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那倒是,反正你下周就能拿到手了,要是不滿意還可以現場改,是比買成衣要講究不少?!?/br> 吳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著也有些意動,就是這會兒得趕緊趕回去。剛剛一連喝了好幾杯茶,但是因為不好意思在人家上廁所,這會兒都有些憋得慌。 而此時屋里的劉曉月,正看著手里的50塊錢的定金發呆。 不拿往年來說,就這幾年村里已經好轉的光景,50塊錢,也夠他們老蘇家一大家子,兩個多月的開銷。 但是就剛剛那一會兒嘴皮子上的功夫,就被她小姑子拿下了! 還只是定金! 也不知道是該說,現在城里的小姑娘都太有錢,還是該夸她小姑子本事大。 想著想著,劉曉月的眼里都泛起了淚花。 正在最后謄抄一遍設計稿的蘇容,剛整理好草稿,一轉頭就正好看到眼眶紅紅,滾著淚花的劉曉月。 嚇一跳:“怎么了呀?咋賺錢還不開心呢?剛剛聊得不是好得很嗎?” 難不成劉曉月的社恐真這么嚴重…… “不是不...開心,是太開心了!掙錢開心嗚嗚.....” 哽咽著出聲,話落還打了一個哭嗝。 察覺失態的劉曉月,趕忙要抬起袖子擦眼淚,可低頭瞧見自己今天頭一回穿的新衣裳,又迅速收回了手。 蘇容見狀哭笑不得地遞給她一個手帕。 “往后還有咱們賺大錢的時候呢,四嫂你現在哭可太早了!” 將臉上的淚水都擦干凈,眼睛還有些紅腫,劉曉月破涕而笑,將手里的錢都塞給蘇容,卻反被蘇容一把推了回去。 “我身上不缺錢,定金你先拿著,這錢你也不用交給娘,你跟四哥自己留著用??鄢I布料五金配件之類的成本30塊,剩下的120,收益咱們平分,到時候尾款結下來,我再給你10塊?!?/br> “啥??不行不行不行,我哪能拿一半,這衣服是你設計的款式,客人也是你拉來的。我只是將兩塊布拼在一起而已!給我十塊錢就綽綽有余了,要是沒有小妹我哪能賺到這些錢,恐怕現在還在地里刨食呢!” 聽到蘇容的話,劉曉月的反應很劇烈,連忙擺著雙手拒絕。邊將手里的錢硬往蘇容的口袋里塞,力氣大的蘇容攔都攔不住,恍惚讓蘇容想起小時候她爸媽給長輩塞紅包的場景,免不了一頓拉扯。 “那咱倆四六分總行了吧?你要是再不同意咱們這生意干脆就別做了,你覺得就我那縫紉的手藝,能讓胡海燕滿意嗎?” 扶住桌子角,蘇容才沒被常年干農活的劉曉月撞倒,她真應付不來這種情況,給錢還拉拉扯扯,要是她保管悶聲發大財。 要不是早就把劉曉月當自家人,她說只要十塊利潤,蘇容還求之不得。 瞧見小姑子看上去想要生氣,劉曉月立馬站直縮回了脖子。險些見著這段時間小姑子性子變好了,就忘了往日她有多荒唐嬌蠻。 這只是蘇容跟劉曉月服裝定制的一個籠統的雛形,因為目前只有自家人,利潤分成也都是口頭上的協議,等往后擴大經營肯定是要重新擬定合同,走向正規化。 * 縱使有再宏大的目標,第二日,高三黨的蘇容照例乖乖去學校。 卻意外地在教室里,瞧見了已經曠課一個多月的姚誠飛。 估計多少受了點姚紫珊家事情的打擊,瞧上去憔悴不少。原先打理得一絲不茍的發型,也變得非常凌亂,看上去就像起床后隨便梳了兩下,失去了以往的光澤。 “ hey,我還以為你轉回市里去了,很意外你今天還會出現在三和中學,不走了嘛?” 蘇容徑直走了過去,教室里的竊竊私語,隨著她的動作徹底安靜下來。 聽到聲音的姚誠飛,抬頭看見蘇容苦笑一聲:“如果我要回市里的話,當初就不會轉來三和中學?!?