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魄敗
房門突的沖開,氣流激起壁爐中火苗一陣輕顫,塔蘭特快速掃過房間,卡特麗娜團在床上,已經睡了,法袍掛在壁爐旁,窗好好的關著,沒有人,塔蘭特走進房,輕輕關上門,他確實聽到了腳步聲,走道上沒有人,這里也沒有人,他疑惑地停在原處,雙耳細心分辨,均勻的雨聲不會影響他的判斷,他……應該聽到了腳步聲,“卡特麗娜?”他輕輕叫道。 法師安詳地閉著眼。 塔蘭特走到壁爐旁,搬起椅子坐下,可能是身體還沒完全恢復,神經有些過度緊張,他舒口氣,拿起墻邊的干柴添進壁爐中,也可能只是噩夢的延續,那不是真實的聲音,噩夢的情節讓他冒出虛汗,她不會有事的。 塔蘭特靠上椅背,看著壁爐中的火苗慢慢吞噬新加入的木柴,疲累的一天,他伸手放在壁爐前,暖洋洋的舒適很快變為火辣的灼燙。 他不經意間瞥到了法袍上沾著的草籽,碧綠的小點已經烘干在法袍上成了別扭的綴飾,明天她會生氣的,沒準又會揮舞拳頭,塔蘭特取下法袍,拍打污物。 眼皮逐漸沉重,在清理完法袍上的草籽后塔蘭特伸腰打個哈欠,該休息了,心里卻隱隱有一股不安的預感,似乎今晚還要發生些什么,他不確定這是長期培養出的直覺感應還是被噩夢糾纏產生的后遺,他決定坐這里,看著她安睡。 他正對壁爐,雙腳擱在壁爐臺上,慢慢讓自己的意識在暖意中安憩。 昏沉中,他仿佛聽到了低仄的腳步聲,他遲鈍地轉過頭,除了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搖搖晃晃的舞動沒有看到其它東西,卡特麗娜睡得很好,又是錯覺,下巴重重掉在胸前。 “汪!汪!”莫名的狗叫聲。 塔蘭特渾身一顫醒了過來,壁爐的火只剩下兩點紅星閃在炭堆底下,天已經亮透了,他看向窗外,雨停了,陽光正she在窗臺,看樣子接近中午了,“啊——”他吐出胸口的悶氣,晴朗的一天,正適合趕路。 “你醒了?” 塔蘭特忙站起來,轉身,卡特麗娜已穿戴整齊坐在床沿,“嗯,醒了”,她似乎已起床一陣。 “昨晚你沒睡在對面房里?”卡特麗娜疑惑地問道。 “雨太大了,我擔心窗子被吹開”,塔蘭特走向窗臺,打開窗,雨后的清新空氣卷入房內,“汪!”他看到樓下一只黃狗咬著什么東西四處亂躥。 “哦……”卡特麗娜沒有懷疑,她整整法袍,從被褥中拿出一束紅se的草葉。 “這是什么?” “熾葉草”,卡特麗娜得意地竊笑一聲,“姬蒂為了摘我一些?!?/br> “呵,你藏哪了,我都沒有注意到你有這東西?!?/br> 卡特麗娜閃過一個不屑的眼神,“你該去收拾了,我樓下等你?!?/br> “嗯”,法師難得有這種熱情,應該是這些草激起她回研究院的沖動,塔蘭特快步走向門口,“老板那有些青檸酒你該試試?!?/br> “我不喝那些東西”,卡特麗娜不喜歡喝酒,她跟著走上過道,“給你五分鐘時間?!?/br> 事實上塔蘭特只用了一分鐘時間洗漱,穿上石衛者花了兩分鐘,他扣上武士刀扛起戰戟,奔下樓時卡特麗娜斜靠在門口,頗有興致地看著小胡子修理那扇木門。 “抱歉”,塔蘭特停在小胡子身旁。 “哦,大人您醒了,昨晚睡得還好嗎?”小胡子放下錘,“需要早餐嗎?” “不,不了”,塔蘭特不想再看到nai油餅,“昨晚我有些失禮?!?/br> “沒關系大人,您支付的錢足夠買下十扇門”,小胡子心滿意足地笑著。 “好吧,我們該走了”,塔蘭特朝卡特麗娜點下頭,“午餐時間?!?/br> 兩人走出旅館徑直奔向十二點,那個餐館的招牌讓卡特麗娜驚訝地停住,“十二點?