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話未說完,楚離玉指尖按在了江封命門之上,感受著對方現在的修為。相比江封被帶走那會兒,眼下江封的修為只低不高。 “你的修為……” “很低,所以很好殺,” 江封垂眸一笑?,“可以動手了么?” “江……” “動手?!?/br> “江封!” “他們很快就會過來,”江封抓著楚離玉的手在不自覺地發抖,“動手?!?/br> 楚離玉動手了,只不過是一指重重點在江封致暈的xue位上。 同一時刻,洛石鎮鎮口。 柏合正帶著一位一襲紅衣的男子往鎮子里走,那人拉著柏合在門口老大爺那買了一個百合花造型的糖人,張開嘴咔的一聲就將那糖人咬下來大半,叼在嘴上慢悠悠地磕著。 在一邊目睹的全程的柏合,默默與對方拉開了半步的距離。 “聽說你最近找了個小情人兒,顏值那叫一絕,”紅衣男子沖著柏合一挑眉毛,“就別藏著掖著了,喊出來也叫我看看唄?!?/br> 柏合不說話,在一旁高冷望天。 “誒,你們知道他那小情人兒長什么樣么,”紅衣男子用手肘對了對旁邊的侍從,“有沒有畫像,拿出來看看?” 旁邊的仆從苦笑著搖搖頭,“那人一襲白衣頭戴面紗,不用畫像,哪怕蒙著面,那通身的氣質只要您親眼見了,一眼就能認出來?!?/br> “面紗?”紅衣男子不解,“長得那么好看戴哪門子面紗?” “您有所不知,”仆人欠身,“那人半邊臉上長著紅紋,戴著面紗只為不引人注目。即便沒了那面紗,也不會有人覺得那紅紋駭人,平添幾分驚艷罷了?!?/br> “恩,不錯,”紅衣男子搖著扇子,“有意思?!?/br> “你出來這么久,你們主神不會埋怨么?”柏合偏頭淡淡看了一眼紅衣男子。 是的,這位紅衣男子名叫邊忻,和?柏合一樣也是一位系統。只不過柏合是“十字街路口系統”,而紅衣男子是“丁字街路口系統”。 單就名字上,二位頗有緣分。 “他才不埋怨,”邊忻聳聳肩,“我不在跟前,更方便他為所欲為,這會兒不知道已經連著吃了多少頓泡面了,我都懶的問他?!?/br> 說到這個,邊忻便義憤填膺起來,“我就不明白了,是我燉的rou不夠爛,還是我燒的菜不夠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泡面泡面泡面,我看他長得像個泡面?!?/br> “行行行,打住打住,”柏合連忙制止,“泡面在你們家主神的心中的地位高過你這件事,都不知道聽你說了多少遍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br> “算了,不提泡面,”邊忻一揮手,“美人呢,我要看美人平復一下心情?!?/br> “少美人美人的叫啊,”柏合出聲提醒,“一會兒見了人,你就遠遠的看著,可別招惹他。他可是出了名的脾氣大還能打,大乘期知道么,得罪了他,沒你的好果子吃?!?/br> 本著系統丑不外?揚的原則,柏合并沒有告訴邊忻那美人就是江封。不然要讓對方知道主神在小世界里上躥下跳地搞對象,同時又把他柏合當成綠帽子王,以后這老?臉還往哪放。 哪怕身為系統,在小世界里也不是無敵的。比如遇上江封這樣的大乘期,該打不過還是打不過。用此話嚇唬一下邊忻,柏合就不信他會主動送上去找打。 雖說邊忻會對江封這個主神的臉有印象,但左右對方只是遠遠看一眼,江封又帶著面紗,不用等邊忻看真切,柏合就會找個理?由把他拽走。 “唉,我懂,”邊忻了然點頭,“長得好看的脾氣都大,理?解理解?!?/br> 就在這時,理?論上“沒有修仙者,全是平民老?百姓”的鎮子里,突然有一人跳上的房梁。如果只是房梁便罷了,那人身上還扛著一個人,一個一身白衣的人。 柏合,邊忻,以及身后的一堆仆從齊刷刷停下了腳步。 “嘶……”邊忻皺眉看向房梁上的兩人,“上面被扛著的那位,好像就是身著白衣,臉長紅紋?” 