/br> 話落掃了一圈周圍,對上了一雙雙好奇觀望的眼睛,沖著蘇容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已經被這么盯著一早上了,恍惚還以為自己是動物園里的猴子,卻沒有一個人來搭話,幸好你解救了我?!?/br> 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蘇容就知道姚紫珊她爹媽被下放西北的事兒,其實沒怎么影響到他。 利落地甩了下馬尾,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挑起細眉,一副你想多了的模樣: “那你可誤會了,我可不是來解救你的,我只是順應人民同志的號召,過來查看一下姚同學的情況是否安好?!?/br> 話落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墻邊朝著他們竊竊私語的三人。 第35章 “你們知道對面開鋪子的人是…… “不是讓你就裝作若無其事地去打一聲招呼, 你怎么兩句話就將我們賣了!蘇容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等蘇容一走到這邊來,李圓圓立馬就彎著腰將蘇容拉到了座位上坐下。 兩邊腮幫子氣得圓鼓鼓, 顯得整張小圓臉更加的圓潤了。即便話里充斥著對蘇容的不滿,也沒忘記壓低聲音,眼睛還順著書本縫隙朝著姚誠飛的方向望過去,活像一只受了刺激的河豚。 “要是不夠意思,我就不會去幫你問了,你別忘了我可是有夫之婦?!?/br> 說著蘇容還頗為傲嬌地輕哼了一聲。 李圓圓想到蘇容那個冷漠寡言,瞧著就嚴肅嚇人的丈夫, 咽了咽口水不說話了,卻還是一臉不高興地趴在桌子上。 “聽到了吧,人家不會轉走的,起碼在畢業前你跟人家都是同學?!?/br> 蘇容瞧見她的模樣, 覺得好笑, 上手揪揪她搭在桌子上的短粗麻花辮, 直挺挺地像兩個炮仗。 這話一落, 就連一旁憋著笑的張琪跟陳月,都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朝著李圓圓擠眉弄眼起來。 “你在胡說什么??!他走不走跟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只是好奇姚紫珊的事情而已,再說他畢竟也是我們學校成績最好的學生,對咱們學校明年的錄取率來說可缺一不可!” 接收到三人的眼神, 李圓圓突然就跟被點著了腦袋兩邊的'炮仗'似的, 聲音猛然拔高, 引得前桌的同學都回頭看了過來。 反應過來后,李圓圓猛然壓低聲音。 “我關心一下同學沒什么吧?” “那你怎么不關心其他同學?比如說你怎么就不關心關心我們仨?不擔心你的好朋友明年考不上嘛?現在馬上也要到期末考了,你就不擔心我的成績會拖后腿嘛?” 指尖瞧了瞧李圓圓的桌面, 蘇容有意逗她。 “就是!明明是自己想去問,還非找這么多借口,李圓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坦蕩了?” 瞧著被眾人擠兌的面紅耳赤的李圓圓,蘇容拿起書本遮臉,笑得肩膀直抖。 她還真不知道,李圓圓竟然喜歡姚誠飛。不過說來也正常,他各方面的條件的確都非常優秀,不管再那個年代,都很能打。 就是這樣的人,怎么會在原書里查無此人呢? * 臘月十八,在初雪中迎來了三和中學的期末考。 