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廚房里的慕寒,正在切菜。 聽見沈詩意和小湯圓的對話,他眉頭一擰,放下手中的東西,隨即洗干凈雙手,走到沈詩意的面前,用手背測量她額頭的溫度。 沈詩意想問慕寒做什么菜,叫他煮點粥,她吃不下米飯,想喝粥。 話沒出口,他的手就放在她的額頭上。 生病的人體溫會偏高,慕寒此刻感受到不是比恒溫高一點的溫度,眉頭擰得更緊了,“你這有醫藥箱嗎?” 醫藥箱? 沈詩意想了想,剛搬進來時,她買了許多東西,沒準備這種東西。 迎上慕寒的視線,她搖搖頭,“沒有?!?/br> 她話音未落,看見慕寒邁步出去。 不用問,也不用猜,她根據以前的習慣來判斷,他肯定是樓下拿醫藥箱過來。 小湯圓不解問:“mama,爸爸去做什么?” 感冒會使味覺發生變化,沈詩意口中滿是苦味,需要喝點東西來消除。 她邊開冰箱看有什么可以吃的,邊回答:“你爸爸去拿醫藥箱?!?/br> 只是感冒,她昨天又買了感冒藥吃,用不上醫藥箱。 慕寒走得太快,她沒能及時阻止。 小湯圓了解地點點頭。 拿下兩盒香蕉牛奶,沈詩意將一盒給了小湯圓,帶他到餐廳的椅子坐下。 牛奶是甜甜的,入口,沖淡了些苦味,可能是生病的緣故,她沒像平時般喜歡這款牛奶。 慕寒拿著醫藥箱回來,從中找出體溫木倉,找到沈詩意,發現她在喝冰涼的牛奶,面色微沉地將牛奶拿走,扔到垃圾桶里。 手中突然空空如也,沈詩意抬頭皺眉注視慕寒,“你干嘛?” 她沒有等到他的回答,而是等來他將體溫木倉對準她的額頭測量溫度。 “三十七點五度,低燒!你什么時候開始不舒服的?吃過什么藥?”慕寒越說,面色越沉。 “低燒嗎?”沈詩意拿過體溫木倉,看了看溫度,“難怪我昨晚到現在頭重腳輕的?!?/br> “昨晚開始不舒服?為什么不告訴我?” “感冒,小問題?!?/br> “感冒是小問題?”慕寒眉宇擰緊,“又累又感冒的情況下,會引發大問題!我不在你身邊,你就這么照顧自己?” “我又不是天天感冒,你……” 注意到小湯圓眼睛睜得圓溜溜,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們,沈詩意不想和慕寒繼續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得吵起來。 她揉了揉額,“我想喝粥,你煮點粥,我去躺會?!?/br> 母親起身回房,小湯圓緊跟其后。 房間里,沈詩意半躺在床上看平板電腦,查詢公眾對lu這次品牌危機的關注度還剩下多少,小湯圓則坐在地上看故事書。 半小時后,慕寒帶著一個醫生模樣的人進來。 沈詩意隱約覺得這人有點眼熟,未等她想起對方是誰,對方主動跟她打招呼。 “沈小姐?!?/br> 沈詩意記起這人是慕家的私人醫生,回給對方一個淺淺的笑容。 醫生打量了下沈詩意,問:“您哪里不舒服?” 明顯是被慕寒叫過來給她看病的,沈詩意將不適的癥狀告訴醫生。 醫生做完檢查,又問近日在忙些什么,休息時間夠不夠。 沈詩意如實告知后,醫生當即有了準確的判斷,望向慕寒,“慕總,沈小姐身體不舒服是勞累過度引發的,要注意休息!” 送走醫生,慕寒回到廚房做飯。 躺久了,沈詩意眼睛不自覺地想閉上。 睡意沒醞釀多少,慕寒來叫她和小湯圓去吃飯。 由于胃口不佳,她點名讓慕寒煮的粥,也是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忽然,慕寒將她的碗和勺子拿走。 身體乏力得很厲害,她沒力氣搶回來,瞪向慕寒,“干嘛?” 周末讓小湯圓和慕寒住在她家,不是想自己吃頓飯都要看別人的臉色。 勺子里裝滿粥,慕寒放到她的嘴邊,“醫生開的藥,飯后吃!你要多吃點東西!” 瞟了眼近在嘴邊的勺子,沈詩意推開慕寒的手,“我自己吃,不用你喂我?!?/br> 她是生病,但不至于病到不能生活自理。 以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用這么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比起剛起床時,她頭重腳輕的感覺更嚴重了點,忍著不適地吃完一碗粥,再將退燒藥吃下去,她就回到床上躺著。 本想睡會,結果小湯圓和慕寒進來她的房間里。 尤其,慕寒還要測量她的體溫,坐在離床很近的椅子上。 