柏合四處張望著,棒讀道:“有么,沒有,你眼花了吧?!?/br> “你瞎看什么呢,不就在前面的房梁上,”邊忻扭著脖子在江封和?柏合的方向反復看著,“不是說很能打么,怎么、就讓人抗在肩上了?” 柏合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體面的微笑,“不是他,你認錯人了?!?/br> “嘖,快拉倒吧,”邊忻露出一個你當我傻的表情,“一般人能長成他那樣?” 說著邊忻趕忙快跑兩步想探個究竟,卻不想他這一動作,引起了江封的注意。 邊忻只見那所謂的美人,偏過頭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讓他背后一陣發毛,仿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在野生叢林中被獅子盯上的感覺。 很快梁上二人便消失在一個拐角處,邊忻這才呼出一口氣,隨后又迅速倒吸一口氣。 “柏合!你踏馬拿江封嚇唬我!是不是?!你這個缺德帶冒煙的唔唔唔——” 遠處邊忻的一嗓子,被江封不大不小的咳嗽聲遮擋了過去。 “這么快就醒了?!背雎暤氖浅x玉。 “本來還醒不了的,”江封的聲音中帶著喘不上來氣的感覺,“你的肩硌得我胃疼?!?/br> 楚離玉無法,改用抱的姿勢。他原本也不想扛著江封的,但奈何對方打橫過來太長,抱著跑路實在影響行進速度。 不過這會兒左右看了一圈,沒見到有魔教的人追上來,便也就沒有改變姿勢,依舊還是抱著江封。 估計方才真的是被硌疼了,江封才醒過來的一會兒,等改為抱的姿勢之后,江封很快就再次昏了過去。 * 近日,整個修仙界愈發的不太平。在各大門派的掌門長老的共同努力下,大家將有能力造成“時間回溯”的人員都排查了一遍,排查的結果便是……一致認為那個導致眼下世界危機重重的人,就是江封。 江封前段日子走火入魔不是什么秘密,臉上突然出現的紅紋也不是什么秘密,外?加上其他人的修為想要達成“時間回溯”恐怕還得練個千八百十年,那么可以在近一百年內造成整個世界危機重重的人選,有且只能是江封。 現在人人都知道江封在原山,然而修仙界眾人有來原山對江封進行大規模圍剿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各大門派你推我,我推你。 今日長堤派說,你們華振派掌門修為又突破了,與江封同在大乘期巔峰,想必與江封有一戰之?力?。 明日華振派說長堤派長老,七絕功法大成,想必能將那江封一擊必殺。 平日里互相瞧不上的各大門派,今時今日卻一反常態,滿口都是其他門派有多厲害。 反正只要不需要他們出手殺江封,那其他門派想要稱王稱帝,他們也不會有意見。 甚至還有人攛掇著讓魔教和?妖族出手,表示江封對你們這些魔人妖獸有著很大威脅,若是你們趁機殺了江封,我們修仙者必不追究。 對此,魔教和?妖族只有兩個字: 我呸。 魔教的人叉著腰說,我們忙著張羅教主結婚的事情呢,沒工夫殺人。 妖族磨著爪子道?,來往皆是客,江封現在是我們原山的客人,我們不殺客人。 反正就是三個和尚沒水喝。 誠然,還是有一些修為不佳,但心懷一腔熱血的修真者,千里迢迢趕到原山想要為民除害,擊殺江封,還天下一個太平。 然而這些人連江封的面都沒有見?到,就被原山中的妖獸嚇得嗷嗷直叫,就全部打道?回府了。 在這個時間中,仙隨派完全就是和稀泥的態度。別問,問就是江封去了原山,我們修仙者不好大規模去原山造次,引來諸多紛爭。 殊不知眾人眼中應該待在原山的江封,此時卻根本不在原山,而是在距離原山20公里之?外?的一家酒館里。 江封個人是很想回到原山的,畢竟那地方可以算得上是楚離玉的半個老家。在山上可以遇上各色的妖獸,今天揪揪兔子耳朵,明天拽拽老虎尾巴,日子還是很快活的。 