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冰可不敢輕易答應，不說鐘馗天師令到底有沒有息壤的線索。就是有，萬一這次鬼市之爭再次引得忘川河水逆流，這陽世還等著息壤救命呢。

    沈若冰的拒絕在趙章的意料之內，他苦笑兩聲。

    “沈天師，一粒息壤的細沙便可成山。而我只需幫我小玉造一個rou身，只需一粒細沙的萬分之一足矣?！?/br>
    趙章趙玉兩兄妹的故事，沈若冰也有幾分觸動。但是觸動是一回事，答應給息壤就是另一回事了。

    別說沈若冰冷血。月有陰晴圓缺，自古兩難全。就像白素貞一事，誰是誰非真的很難用對錯兩個字來分清。

    沈家世代以除魔捉妖為天職，妖魔鬼怪也有感情，遇到這種兩難的事也不少了，所以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理智告訴沈若冰，在天下蒼生面前，趙章和趙玉兩兄妹的感情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沈若冰看了看坐在趙章腿上的血人。

    “如果趙老師不介意，我想問一句，趙小姐是已經死了嗎？”

    如果趙玉已然死亡，那他將趙玉藏在體內并試圖復活的行為便是霍亂陰陽的大罪。只是沈若冰并未在趙玉的靈魂波動上感受到屬于陰魂的氣息，所以她大膽猜測，這趙玉的rou身應該還活著。

    趙章皺了皺眉，猶豫了半秒，到底還是說了真話。

    “小玉確實還沒死，當日匪徒的刀過來的時候，小玉掙扎了下，所以刀刃插入了小玉的背脊。小玉心肺失血，同時背脊折斷。家里請了最好的醫生，后來又送到了美國。但是小玉還是逃不了全身癱瘓的結果?！?/br>
    “和小玉一般大的孩子都是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出去逛街談戀愛，而她卻只能一輩子躺在床上，小玉不止一次自殺過，她說如果她一輩子就只能這樣了，那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壁w章語氣中滿是悲傷。

    趙玉rou身沒死，而靈魂卻一直寄居在趙章的身上。還真會鉆陰陽法則的漏洞。不過這樣一來，如果趙章沒能找到息壤，幫趙玉重新做一個身體的話，那趙玉可能一輩子都要寄居在趙章的身體里直到她原來rou身的死亡了。

    一個人的rou身只能容納自己的靈魂。若不是有這一條陰陽法則，那世上惡鬼那么多，活人如何能保障自己的生命。

    但正如現代科學所說，人身體的細胞每天都在死亡然后新生，若是一個人的靈魂離體太久，新生的細胞不認得主人的氣息，那rou身和靈魂的契合度便會大大下降，甚至rou身可能排異靈魂。

    聽趙章的口氣，趙玉在他體內寄居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趙玉體內的細胞不知道已經生生死死多少回了，想必趙玉現在回去，rou身也不一定承認這個主人。

    “趙章，我不知道誰告訴你息壤可以幫趙玉重塑rou身，我只知道神物有靈，就像只有人皇才能使用軒轅劍真正的力量一樣，這蘊含造人功德的息壤豈是人人都能用的？如果息壤當真一直存在于世，從上古到如今，只有女媧和大禹用過息壤，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沈若冰開口道。

    沈若冰沒有見過真正的洪荒神物，沈家典籍中也少有記載。自從劉伯溫斬龍后，世上就沒有再能拿起軒轅劍之人。沈若冰深刻記得沈家家訓中的一句話，天地間萬物循環往復，得之，失之，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