自姚紫珊跟著他爸轉去了西北之后,先前蘇容跟她的賭約自然就不復存在。 一貫來就比較佛的蘇容,就更沒了比拼的心思。對于她來說,能考上大學就行,多一分也不會給她發獎金。 沒了網上沖浪的快樂生活,即便期末考前夕,蘇容每天依舊雷打不動的9點前就睡覺。 三和縣雖屬于南方,但誰叫咱國家地大物博,即便在地理上被劃分成南方,但是跟最南邊的陽城比,氣溫依舊天差地別。 一到冬天,整個空氣都變得非常潮濕,風一刮來,是那種沁到骨子里的濕冷。 基本上室外是什么溫度,室內就是什么溫度。 區別只是風小一點。 這還得先除掉坐在窗戶邊的同學。 這時候的窗戶都是老式的木頭框架,玻璃都是靠著一排排細密的小釘子,固定在窗框上。溝溝角角的都是縫隙,即便你關得再嚴實,風依舊肆無忌憚地往里灌。 就像此刻坐在墻邊的蘇容,只能背對著窗戶擋風。 原先懷里藏著的暖水捂也早就涼透,被她嫌棄的塞進了桌洞。左手一直夾在大腿中間保暖,單手刷刷刷地飛速答題,只盼著早點寫完溜溜球。 整個教室除了刷題跟咳嗽聲,就剩下因為凍腳而有節奏感的跺的聲。蘇容也不例外,感覺握著筆桿的手指都快要凍僵了,幸好已經是最后一門考試。 能簡答的簡答,能連筆的連筆,甚至有的數學大題就寫了一個答案。 最后一筆落下,直接舉手交卷。 監考老師抬頭看了一眼教室后墻上掛的小圓鐘,此時距離考試開考,僅僅過去四十分鐘。 皺著眉頭,上前拿過蘇容的試卷。 大片的空白,大題基本都是隨便蒙了個數字放在上面,一點解析步驟都沒有,監考老師露出滿臉的嫌棄。 這數學也太差了,就是再不會寫,干坐也要坐到考試時間到了再交卷啊。 而已經交完卷的蘇容,顯然一刻也不想在凍死人的教室待,從桌洞里抽出書包,飛一般地往校門口沖。 頂著鵝毛大的雪花,踩在咯吱作響的雪地上,身后留下了一連串的腳印。 “五哥給我來一碗串串!哇好冷!” 蘇容直接從學校大門邊的小門,沖進了錢春萍的串串鋪子。 邊說邊在門口的石階上用力跺著腳上的雪。 蘇家的串串,先前擺了幾個月的攤,的確賺了不少錢。不說發家致富,但是盤下一個鋪面倒是綽綽有余,畢竟這年頭都是自家住用房,沒有商品房一說,價格并不高。 這才特地挑著緊靠學校邊的第一家店,因著校門另一邊是教職工宿舍,所以就屬錢春萍的串串鋪子市口最好。 鋪子后面自帶一個小院兒,可以種菜,另外還有兩間屋子可以住人。 單單兩個女人住在這里,又經營著一家生意紅火的小吃鋪,蘇家老小自然不放心。這就將早就想來縣城做工的蘇家老五蘇世偉,給弄了過來。 與其去做學徒上工廠,還不如過來幫他娘一道經營串串生意,平日里的重活累活都是他在弄,可減輕了錢春萍跟張霞的不少活計。 利潤自然也要分出去一些給蘇世偉,親兄弟也得明算賬嘛不是。 “哎喲,我的乖乖,凍狠了吧?!?/br> 聽到閨女的聲音,里間正吊著最后一鍋大骨頭湯的錢春萍,立刻就舀了一大碗熱騰騰的濃湯遞給蘇容。 半碗熱湯下肚,蘇容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將剩下的半碗湯捧在手里暖手,往店里尋了處吹不著風的地方坐下來。 “二嫂呢?” 蘇容左右看了一圈,沒瞧見張霞。 話落就見扒了一點炭火過來的錢春萍,湊近蘇容悄咪咪地朝她使了個眼色。 蘇容順著錢春萍的視線望過去,這才注意到學校對面今天新開了一家鋪子。 張霞正墊著腳探首探腦的站在店外頭朝里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