無奈之下,沈詩意干脆去洗澡。 昨晚回來,只顧著快點通過睡覺來緩解難受,她沒洗澡。 也到了要洗頭的時候,她在浴室呆了半個小時。 洗頭和洗澡這兩件事,花掉她僅剩的力氣,想吹干頭發,拿著平時覺得輕盈的吹風機,仿若一塊巨石,她抬不高手。 旁邊的慕寒,察覺她的異樣,忙不迭地走過來,“詩意,你怎么了?” 進浴室前,是頭重腳輕,但還能忍,現在腦袋昏昏沉沉,沒有一丁點力氣沒,沈詩意有氣無力地道:“你幫我吹一下頭發?!?/br> 慕寒拿過吹風機,手法頗為專業地開始吹頭發。 她生孩子住院,以及后來的休養,那陣子多數時候是慕寒給她吹的頭發,沈詩意不必特意盯著慕寒怎么吹。 頭發又長又濃密,至少要吹十分鐘,她閉目養神。 寬敞的房間,沒人說話,吹風機發出低微的噪音,慕寒垂眸幫她吹頭發,清晰可見她瑩白修長的脖頸和鎖骨,還有她精致小巧的臉頰。 四年來,她第一次離自己這么近,他心底感到一絲絲滿足。 *** 白天還好,不適可以靠意志力扛過去,一到晚上,沈詩意體溫悄然升高,腦袋疼痛欲裂,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離不開床。 得知她不舒服后,慕寒一直在她身邊守著,每隔一段時間,就測量她的體溫。 發現溫度提高,低燒漸漸轉變成高燒,他采取物理降溫的方法,但是溫度降不下來,她也失去清醒,急忙送她去醫院。 因為沒有意識,發生了什么,沈詩意并不知道。 等她再次醒來,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嗅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你終于醒了!” 熟悉又伴隨放心的聲音,沈詩意看見慕寒站在她身邊,緊緊地注視她,眼眸中透著關心和著急。 身體乏力的影響,她想坐但坐不起來。 見狀,慕寒把她扶起來。 沈詩意得以看清周圍的環境,問:“我們是在醫院嗎?” “是的!你昨晚發高燒,我把你送過來?!?/br> 僅孩子父母的那一層關系,沈詩意昨天在清醒時,覺得自己不需要慕寒的照顧??陕牭剿炎约核蛠磲t院,而且看他的樣子,顯然一晚沒睡,她思緒和心情有點復雜。 沉默一會,她跟他道謝:“謝謝你照顧我,還把我送到醫院來?!?/br> 慕寒似沒有聽到這句話,反過來問她:“餓不餓,想吃點什么?” 沈詩意一時想不出來自己想吃什么,“醫生怎么說,我今天都要住在醫院里嗎?” “你醒了就可以出院?!蹦胶聪陆嗅t生過來的按鈴,“不用吃東西嗎?” 感覺自己已經退燒,和昨天比起來,不適減退許多,沈詩意躺回到床上,“暫時不想吃東西?!?/br> 雖然她這么說,慕寒仍準備了吃的東西,并親自喂她吃。 勉強地吃著,想到小湯圓,她問:“你跟我在醫院,是陳阿姨在家帶著他嗎?” “你不用擔心他?!?/br> 昨晚半夜來醫院前,慕寒將小湯圓抱回樓下睡覺,叫陳阿姨看著他。 經過檢查,體溫恢復正常,沈詩意可以立即出院。 回家路上,慕寒開車,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狹小密封的空間,車子又以平穩的速度前進,不知不覺中,她陷入沉思。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思緒亂亂的。 大概是見她不想說話,慕寒也沒有說話。 到家后,可能是退燒出汗的原因,她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身上有些黏,便去浴室洗漱。 一走出浴室,她面對的是拿藥過來的慕寒。 慕寒道:“醫生交代,你要吃這些藥?!?/br> 同樣的事情,沈詩意不是第一次經歷,可時隔四年多,他還是像以前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她很想說,他不用這樣做。 對上他幽暗的視線,她又說不出口,難以拒絕他的好意。 心底嘆了口氣,無聲地將藥吃下,她倚靠在沙發上,“謝謝你的照顧,你可以回你家里了?!?/br> “你身體沒有完全恢復?!蹦胶环判乃粋€人呆著。 “其實,以我們的關系,你沒有義務照顧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