然而楚離玉擔心他去了那地方被人當靶子打,所以故意挑了個還算熱鬧的鎮子,租了一間不大不小的房屋住了下來。 而這個行為,才是真正意義上把江封當作靶子打,而那個負責扔飛鏢的人是楚離玉。 江封近日出門只是想喝點小酒,單純樸素的喝點小酒。然而面對眼下這情形,當事人心中只有后悔。 只聽那說書人醒木一拍,便開始說起了一位名叫江封的修仙者身上發生的傳奇故事。 在那說書人口中,他剛進入元嬰期不久,便左踢華振派,右踹長堤門。至于到了化神期那更是了不得,不論是魔人還是妖獸,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知道為什么魔人喜歡躲在密境里不出來么?被江封殺怕了!了解為什么妖獸愿意藏在原山不出山么,被江封打慫了! 別的長老去密境和?原山,那是去歷練。江封去密境和?原山,那是去視察! 五十年前,修仙者和?魔人,妖獸打得還不可開交,殺的叫一個你死我活。為什么如今天下太平,三族各占一地甚少大規模交戰了? 因為大家熱愛和平么?不,因為江封!江封就是這個世界的定?海神針,江封就是這個世界的和?平大使! 江封一天不死,三族就能維續一日和平! 聽到這里,江封避開楚離玉如同刀子一樣投過來的視線,不自覺地偏開頭,給自己灌下去三杯酒。 “我不是,我沒有,”江封在桌子底下拽了拽楚離玉的袖子,“你別聽他們瞎說?!?/br> “啪——!” 醒目又是一聲響,把在那一個勁察言觀色的江封嚇得一個激靈。 “有人聽了我的話可能不服,說江封到底是個修仙者,怎會有如此的威懾力??那不如看看眼前這情況,人人都道除了江封便可世界太平,可有人動手么,有人敢動手么?” 說書人扇子一指前排一灰衫青年,“你若是魔人,與一江封又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得了個殺之?卻不會受天下修仙人報復的好機會,除非打不過,不然你會不會動手?” 灰衫青年忙點頭。 那說書人扇子一轉,指向楚離玉:“你若是妖族,曾被江封所害,眼下有了個取他首級,卻無修仙者敢阻攔的契機,你若是打得過,你會不會動手?” 楚離玉緩緩將酒杯放在桌面上,“自然要動手,不僅要動手,還要將他——” “挫骨揚灰?!?/br> “轟——!” 楚離玉話音剛落,一道?悶雷砸下,惹得在場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最后,噼里啪啦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原本安靜的酒館,瞬間因為這大雨喧鬧起來。 其他人或許還拿這大雨沒法子,但楚離玉身為修仙者,儲物戒中什么常用的東西沒有,雨傘自然是備著的。 他一言不發地走到酒館門口,撐傘便往外?走去,絲毫沒有要理?會江封的意思。 江封也并不跟著楚離玉,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著桌上的酒。 楚離玉回到租住的那間房子里,沒有半刻停歇便開始收拾行李。其實他也清楚,以江封的實力?,基本不需要飛升之?后才能鎮住魔人和妖族。 修仙者之?所以如現在這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是因為有江封在那頂著天,沒有壓力?也就沒有動力。 更何況,飛升之?后一切未知,沒有人知道成了仙人之后,還能不能回到凡間。如果回不來,江封飛升才是真正意義上修仙者,魔人,妖族開戰的起點。 這些道?理?,他都知道的。 背著行囊打開門,江封就站在門口。渾身濕透,滿身的傷痕透過算不上厚的白衣,隱隱約約顯露出來。 “去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