我們睡到十二點了?” “呵呵呵,你會發現它永遠停在十二點上”,塔蘭特推開門,餐館中分散坐著三桌人,他注意到坐在角落的那個人有些不同,灰se布衫,黑se長發,人類男xing,雖然沒看到武器,但從他的肌rou輪廓和體形上看不像是農夫,一個冒險者,他的桌上擺著四個空杯和一個空盤,冒險者白天不怎么喝酒,他似乎有些失意。 塔蘭特選擇了另一邊的角落,“兩份牛排”,他向女侍示意。 “該死的,酒!再來兩杯火龍!還要牛排!”那個冒險者回頭朝女侍大聲喊道,黑發下的眼污濁無神,他已經醉了。 女侍無奈地向柜臺走去,向柜臺后的服務生小聲說道:“這該死的家伙為什么不去夜影!” “因為夜影還沒開門”,服務生訕笑著倒出兩杯火龍,“反正有人付賬,為什么不呢?”他又朝廚房叫道:“三份牛排!” 卡特麗娜不時轉頭看去,那模樣令她十分好奇,“郊野的冒險者就這個樣子嗎?斯安特的乞丐穿得都比他好?!?/br> “那你認為我們穿的比他好嗎?”塔蘭特輕笑一聲,指著石衛者的傷和卡特麗娜皺巴巴的法袍,“起碼他的衣服還沒破?!?/br> 卡特麗娜低頭瞅了瞅自己,哧哧笑了。 女侍把杯子推在冒險者桌上,“兩杯火龍”,她剛轉身,冒險者的手忽然抓住她,“嘿,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女士厭惡地扒著那只大手,“松開,我沒興趣?!?/br> 冒險者仍緊緊抓著,大聲說道:“那可是jing彩的故事!你不想聽嗎?!”餐館中的目光齊齊投向那邊。 他眼神迷離,表情渙散,塔蘭特盯著那張臉,四杯火龍足夠灌倒一只猛獸,那個冒險者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干嘛,需要有人提醒他一下。 女侍向后拽拉,“放開,你那些破故事沒人感興趣?!?/br> 冒險者突地松開手,仿佛那句話刺痛了他,“是嘛,已經沒人感興趣了,呵呵”,他拿起杯子猛猛灌了一大口,“很jing彩的故事呢……”他左手垂在桌上,身體慢慢向前傾倒,剛進嘴里的火龍沿著下巴滴在桌上。 “落魄的冒險者”,卡特麗娜悄悄說道。 塔蘭特沒有評價,他想著冒險者口中所說的jing彩故事,沒準這個落魄的冒險者真有一些故事可以講。 女侍用力揉搓手腕的紅印從塔蘭特身旁走過,“該死的家伙,為什么沒死在那個地洞里”,一句難聽的咒罵,與她應有的態度很不相符。 柜臺上三份牛排彌散出熟rou的香味,塔蘭特期待已久的rou食終于要來了,女侍微笑著把兩份牛排放在塔蘭特桌上時他的刀叉早已抬起。 “馬克隊長,早上好”,女侍向門口笑道。 塔蘭特邊往嘴里塞進一大口邊轉頭,那個整天打哈欠無所事事的年輕隊長站在門口,只是他的神se不怎么對勁,略帶憔悴。 “他怎么樣?”馬克沒有注意到塔蘭特,向另一邊的冒險者走去,腰間扣著“叛逆”。 “他?”女士努嘴輕蔑地把牛排扔在冒險者桌上,“和豬沒什么區別?!?/br> 馬克拉出椅子坐下,“多體諒一下吧,發生這么多事,唉……”他望著桌上的空杯,“喝再多酒也幫不了他?!?/br> 塔蘭特愈發好奇地看著冒險者,聽隊長的語氣他們認識了很久。 “塔蘭特,你認識他們?”卡特麗娜好奇地問道。 “嗯”,塔蘭特劃開一大塊牛排,“馬克”,他揚了揚手。 馬克看過來,“是……”他疑惑地站起身,“塔蘭特?” “還好你還記得我”,塔蘭特哈哈笑著,搬起身旁的座位。 “哈哈,當然忘不了,小鎮上來的庇護之光騎士可不多”,他坐下,朝女侍示意來一份牛排,“你這次來有什么事?需要治安軍的話不用氣,我會盡全力幫助你們?!?/br> “我們準備去耐安鎮”,塔蘭特狠狠嚼著嘴里的大塊牛rou,“那個人是誰?”他望了眼冒險者。 “他?”馬克同情地看過去,壓低聲音說道:“他就是加菲爾德?!?/br>