦步亦趨地跟上去,只希望神通廣大的太子殿下能有可靠的方法讓她入府。 定國公府建府時在南面的圍墻上設有小木門,當初是因為南面地處一條繁華的街道,只是后來南面成為了富貴人家的后街,便漸漸荒涼下來,小木門也就被鎖了起來。 顧沉宴不緊不慢的領著來到了小木門前。 楚妗疑惑道:“殿下,您莫不是要我從這里進去吧?” 顧沉宴頷首。 “您沒有看見上面上了鎖嗎?我們沒有鑰匙是不能……” 楚妗話音未落,就看到顧沉宴從袖中掏出一根細細的金絲,在門上搗鼓了幾下,門應聲而開。 楚妗錯愕地看著顧沉宴,這,剛才,太子殿下是用一根細絲就開了鎖吧? 她不敢置信地往前走了幾步,指了指被打開的鎖,“不用鑰匙就開了?您是如何做到的?” 顧沉宴看她滿是震驚,心下生出了一絲自得,語氣隨意道:“就那樣……” 楚妗臉上露出一抹笑,夸贊道,“您真厲害!既然門開了,那殿下也可以離開了?!?/br> 顧沉宴抬了抬下巴,道:“孤等你進門了再離開?!?/br> 楚妗心底生出一絲異樣,他這是不放心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一日,顧沉宴與楚妗鬧了矛盾,顧沉宴被趕去睡書房。 他看著眼前硬邦邦的書,滿臉嫌棄,沒有楚妗香,沒有楚妗軟。 于是,他偷偷溜回臥室,發現臥室被鎖上了。 他不慌不忙地從袖子里掏出一根金絲線,搗鼓了幾下,“咔噠”,鎖開了。 第59章 楚妗步伐輕緩地回了院子, 丫鬟皆在沉睡,無人發現她夜半溜出了府,她小心翼翼褪下裙衫, 安然入睡。 —— “妾身給大小姐請安, 不知您喚妾身來, 可是有何吩咐?” “若不是我主動見你,夫子怕是都忘了你是哪一邊的人了吧?這些日子我看二meimei禮儀越發周全, 你這些日子在二meimei那里, 可沒少下功夫吧, 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